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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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是没人想过，既然舍不得大翅鲸，那就跟上。
但没人发出来。
因为这些人始终觉得，直播间大概就是直播小人鱼在这片海域的奇遇吧。
至于远游……塔塔星世界地图有那么大吗？
不过既然有人第一个发出来了，有相同想法的没忍住附和。
越来越多类似文字滚动在大石头上。
许久，小人鱼从不存在的封闭泡泡里出来，盯着大石头忽然歪歪头，仿佛发现新大陆。
【崽！跟上小喇叭！！】
小人鱼知道，崽＝他，小喇叭＝飞浪。
那么大石头的想法是……
让他跟、跟飞浪一起走吗？
真的可以吗？！
平常与飞浪一起遨游的快乐日子顿时冲入小人鱼大脑。
他先是矜持地勾起唇角，冷静地想了一秒钟——
仅仅一秒！
小人鱼就立刻从蛋壳里爬起来，嘴角弧度迅速扩大，肉肉的脸颊漾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和飞浪一起走！
旅游！
这个新鲜、富有挑战性的念头让潘诺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他咻的一下往上窜，到顶了立刻来个急转弯，连续游了好几圈。
【崽崽看到我们发的弹幕了？】
【绝对看见了！崽崽看上去好快乐啊啊】
【崽，放心大胆地出发吧！有姨姨陪着你呢~嘿嘿】
小人鱼肆意地游了会儿，最后落到蛋壳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地面，每一次扬起带起的水流弧度，都是一个快活的笑。
潘诺抬手揉揉笑得有点点累的脸颊。
对欸，飞浪要走，他为什么不可以和飞浪一起呢？
但是……
兴奋过后，潘诺意识到离开仍然对应了一种告别。
潘诺不知道飞浪最终会抵达什么地方，会去多久？他今后还能再见到小叶、毛毛吗？
小人鱼一下就泄了气，尾巴也不晃了，软踏踏地躺在海底。
【崽崽咋滴了？刚刚不还很高兴吗】
小人鱼委屈巴巴地比划：好怕再也见不到毛毛……
还怕不能再和小叶一起吃早餐……
还有蛋壳！
蛋壳好重的，他也带不走QAQ……
潘诺有好多舍不得的存在。
不过，小人鱼的幼稚园手语，云监护人们完全看不懂。
他们七嘴八舌地发问，直到有人组织让一次只发一条，才艰难地把潘诺的担忧理清。
提问，【崽崽舍不得敲三下吗？】
敲三下＝小叶。
小人鱼用力点头，嘴巴抿得紧紧的，脸颊都烦恼得鼓起来了，就像个白白的小河豚。
继续提问，小人鱼点头或摇头。
监护人们终于明白。
崽崽很重感情，舍不得家，但也舍不得飞浪，又很想外出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这个矛盾嘛……
【诺诺！不用怕！小喇叭肯定一年不到就会回到这边】
【是啊是啊，小喇叭是大翅鲸，是固定迁徙的生物，现在离开，最晚明年的今天就会回到这里】
有人多思考了一下，万一小喇叭改变迁徙路线不再来这边了呢？
但转念又想，这是游戏啊！这片海肯定是固定地图。小喇叭又不是真实的大翅鲸，怎么会改路线？所以他附和道，
【如果崽崽和小喇叭一起走，那么最晚明年今日就能回来啦】
【而海獭，一般是不会改变聚居地哒，等你回来，他们肯定还在那里噢】
【所以，如果崽崽想来一次旅行，时间完全刚刚好】
【怎么样诺诺，你打算在这边等小喇叭回来，还是跟着小喇叭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玩呢？】
去外面，还是等待？
潘诺抬手戳戳大石头上的“外面”，他选择——旅行！
……
做好决定，小人鱼却没有立刻出发。
云监护人们都催促他抓紧时间找到飞浪，如果飞浪他们已经离开了，他一个小人鱼崽崽，如何旅行？
监护人们绝对不允许小人鱼独自上路这种事！
但小人鱼蹭蹭大石头就开始掰蛋壳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做完远游准备，还能追上飞浪，他就去旅行。
如果准备好了，飞浪早已离开，他也打算游出这片海域，去外围看看。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出远门的。
