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如此多妖》远乡远

5、第 5 章

　　缺席了一天的好运终于向乔筠伸出了眷顾的橄榄枝，从熙悦府到顾氏一路程畅通无阻，她放下车就匆忙往地铁站赶去，刚一踏上站台，地铁便呼啸而至。
　　可即便如此，乔筠到家时已经将近晚间十点钟，她刚一踏进门，手机就发出信息提示音。
　　是顾予川——到家了？
　　乔筠有气无力地敲着手机回复：顾总，我刚到，您有事吗？
　　那头顾予川回地很快：哦，没什么，就是刚才忘了告诉你明天开始着手准备蓝谷的资料。
　　蓝谷不是计划年底才开始吗？！他绝对是故意的！！
　　乔筠咬了咬牙，半天才敲下回复——好的，顾总。
　　半天对方再无回复，手机屏幕缓缓熄灭。乔筠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随手抓过身边的橘猫玩偶，粉嫩嫩的三瓣嘴笑起来贱兮兮的。
　　乔筠静静与它对视了一会儿，双手捧着它的脸一阵揉搓，可真是讨厌极了！

　　王谆来到三十二楼时，乔筠正埋首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他看着对方眼下明显两团乌青，神色憔悴，不由得怜香惜玉起来。“乔秘书，这一段时间你受苦了。”
　　可惜乔筠并没有心情同他插科打诨，头也不抬伸手指向总裁办公室，“顾总就在里面，您请便。”
　　王谆也不在意，走到门前敷衍地敲了两下，待里面人给出回应后推门走了进去。他在顾予川对面坐下，“林氏的事我打听过了，那块地没问题，无抵押无贷款产权清晰，干干净净。而且林氏好像寻到了一个实力雄厚的投资人，从去年开始在外地陆陆续续地上了许多项目，只是大多是些夕阳产业，这些项目运营成本巨大，前景却堪忧。”
　　顾予川抬头看他，“然后？”
　　王谆往前靠近了些，“我有大学同学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他们年初刚给林氏做过审计，林氏在外地的项目虽说看着轰轰烈烈风头无两，实则真正算下来挣少赔多，还有消息说林氏的投资人来历神秘。”
　　顾予川拧眉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我们同楽林合作是想进军影视传媒产业，林氏在此时突然提出掺一脚，也太过巧合。”
　　影视行业眼下如火如荼，只要通过审批拿到发行许可顺利播出，基本上稳赚不赔。可是这个行业在前期却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楽林会接受顾氏抛出的橄榄枝，也是因为它们接连几部大制作的电影电视主演人员被爆出黑料播出无望，一时间公司资金短缺举步维艰。
　　王谆耸耸肩，“林氏最近格外热衷投资巨大的产业，大概新的投资人实力雄厚，他们也觉得有底气。”
　　顾予川一手搭在椅上，食指轻轻掸了掸。“我看林氏所有的投资本就打算有去无回。”
　　资金进进出出过一遭，便如泥牛入海，无踪无迹。
　　王谆看着他：“瞧你这意思看来是早打定主意不打算跟林氏合作了。
　　顾予没有回话，王谆也不再追问，上位者自有一番定夺，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尽职就好。
　　他瞄了眼堆在桌头文件，不动声色地道：“蓝谷的项目不是预计年底才会提上日程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准备资料了？”
　　顾予川瞥了他一眼，“有备无患。”
　　王谆点点头颇为赞同的模样，接着话风一转，喃喃地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不知道乔秘书前段时间相亲怎么样了？”
　　翻页的手一顿，顾予川抬头看向王谆。“你这么好奇，我建议你直接去问乔筠。”
　　“现在可不止我一个人好奇，”王谆冲他摆了摆手，“最紧张的应该是人事部，万一乔筠走上Jesscia的老路，他们要再去哪儿找这么合你心意的。”
　　他最后一句说得暧昧，顾予川听了脸色一僵，王谆跟他相交多年深知他脾气，见好就收，抢在他发作前站起身来。“我下头还有一堆事儿，先回去了，顾总您忙。”
　　他边说边往门外退去，走至门边却又停下来，转过头来。“不过繁重的工作之下想来乔秘书也无暇他顾，暂时到是能安心。”他故意停了停，才又接了句：“哦，我说的是人事部。”

