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入V（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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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灵潇瞳孔放大，瞪住红字，脑子转过一圈，三两步跑上楼，冲进房间。
“小柴油，滚出来！”
屋子里回荡着她的声音，系统依旧没有反应。主屏幕上的红字死死钉在光板中间，因着她胡点乱戳，又加载出一个进度条：“世界线合并进度50%，已补完剧情冲突。”
左灵潇打了个颤，默默关掉屏幕，栽倒在被子里。她掏出手机，划出余婷的对话框，被删除的图片跟聊天记录，早就找不到踪迹。左灵潇叹气一声，使劲搓搓脸，把手机扔到枕头边。
这世界能循环一百多次，左灵潇功劳最大。前十次还可以说年轻人不知深浅，缠着系统要每个名字后面的设定，看见漂亮姑娘就挪不动道，死在这双只知道看美色，不知道看情况的眼睛上。后面这一大堆，都属于她自己消极怠工，咸鱼摸虾。
原来还搞点什么手折川崎玫瑰暗戳戳地给任务对象点儿暗示，到后面，左灵潇活得像个嘴巴上含情脉脉，行动上冷酷无情的海王，一到高三就告白，告白失败立马拽着系统重启，跑得比记者都快。
阳静能被记住，属于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左灵潇对这个漂亮妹妹颇为喜爱，才会不辞辛苦，把对暗恋对象的热情都转移到这个新世界新人物上——哪怕左灵潇现在都快忘记前暗恋对象的名字了。
至于右忆今天说的这位唐嘉音，左灵潇能记住她，纯粹靠这位姐妹足够狂野，令人难忘。小左大叹一声，眼睛一闭，陷入痛苦的回忆里。
那是她第一百零八次重启这直女遍地的世界。中国人好像对这些数字都有特别的感情，比如六□□，还有一百零八、二百五、三百六。左灵潇抽签时已经不想一个个去看人物简介，抽谁来攻略全靠崖眼缘，唐嘉音念起来好听，就成了那次任务的对象。
唐嘉音哪里都好，人美声甜，还是会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小病号，每天吃药两大包，可以免跳课间操。左灵潇第一轮考试结束就去占了唐嘉音同桌位置，前手一句“可以叫你糖糖吗？”后面一波“我英语不太好，但你很厉害，可以教我吗？”十天打成小唐同学好朋友，高二开学时都能跟着唐嘉音去她家搞课外补习。
系统闭嘴不说话，攻略进度一日千里，左灵潇意气风发，都以为自己能一把翻身，这次搞定小唐同学，快乐回家做人。
万万没想到，小病号高三就基因突变，仗着自己要出国留学，肆无忌惮享受高中生活最后的浑水，药瓶子一拿，小摩托一开，带着不准备升学的莺莺燕燕开始海。
左灵潇出于要保护好病号的责任感，以及对这个世界酒吧是什么样的好奇，翘晚自习跟唐嘉音去过一次酒吧。小巷子里灯红酒绿，唐同学热裤吊带，和一起跳舞的女同学在追光灯下分享了同一块口香糖，两人嚼巴完，还嬉笑着抱成一团。
纯情牡丹大为震撼，面红耳赤，瞠目结舌，“刚”了半天没结巴完一句话。反倒是唐嘉音落落大方，在起哄声里手一挥：“老婆们尽管玩，今天我买单。”
她转过头来还记得拍拍左灵潇，安慰道：“大老婆不要吃醋哦，有你一份。你在我这里肯定是最特别的朋友。我还有巧克力，你要不要吃？”
那晚的左灵潇，在凑得越来越近的口叨巧克力面前，被正直气息震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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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越来越靠近，几乎带着对方呼吸迎上来的超大巧克力，在披白袍顶圣光的右忆掌下碎成粉末。左灵潇一脸惊恐地醒来，暗暗啐了两句，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距离上学闹钟也就还有半个小时。
她背上捂出来一小层汗，艰难地驱使自己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脚，冷气钻进来，左灵潇整个人一抖，飞快缩回去，打消了起来冲个澡清爽一番的念头。
系统依旧毫无反应，光屏投射在半空，世界线合并进度爬到了60%，左灵潇觉得这次的世界不是什么深柜抽奖，是彩蛋放送。一个BUG王右学委就属于小说情节，更别说还能把前存档里的任务对象勾进来。
一个阳静，一个唐嘉音，还只是在融合达到50%之前就出现的，谁知道融合完成之后会出来什么。万一是她毫无印象的某位攻略对象——小左默默打开学校贴吧，搜索一通自己名字和缩写，还没能找到痛骂她是渣女的贴。
左灵潇胡思乱想着打开了红围脖，给自己注册上小号，黑漆漆的头像后面跟着ID：今天的小左火化了吗？她卡着六点半叫她起床的闹钟，发下这个账号的第一条微博：“还没有，不过快了。”