蛋壳还有大概五分之三的样子。小人鱼掰下一半，然后用海藻叶把这些一块块的蛋壳裹起来。
潘诺怕等自己回来时，蛋壳已经没了，所以想尽可能多带走一些。
剩下的部分，潘诺把它藏在极少有动物出没的洞穴，再用石头做了掩藏。
做完这些，他抱着蛋壳游向海獭群，和毛毛贴贴，然后拉拉小叶的手臂。
正在做眼保健操的小叶拿豆豆眼看他：？
潘诺指指西边，又比划一条巨鱼，然后指指自己。
小叶：？？
豆豆眼越发困惑了。
潘诺真的超级舍不得海獭们。但想到大石头们说海獭会一直在这边，不舍稍微淡了一点点。
他给小叶和毛毛妈妈分别塞了个路上特意找的红色海胆，然后依依不舍地挥手。
小叶目送他往外游，忽然揣好海胆，潜入海面之下，快速往前，拦住了潘诺。
小叶从皮下褶皱也就是她的小口袋里，把之前潘诺送她的小石头递给了潘诺。
潘诺惊讶一瞬，心里酥酥麻麻的，第一次体会到感动情绪。
然后他把石头又递回给小叶。
小叶歪歪头，搓搓石头，又塞给潘诺。
潘诺再还，小叶需要石头，他用不着的。
小叶继续塞。
潘诺持续地还。
……
【明明是很悲伤的告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爱哈哈哈哈】
【我知道我知道！这叫永动机！】
【呜呜舍不得敲三下，不然崽咱们还是留下吧】
小叶忍痛割爱，结果怎么都送不出去。
小叶淡定的“·-·”表情里獭生第一次出现了无奈。
潘诺没察觉，他眉眼弯弯，绽出不舍又暖洋洋的笑，一脸“啊小叶舍不得我小叶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满足表情。
在他高兴的时候，小叶默默收好了石头，然后抬爪给潘诺理头发。
这位奇怪鱼鱼不会水上漂，还不会打圈圈，但很可爱——指经常送海胆给她。
既然石头送不出去，那就给他梳梳头发叭！
小叶严肃认真地动着爪子。忽然被顺毛潘诺一点也不感觉奇怪，乖乖地靠在小叶身侧。
【蛤蛤敲三下把诺诺当自己崽崽了吗】
【这顺毛手法……啧啧】
【可恶啊我也想给诺诺梳毛毛！】
【我崽头发好多哦……慕了呜呜】
【诺诺安安静静的好可爱哦】
【截图截图！！】
……
严谨的小叶用自己的小爪子尽可能把小人鱼又多又厚的头发理顺了，然后推推小人鱼肩膀。
潘诺差点舒服到打瞌睡，迷迷糊糊仰头，只看见小叶因翻身潜水翘出海面的扁平尾巴。
潘诺眨眨眼，小叶已经不见了。他后知后觉地挥挥爪，未来再见哦小叶。
然后告别这个地方，在海面下方三米的位置一边游动，一边辨别大翅鲸的声音。
大翅鲸们虽然都会迁徙，但彼此的时刻表可能有点不一样。
飞浪母子算是比较晚的。
飞浪妈妈计划上午就出发，但因为飞浪要和潘诺告别，把上午直接磨蹭过去了。
中午准备启程呢，飞浪又慢吞吞的，没法子，飞浪妈妈只能先在这边吃一顿，填填肚子下午再出发，给飞浪一个整理心情的机会。
所以在潘诺舍不得飞浪的时候，飞浪也舍不得他。
两个小朋友的不舍，让他们有机会再次结伴。
当小人鱼辨别到飞浪恹恹的低鸣时，他激动得差点跃出海面。
飞浪还没走！
潘诺立刻加速，全力冲刺。
当潘诺从后侧忽然闪现的时候，大翅鲸妈妈差点拍鳍攻击，幸好她先谨慎地观察了一下，这才避免伤害到孩子的玩伴。
不过……
妈妈似乎预见到了更糟糕的事。
飞浪该不会要玩物丧志了吧！！
这可不行！
她们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好多大翅鲸都已经启程，再晚，她们可能会错过一场盛宴……
最关键的是，如果她们独自前行，脱离大部队太远，可能会遇见危险而无鲸襄助。到时候可就惨了！
所以大翅鲸妈妈一改往日的宽容温和，直接横插拦住了小人鱼。
眼睛盯着他，无声的拒绝。
飞浪不能再玩了，回去吧。
……
小人鱼懵了一下，随后连忙举起自己的行李，比划着。
【啊我崽声卡还没修好吗】
【诺诺还不会说话太惨了吧呜呜】
【雌鲸该不会不允许崽崽加入吧？】
【祈祷诺诺一切顺利球球】
【信女愿用十斤肉肉换诺诺一路顺风！】
【我随二十！】
……
龟速前进的飞浪发现妈妈忽然到后面去了，他疑惑地转身，发现焦急地左右游动的小人鱼。
等等！
飞浪一瞬间精神无比，发出高亢的兴奋的叫声：妈妈！飞浪的小鱼来啦！
叫完他就准备越过大雌鲸和小伙伴亲密贴贴，他有好多话要说呢！
雌鲸：……
如果雌鲸能使用鸡毛掸子，现在飞浪绝对已经会被打得满海洋地蹿。
飞浪毫无察觉，兴冲冲地准备绕过妈妈去找小伙伴。