　　乔筠心力交瘁地趴在餐桌上，麻木而呆滞的眼神是对近期惨绝人寰的加班生活最强有力的血泪控诉。她想起今天早晨从下水道口收集的弃自己而去的落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发际线，掏出手机打开某度迅速输入——植发怎么收费？
　　对面，童颜摆出同款的姿势与她两两相望，原本光洁的额头上痘痘爆仓，黑眼圈浓重到粉底都遮盖不住。“明年一月才举行的展销会，竟要求我们这周就提交详细的流程规划，这简直就是心狠手辣灭绝人性丧心病狂啊！”
　　“资本家的无上风光都是建立在对工人阶级的压迫与剥削之上。”乔筠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声若游丝有气无力。“好好干，咱们再加把劲儿，BOSS他明年有望挤进全国富豪排行榜前十位。”
　　童颜勉力掀了掀眼皮看着她，“你和祖国的园丁怎么样了？”
　　“别提了。”乔筠无声翻过一个白眼儿，“以我回微信的频率与间隔时长，他还没拉黑我足以说明人品素质过硬。”
　　童颜眼珠一转，为她出谋划策，“马上就周末了，要不你约他见个面加深一下感情？”
　　乔筠微微皱眉，有些迟疑道：“会不会……不太矜持？”
　　“姐妹，矜持常有小狼狗不常有！”童颜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桌子，紧紧握住乔筠的手，情真意切地谆谆教诲道：“想想八块腹肌人鱼线，你就不心动吗？”
　　多么直击现实与灵魂的词句，乔筠成功地被蕴含在其中的真情实意所感染，澎湃的心潮驱散了□□的疲惫，她觉得自己又重新充满了力量。乔筠紧紧地回握童颜，目光坚毅语气笃定地回复：“心动。”
　　“所以，别再犹豫了。”童颜抽回手指了指她倒扣在桌上的手机，“现在、此时、立刻、马上——约他。”
　　一个优秀的姐妹是恋爱成功的一半，乔筠觉得童颜值得一大半。她当机立断抓起手机划开屏幕，决定趁热打铁向祖国园丁发出来自内心深处的诚挚邀约。只是刚一点开微信，来自于三十二楼的召唤便抢先一步挤了进来。
　　“回来。”
　　熊熊燃烧的脱单之火不会轻易屈服于罪恶的强权压迫，乔秘书毅然决然决定先搞定人生首要大事再料理人生第二大事。不过显然人生第二他并不满意自己的位置排序，“叮咚”一声脆响，又一条微信杀了过来。
　　“快。”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得就是她。
　　乔秘书朝着童颜轻轻一晃手机，眼含热泪锁上屏幕，戴好自己“完美秘书”的枷锁回三十二楼继续当牛做马去了。
　　大BOSS最近气场全开大杀四方，一上午连招三位部长入内聆听圣训，可怜都是年薪百万级的精英人士，踏出办公室时个顶个都是一脸的萎靡不振生无可恋。想到这儿，乔筠脚步又快了些，高跟鞋踏过光洁如镜的瓷砖声音渐渐失了规律，待她一路小跑到达三十二楼总裁办公室时不负所望又将时间刷到一个全新记录。
　　顾予川自办公桌后抬头看去，见她这幅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跑什么？”
　　乔筠：？？？？
　　难道不是你让我快点儿回来的？！
　　显然大BOSS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真心期待她的回答，将视线重新投注到手中的文件上，“蓝谷的企划案放在哪里？”
　　自己的东西干嘛不放好？一次次的麻烦别人你觉得合适吗？！我虽然是拿钱办事但你这样也很伤感情！
　　乔秘书心里的小喇叭吹得滴滴响，表面仍是一脸温良恭俭让，直将“领导虐我千百遍，我待领导如初恋”的无怨无悔发挥到极致。她绕过办公桌走到顾予川身侧，矮下身在一侧的抽屉里翻找着。
　　“我记得前几天好像在这儿见过……”
　　浓密羽睫忽闪几下，顾予川的目光从眼角静悄溜出。乔筠的头发黑而密，总是整齐而利落地挽在脑后，此时却有一缕发丝沿着鬓边垂落下来，不偏不倚搭在颊边，随着她翻找的动作一前一后的晃动着。
　　捏着页脚的手指捻了捻，明明想要移开目光却更贪婪得粘了上去。他看见乔筠小巧的鼻尖耸了几下，嫣红饱满的唇瓣翕动，像是想打哈欠的模样。可最后她却忍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硬撑了过去，眼周憋出了一圈桃花的颜色。
　　顾予川的视线滑过她眼下那团乌青，“最近很累？”
　　抱怨工作的劳累等同于抱怨老板的毫无人性，资深社畜乔秘书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这种小错误上栽跟头。“还行吧，就是熬夜有点儿吃不消。”
　　听她说完顾予川“嗯”一句算作回答，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乔筠探着脖子往抽屉的角落里翻找，终于在最底下将那份企划案揪了出来。
　　“在这儿！”她一手撑在腰后缓缓直起身，将企划案放到顾予川面前。
　　顾予川没有错过她在腰后飞快捏了几下的动作，资料捏在手里草草翻过几页就停住了。 “这周末你好好休息吧。”
　　我的双休日这是回来了吗？
　　大BOSS难得的高抬贵手简直称得上慈悲，乔筠在短暂的狂喜之后心中涌起一股由衷的感动。自己方才虽然听到的只是顾予川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她感受到了那之后隐藏着的那片重于泰山的情谊。
　　这些年来的当牛做马，终究是不曾错付的！
　　思想的小马驹一个感动便有些跑偏，乔筠开口说了一句让自己马上就想掐死自己的话。“太好了，我周末正打算约人爬山呢。”
　　顾予川捏着文件的手一紧，脸色立刻变得不善起来。
　　爬山？！
　　他侧过头看了眼乔筠，后者尚未察觉到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笑得很是阳光灿烂。
　　一个平常跑两步便胸闷气短爬个六层楼能喘到原地去世的人突然说她要去爬山，和谁？体育老师小狼狗吗？
　　呵呵，做梦！
　　顾予川将手中的文件夹猛地合起，“啪”的一声响让乔筠从与双休日即将久别重逢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再一看，就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妙了。
　　“我突然想起跟楽林的合作有资料还需要进一步整理，你周末还是来加班吧。”
　　顾予川，你是魔鬼吗？！刚刚才放下的屠刀这么快就又捡起来了？！！就没有一点点羞惭羞愧与羞赧吗？
　　乔筠内心吐槽弹幕遮天蔽日，嘴上仍是乖巧地极其委婉地提醒他，“可是您……刚才不还说让我好好休息？”
　　“哦。”顾予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云淡风轻地开了口，“我后悔了。”
　　这份如此坦荡的态度直接把乔筠镇在当场，怎么会有人如此出尔反尔翻脸比翻书还快？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契约精神什么叫一诺千金什么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予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准迟到不准早退更不准请假。”
　　乔秘书心头弹幕乘风破浪，《劳动法》的主要目的就是保护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劳动人民，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否则年终奖——减半。”
　　爸爸，天上地下惟您最大，别的什么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