早起上学是不太能让人精神焕发的一件事，心事重重的左灵潇在背着书包上学的众人之中，就显得更加颓废丧气。刚走过大转弯，还没踏上学校门前的长坡，唐航载着余婷在她旁边停下。
她姐妹欢欣雀跃地跳下后座，一把扶住左灵潇的书包，嘴一张。
“潇潇。”
声音是从她俩后方传来的，余婷疑惑地摸着嗓子，跟打了个哆嗦的左灵潇一起转头看过去。
面色苍白，裹得厚实的小姑娘跨下汽车，信步走来。她手里提着个藏青色的纸袋，写着一大串细密的字母，寒气撞上她呼吸出来的热，把她眼镜凝出一层薄雾，遮盖了背后的神色。
余婷顶着她如有实质的目光飞速撤到唐航旁边，走过来的人把袋子塞进左灵潇手里，笑眯眯地顺势握住左灵潇的手：“潇潇，好久不见，上次去你班上都没看见你——是不是我没告诉你就出国了，你生气啦？给，你爱吃的巧克力。”
左灵潇手上一松，手腕往下一坠，反把袋子挂上她手腕，摆摆手。
“不不不，没事，我今天值日，我要先去教室了——”
她拽住旁边看戏的余婷，眼色还没使出去，余婷看她浑身僵硬，先一步跨到她旁边，挺直腰背抬起头：“对，灵潇今天要去值日，这位同学有旧之后再叙吧。”
“你以前都是叫我糖糖的……好吧，”唐嘉音颔首看着她，“中午我再来你教室等你，不见不散。”
“哈哈哈哈，这个……也……行。哈哈哈哈，我中午可能不在，这个，再说吧，再说。”
左灵潇迅速转身，扶住余婷肩膀转身就走，唐航客客气气跟唐嘉音说了声拜拜，骑车慢慢跟在她们后面。
当事人满脸尴尬无比，埋头赶路，刚跨过学校大门，余婷感慨万千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你到底有几个好姐妹啊，没想到灵潇你浓眉大眼的，居然是个花蝴蝶。”
“不，你听我解释。”
“没关系，你不用为难，我不会怪你的。红颜万千也不是你的错——不过唐嘉音怎么也是你初中同学？你初中是那种全班都坐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主角班吗？”
左灵潇抽抽眼角，问她：“你怎么知道她名字。”
余婷大大方方地把手机递给她，学校贴吧上飘着一个回复已经破百的新发贴，标题“听说七班转来那个学生是从F国回来的，家里巨有钱”。左灵潇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儿，唐嘉音那次世界线，小唐同学在全校找放浪小姐妹的时候就用过这招了。
主题一定是唐嘉音的高清正面照，然后内容是“为什么这个有钱大小姐转回来要去成绩不怎么样的七班”，接着展开一系列讨论——其中不乏唐大小姐带人自导自演的内容，最后——左灵潇感受着窒息，拉到楼主回复的最新一条“她是不是和二班的人认识？我看她昨天去二班找熟人了。”
余婷就着她的手在看新内容，吃瓜吃得津津有味，毫不在意自己的“血亲”姐妹可能还有很多好妹妹。
“诶，灵潇，你要是一夜富贵，别忘记姐妹。资助我一台小霸王点读机就行。”
左灵潇把手机塞进她衣兜里，目光沉痛地拍拍她的兜。
“我视金钱如粪土，跟唐嘉音不熟，抱不上大腿。你还是自己努力做富婆吧。”
“是吗？”余婷回忆着两人方才的见面，“这倒是……那中午需要我帮你挡挡吗？她说不定带十个保镖到你门口堵人。”
左灵潇只想隐身，把系统从以太空间里抓出来暴打一顿，勒令它修复这些错误出现的NPC，她按住太阳穴，在余婷沉思的目光里摇摇头。
“没事儿。你在一班也不那么方便，我自己OK。”
余婷点点头，一回手拽住跟在身后的唐航，把左灵潇的手拉起来递到她手里，用力拍响：“唐航，灵潇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和学委。我相信你，今晚放学还我一个全须全尾的好姐妹。”
唐航对她们的谈话一无所知，愣愣应下一声，还没细问，余婷手一挥，已经走远，只剩下一个唉声叹气愁容满面的左灵潇，艰难地行走在她前方。
她琢磨半天不知缘由，悄悄给右忆发过去一条消息，满心困惑地领着差点撞到柱子的左灵潇走上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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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委从能回家开始，就不再每天兢兢业业六点半就到教室了，尤其是天冷之后，更是每次都踩点进教室。左灵潇趴在桌子上吃完牛肉拉面，把餐盒里的汤都喝完丢进垃圾桶，这人才背着包姗姗来迟。
右忆今天有股烤面包的香气，从左灵潇背后跨进座位时，勾得左同桌下意识地吸响了鼻子。
“早上没吃饱？”
“一碗面……怎么这么问？”
右忆反手点点自己：“那我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一副在流口水的样子？”
左灵潇哽住，想回一句是因为右忆身上太香，又觉得这句话实在太有歧义，她早上刚跟要和她甜甜的“糖糖”交锋过，好似惊弓之鸟，可不敢满口胡话，最后意味不明地“哼哼”两声，没搭理隔壁。
她不说话，唐航可有得话说。
