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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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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渡自行忽略了阮老爷子口中对他的叫法,蹩脚的告诉老爷子,阮烟已经先行过去了。
闻言,方才还急吼吼收拾鱼竿的阮老爷子,瞬时慢了下来,扭过头吊儿郎当的道:“哼,那丫头恐怕不靠谱,还得靠我!”
楚景渡:“……”
那为何又不快些收拾了?
这一家人都这么奇怪的么?
等两人赶到地方时,阮烟已经给人敷上草药了,此刻正在包扎。
楚景渡就看到,一个人倚在一棵树旁,半躺着。那丫头正在给他绑扎,想必此人就是被咬中的人。还有一人正焦急的站在一旁,嘴里不停的数落着什么,虽是如此,手里却攥着一个帕子,时不时的给躺着的人擦一擦脸上的汗,除此再没有其他人。
楚景渡略微打量了下那躺着的人,瞧见他被蛇咬中的地方,不由皱了下眉,心里有些疑惑:“这人,怎么被咬中了后肩?能被那蛇咬中这地方,还真是少见。”
那被咬中的人,正是方才前来寻阮烟的王婶家大儿子,不知为何被咬中了肩膀,此刻咬着牙撑着,豆大的汗一个劲的往下滴,可是那人却愣是死活不肯叫出声来,旁边那妙龄女子焦急的眼眶都红了,也只得来回踱步。
楚景渡听那人说道:“叫你逞什么能?那蛇这么的毒,这不是白找罪受么,你瞧瞧你……”
地上躺着的人咬牙绷着,等缓过劲后,对着那妙龄女子憨憨一笑,道:“我这不没事儿?小阮丫头也说无啥大碍的,你别急……”
阮烟跟着帮腔道:“没错,宁姐姐,王大哥现□□内的蛇毒已经解了,身体无大碍了,不必担心。”
“丫头,呦?这不是王家小子?怎么伤的?”
听见有人叫她,阮烟回头一看,是阮老爷子他们,便回道:“老头儿,快过来瞧瞧,我这次怎么样?”
阮老爷子赶紧上前,给人把了把脉,见人已经脉象平稳,已无大碍了,不由点头欣慰道:“嗯……不错不错,这几幅药用的巧妙且精准,进步了。”
王哥道:“阮爷爷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才回道:“那个,方才我同宁儿两人正在商议婚事,谁知宁儿头顶的树梢上竟还盘着一条蛇,我、我怕伤着宁儿,就……”
那妙龄女子恐是个急性子,见人好了过来,便放松下来,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揭老底道:“他原本是想学那话本里面的英雄,要抱住我逃脱,可是却没有那英雄的身手,本来两人都不用受罪的,此刻却白白被咬一口。”说完还毫不吝惜的给那人一个大大的白眼,仿佛方才心疼的掉下泪的人不是她似的。
即使被拆穿,王哥也不恼,只红着一张脸憨憨的对她笑。
见状,阮烟一挑眉,抬眼便撞上了楚景渡正看过来的眸子。
那双绝无仅有的漂亮的眸子里面,竟然盛有些许笑意,清亮的看的阮烟不由心里一愣,霎时间手上便失了力度,勒的王哥“哎呦”一声惨叫,旁边宁儿也跟着哎呀一声,好像又疼在她身上似的。
“不、不好意思,王哥,我这就给你松一松。”
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乱了下,阮烟赶紧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理手中的布条,只是那布条此刻却仿佛生了神智,诚心要跟她作对似的,平日里缠起来十分顺手,被那一眼看过后,现下怎么也理不顺了,最后竟叫阮烟弄成了死结。
阮烟窘迫的脸都要红了,偏生那边的“罪魁祸首”竟还有心思笑自己,还笑出声叫她听见!
长这么好看做什么?!还笑,不知道自己扰人神智?!
一旁把完脉的阮老爷子注意到了这边,嫌弃道:“哎呀,丫头瞧你系的死疙瘩,下手没个轻重?宁丫头,你也别晃了,晃得老头子我头晕,你过来给他绑,这丫头今日不知怎么这么手笨!”
阮烟罕见的没有跟他呛声,自觉站起来给宁儿让位子,自己则退到导致她今日失手的人旁边。
阮烟抬手轻轻一撞那人,小声说道:“干嘛笑我?有什么好笑的?都赖你笑我!”
楚景渡迅速做出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仿佛方才笑的那个人只是阮烟的一个幻觉,他一本正经的道:“ 你何时见我笑了?又怎么是赖我?”
阮烟:“……”
看出来了,此人不仅脸长得好看,还长得厚!
真是,岂有此理!