妈妈转过身，抬起鳍肢推搡几下飞浪，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西边游。
她管不了了，飞浪要玩玩他的，她必须现在就启程！
被“放弃”的未成年鲸还沉浸在再次见到小伙伴的兴奋中呢，完全没察觉妈妈已经气呼呼地游走了。
小人鱼对情绪非常敏感。
刚才鲸妈妈表达的抗拒，他完全接收到了，但他不是来找飞浪玩耽误他行程的，他是来加入他们的。
可小人鱼不会说话，焦急，却没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等飞浪越过妈妈来和自己碰碰的时候，小人鱼完全没有心思。他让鲸妈妈生气了……
小人鱼很抱歉，赶紧追上去，希望鲸妈妈原谅他突然来找她们的举动。
一无所知的飞浪还以为小人鱼要和他玩比比谁游得快，顿时兴奋地拍拍水，加足马力跟上潘诺。
大翅鲸游得慢，但那是在鲸目里，和虎鲸、蓝鲸比。
实际上飞浪速度拉满的话，碾压小人鱼不在话下。
所以飞浪很快就超越了小人鱼，还追上了渐渐放缓速度准备回去教训臭小子的妈妈。
身后突然多了个儿子。
鲸妈妈：？
疑惑，但感动。
儿子终于懂事了吗？
再转弯回望，咦，那条小鱼怎么跟上来了？
眼见飞浪准备往回游，雌鲸赶紧绕他身后把他挡住。
小人鱼没办法解释自己想要做什么。
所以他打算直接做。
潘诺紧紧抱住蛋壳，绕开母子，循着鲸妈妈离开的方向继续前行。
飞浪看见他走，欢快地跟上。
鲸妈妈犹豫了一下，也跟上了。
鲸妈妈游在飞浪一侧，一边警戒，一边打量小人鱼，思索他的目的。
小人鱼很紧张，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可不可行。
他想先跟一段时间。希望飞浪母子可以理解和接纳自己想要与他们同行的想法。
这过程中最难的是进食。但还好，他现在还有蛋壳，饿了可以直接啃壳子，不需要潜入海底觅食。
等飞浪母子接受自己加入旅程了，那会儿他就可以找机会去觅食，炫海胆。
这个计划，潘诺觉得天衣无缝！
不过他没想到计划路上最大绊脚石是飞浪。
鲸妈妈一直坚定地朝某个方向游动。
但飞浪时不时就想出去玩儿。
如果小人鱼不在这儿，飞浪可能嚷嚷几次就放弃了。
可小人鱼在，他最喜欢的玩伴在这里！那么飞浪就很难放弃，总想拐小人鱼去外面溜达，玩鲸车和拍水游戏。
鲸妈妈一听到飞浪嚷着要玩，就一阵紧张，生怕两个小朋友玩儿去了，耽误行程。
但好在，她以为的行程危险因素小人鱼反而是稳重的那个，跟在自己身侧安安静静地游着，一点也不为飞浪所动！简直乖宝宝！
鲸妈妈松了口气。
侧身看到叫嚷着“拍水拍水”的飞浪，有种噎住的感觉……
鲸妈妈：一生英明毁在这个家伙身上了。
想当年，她的崽都壮壮实实、性情稳重的。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调皮蛋呢？
这么想着，再看小人鱼，鲸妈妈莫名有种庆幸。
还好有小人鱼在。
为了跟上小人鱼，带对方出去玩儿，飞浪前进速度可比平时快多了！
鲸妈妈目光柔和，发出了一道低低的但柔软的声音：我叫瑚光。小家伙，你叫什么？
小人鱼离鲸妈妈很近，被突然响起的巨声吓了一跳。但还好他的感觉器已经习惯这种超大音量，所以没有不适应。
他抬起手臂轻轻碰碰瑚光的皮肤。
他好想告诉飞浪、告诉瑚光，告诉小叶和毛毛，他的名字。
可他现在还说不了话。
小人鱼没开口，只碰了碰自己，很轻很轻的一下。
瑚光眼神很柔和，发出一段飞浪还未出生时听到过的语调：还没有名字吗……
飞浪忽然安静下来。
似乎想起了曾经。
瑚光轻声吟了一个拉长的上扬音：暂时叫你泡泡，好不好？以后你再自己取名字。
泡泡吗？
小人鱼记住那个绵长的上扬音，开心地蹭蹭瑚光，好呀，泡泡很好听！
瑚光发出一串咕哝声，似乎在笑。
飞浪才从回忆里醒来，不知道妈妈在笑什么。但他很迅速地加入对话，也发出一段笑声。
小雄鲸笑得太开放，嘎嘎的。
瑚光身形几乎停滞一瞬，再次陷入沉默。
不过小人鱼感受到……瑚光心情很愉快。有一个小话痨陪伴着，瑚光其实也是高兴的吧？
小人鱼摆摆尾巴，愉快地吹了一串泡泡：。o O……
嗯，泡泡吹泡泡，很合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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