教室里已经响起读书声，足够盖住她俩讲闲话的响动。右忆翻着昨天没看完的小说，唐航低头凑过去，轻声问她：“诶，学委，你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右忆打开手机划过聊天记录，转头轻轻叫了声左灵潇。
她的同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唐航卖个底朝天，一脸迷茫地看着右忆，话还没问出口，右忆推了张纸条过来。
“早上怎么了？”
左灵潇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啊？”一声，目光又落到右忆脸上。
学委叹气，笔杆指向校门，收回来时敲在左灵潇额头上：“还能有什么？回魂了。”
“啊……也没什么。”
左灵潇软绵绵趴回桌子，晃晃脑袋，把右忆写过来的纸条在手里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
“太长了，不想说，好累。也没什么大事。”
唐航从右忆背后悄悄探出脑袋，对着她挤眉弄眼，朝右忆努着嘴暗示。左灵潇瞪她一下，看唐航立刻举起手以示清白，这才收回视线偏过头，纸条被随手夹进英语书里当书签。
“你俩打暗号也不要把我当空气吧。”
右忆转回去继续看小说，唐航讨好地从抽屉里拿出个痒痒挠给她捶背。
“没有没有，我们□□，那不是学委你最聪明吗？潇潇早上有这么个事儿，我就想问问你的意见。”
左灵潇听着她俩说话，人又颓了两分，几乎快缩进抽屉里。右忆拍开唐航的手，余光看一眼浑身不得劲的左灵潇，说道：“那也下课再说。”
唐航乖乖地坐回去，见她像是要管左灵潇这摊事儿的模样，二郎腿一翘，翻着英语书，盲打着回复了余婷一大堆消息，三五分钟，打个呵欠，眼神渐渐迷离下去。
小左没空搭理这个，她按着抽屉底下，让眼前的碧蓝光幕展开在铁皮上。警示已经变成了“世界线即将收束完毕。请宿主注意：本次世界线合并将产生未知BUG，宿主需清除非法数据，维护世界线秩序，如察觉本世界异常的数据超过半数，宿主将与本世界一起被清除。请注意……”
进度条卡在98%，系统的滚动提示她还没看完，脑海里突然多出个声音。
“你看东西都要在心里念出来的吗？”
“我靠！”
左灵潇满脸惊恐地一抬头，咣当装在桌台上，她捂住脑袋，顾不上隔壁同学看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去找声音的主人。右忆气定神闲地看书，目光都没多匀一个给她，但右手却从左灵潇的左手腕上滑落。
小左瞬间想起，右忆是能神神叨叨和她在脑海里讲话的——但这人明明说是靠着系统才能黑进来，现在还升级了吗？她话尚未问出口，右忆又把手伸了过来。左灵潇乖乖地把左手放下，垂在身侧，让右忆方便扣上。
学委的手比她热乎，干燥而柔软，半悬着的尾指跟手掌惹得左灵潇皮肤上有些发痒，忍不住想往回收。心思刚起，右忆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胆子这么小？”
左灵潇一只手捂住嘴巴，装作沉思的样子，慢吞吞地回复右忆：“谁胆子小……再说了……你不是说系统在你才能这样当神棍，突然有人在脑袋里说话，我这样不是很正常。”
“你的小柴油机真的罢工了？”
“不知道，但我觉得它想搞我。”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无氪抽卡倒霉蛋，要一次次循环爱情游戏就算了，现在还要让她去修BUG，系统消失不见，她找这小东西开个说明书都开不了，简直比让狗学猫叫还离谱。更何况，学不会猫叫就学不会，她修不好这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可是要当场就毙命被格，连喊冤都不知道去哪儿喊。
小左想到这儿，叹气出了声，想要往回收手。右忆手上用力，把她手腕抓在手里。
“跑什么？从头跟我说。”
左灵潇低头看看自己外套上那只手，动动嘴，没继续坚持，飞快地躺平，试探地问向右忆：“你要趟浑水啊？你看现在系统也不在，你自己想个办法出去就行了嘛……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还可能是因为你笨。借你大腿都不知道抱的。”
“你再骂？”
“那我不管了？”
右忆手刚松开，左灵潇反手就抓住她衣袖，这人不太好明目张胆地跪地求饶，将右手两根手指跪下来，膝行到桌子分界处，凑到右忆旁边低声下气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行，我是猪，学委你大腿给我抱抱，你管管。”
一根手指穿过她手表的搭扣勾在手腕间，右忆的手背贴上她手心，金字塔顶端的人手上翻过一页书，仿若无事发生般继续在她脑袋里讲话。
“说吧，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入V（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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