几人协助老爷子将让人收拾妥当,稍稍休息片刻,等王哥恢复了些气力,便往家回去。
此刻正是临近午时,阮老爷子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鱼,便吩咐几个小的,好生将人送回家里,再帮王婶安排妥当。随后不等阮烟抗议,便又自行溜走了。
阮烟从小就习惯了阮老爷子正事完了就开溜的这副做派,看着那老顽童的背影,叹了口气,任命的将人送往家里去。
到了王哥家门口,便看见王婶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见到人来,便和宁儿一起接过来王哥。
王婆:“阿烟啊,今日可是谢谢你和阮老爷子了,多亏了你们了。”
阮烟:“哎呀,这有什么?平日里王大哥可是也帮了我们不少呢,王婶婶今日也受惊了,快同王大哥回家好生歇息吧,再有事,还来叫我们就是了。”
王婶宠溺的点了下阮烟的鼻子,道:“阿烟真是长大了,”这时,瞧到阮烟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面孔,“阿烟,你身后这是……”
阮烟回头看了看,道:“哦,他呀,他是……呃……我那天捡来的。”
回头得将名字套出来才行。
王婶恍然大悟道:“呦,是他!竟然这么快就好了,长得还怪好看的,那天瞧着跟个血人儿似的,路过这里的时候,可着实吓我一跳呢。”
听见两人谈论自己,楚景渡只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那阿烟,我就先回家了。”
“嗯。”
王婶正欲转身,瞧见一旁照顾自家儿子的宁儿忽然想起什么,便回头叫阮烟道:“对了阿烟,回头叫阮老爷子给想个良辰吉日,这两个,快等不急了,到时候也好请你们吃喜宴。”
阮烟回头,看着被调侃的两个新人脸一同红起来,便挥挥手,也跟着调皮道:“哎!记住啦,回头我就跟爷爷说,叫他一定挑一个最近的喜日子,我和小豆儿就等着吃宁姐姐和王大哥的喜宴呢!”
***
仲夏的时间恍若流沙,随着日头东升西落,转身竟已经到了傍晚,外出劳作了一天的人们相携归家去,在外面野了一天的孩童们也随着凉风一起,到往各自家中。
阮烟家里一向比其他人家用晚饭早,此时其他人家还正是炊烟袅袅时,阮烟已经早早的收拾了碗筷,此刻正在自家小院里的秋千上歇息。
小豆儿吃饭完还惦记着自己的玩伴,又跑出去玩了,阮老爷子叮嘱了几句叫小豆儿记得早早归家,也便自行歇息了。
难得今日楚景渡竟没有一吃完饭便回去自己的房间里,他在外面的石凳上坐下来,不由认真打量起阮烟家来。
这丫头的家同他这几天在此地见过的大多数农家小院一样,拢共四间不大的屋子,阮老爷子一间主屋,那丫头和那小孩儿各自一间,剩下来的一间空的便给了他用了。
然而和其他人家不同的是,因着阮老爷子是个医者,故家里随处可见的种着各种药用的花草,此刻全都露在夕阳下,叫夕阳都无一例外的渡了层金光,凉风阵阵,吹着花与人,花也摇曳,人似恍然如梦。
楚景渡不由想:“我真是还活着的么?怎么如此的不真切?”
这里的所有日子楚景渡之前见所未见,也闻所未闻,就连说书先生与那话本中都不曾描绘过这样的生活。
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和谐。
“爹爹和哥哥要是见到这里,恐会甚是欣慰吧……”
只是……
“哎!叫你呢!”
楚景渡寻音看过去。
那人正艺高人胆大的斜倚在秋千上,手里捏着一只不知何时摘的小花,只腾出一只手抓着绳索,竟还不嫌危险的晃动起来。
带起的风将那人的长发吹起来,携着飘逸的宝蓝色裙摆,随着秋千一起一落。
“这里的人也和北祁不同的。”,楚景渡想。
“你在想些什么?是想家了?”
楚景摇了摇头,现下看来,其实那怪丫头好像也没有很烦人。
阮烟道:“那你能跟我讲一讲外面的故事么?作为交换,我可以带你去看宁姐姐和王大哥的婚宴。”
楚景渡:“……”
他收回方才的话,这丫头确实是烦人。
“哎呀,求你了嘛。”阮烟柔声道。
本不欲回答了,但看那人依旧一副不达目的便要不择手段的样子,竟连求人都想出来了,楚景渡不仅十分的好奇,这人怎么这么执着与外面,这里难道不好么?
“你为何想知道外面的世界?这里不好么?”楚景渡反问。
阮烟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爹爹和我娘在外面呀,我得先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子,才能知道怎么出去呀,再说,我从小都是在蔺川长大,一时好奇,还不让问上一问么?”
楚景渡道:“你爹爹和娘怎么在外面?”
“这有什么?因为我爹娘都是南央人。”,阮烟道。
“那阮老爷子和小豆儿……”
阮烟道:“我们都是爷爷捡的,是他养大的我们。”与其他人说起阮老爷子之时,她还是很尊敬他的。
楚景渡想:“怪不得,这一家三口人,虽然个个相貌不凡,但竟都是各长个的,原来,这爷孙三人竟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你才好奇外面的世界的?”
阮烟点点头,“不错。”
楚景渡抬头看向夕阳,残照如血,就同那日一样,只不过照在这里是人间,照在那里,便是炼狱而已。
“你真想知道?那我讲完你可不许失望。”,楚景渡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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