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如此多妖》远乡远

6、第 6 章

　　大概是上天也对乔筠的遭遇报以同情，周六上午十点钟，她收到了来自祖国园丁的微信消息。
　　“在干嘛？”
　　偌大的三十二楼空空荡荡除了顾予川和乔筠外一个会喘气儿的都没有，安静到连乔筠指尖敲击屏幕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加班(╥╯^╰╥)”
　　“哈哈，好可怜。”
　　对话框显示着对方仍在输入，乔筠等了大约三秒钟，又一条消息接踵而至。
　　“作为安慰，我请你吃饭吧(*^▽^*)”
　　乔筠一头扑到电脑跟前儿开心捶桌，抬头往总裁办公室瞟过一眼，见着大门紧闭才放心回复。
　　“好啊()”
　　北京时间十一点二十五分，乔秘书溜到洗手间争分夺秒地补了妆，拎着外卖刚刚送到的养生清粥敲响了顾予川办公室的大门。
　　她把清粥小菜一一放到茶几上，又极为体贴的将筷子勺子都摆好，才转身对着顾予川谄笑道：“顾总，我定了您最喜欢的那家养生粥店，您要不先吃饭？”
　　顾予川走到沙发边刚坐下，她又赶紧抢先一步将勺子递到他手里。“上个月公司体检，大夫也交代了您脾胃虚弱一定要规律饮食少吃辛辣生冷，山药百合粥最适合养胃。”
　　顾予川瞥了她一眼，向着一侧的沙发抬抬下巴，“坐吧，一起吃。”
　　乔筠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您吃就好，我自己解决。”
　　“不用这么见外，”顾予川两指捏着勺子在清粥中翻舀了几下，视线在她身上瞟过一圈又不动声色地收回。“除却工作时间，你我也可以当朋友相处。”
　　这屈尊纡贵的态度，这平易近人的语气，让乔筠恍惚间觉得自己应该跪下去谢主隆恩了。她摇摇头，坚定道：“您吃吧，我约了人。”
　　将要送到嘴里的勺子又落回了碗里，顾予川抬头仔细地打量着她。上班时还挽在脑后的长发放了下来柔顺的披散在肩头，仔细去看眉眼的描画，双颊的晕染，甚至是唇上的口红涂得都明显比上午时要鲜艳许多。
　　这明晃晃的信号，是要去赴谁的约一目了然。
　　顾予川将碗放回茶几上，微微眯着眼沉声问，“所以你是打算把领导一人扔在这里，自己去约会？”
　　你刚才不是还说咱们可以当朋友相处？果真资本家都是狡诈善变翻脸无情的！
　　乔筠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辩解，“您不是不喜欢吃火锅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吃火锅了？”顾予川理直气壮地反驳她，“我是说不喜欢火锅店嘈杂的环境。”
　　有什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闲火锅店嘈杂你怎么不住庙里呢？！那儿清幽静谧，大悲咒一天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的最能衬托你的曲高和寡遗世独立。
　　“所以，”顾予川抬眸，“你——不能去。”
　　乔筠此刻只想抓住他西装的衣领一顿猛晃。你醒醒，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了，我是跟顾氏签的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那股想下场BATTLE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摇摇欲坠的理智眼看着就挡不住汹涌澎湃的感情。
　　“叮——”
　　一声清脆信息音，乔筠下意识地低头往屏幕上看去，人脸识别自动解锁，来自祖国园丁的信息就这么跳了出来。
　　“我到了，等你(^_)☆”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就是吃顿饭么，凑一桌不就行了？
　　最角落里靠墙的位置，乔筠自觉地让出两侧卡座给二位男士，自己让服务员加了张凳子坐在过道上。
　　藏在高跟鞋里的脚趾恨不得能掘地三尺，乔筠强忍着这令人窒息的尴尬，硬着头皮对右手边的祖国园丁介绍，“向东，这是我老板顾予川。”
　　“这是我的——”乔筠转过头去，在顾予川凉飕飕的眼神中打了个壳儿才接着道：“我新认识的朋友，向东。”
　　顾予川往对面瞟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幸会。”
　　倒是向东很热情的伸出手，笑容爽朗，“久仰顾予川先生大名，你好。”
　　顾予川并没有伸出手，反而看着他，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地问：“林先生以前听说过我？”
　　乔筠瞪着他，这种明显的社交辞令就没有必要刨根问底了吧？BOSS你的情商虽说不高什么时候低到这个地步了？
　　向东一愣，想了会儿才吞吞吐吐地道：“在……杂志上看过两次。”
　　“哦？”顾予川一挑眉，笑笑，“真没想到林先生还会看金融杂志？毕竟你给人的感觉更适合看每日头条准点爆料这些。”
　　向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尴尬起来，向顾予川伸出的那只手手指微微蜷了几分，一时间进退两难的僵在半空中。
　　乔筠满头大汗，往他手中塞了张菜单，“点菜点菜，我饿了好长时间了。”
　　他们两人的手因为这一塞一接难免接触到，顾予川看了脸色立刻又沉了几分，乔筠转头看过来，手忙脚乱地往他面前也放了一张菜单。
　　双休日的火锅店客流量爆满，他们三人却硬是在这鼎沸人声中撑起了一方诡异的天地，谁都不曾开口，低头专心致志的看菜单。
　　乔筠抬眼偷偷看向顾予川，他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嫌弃嘈杂的环境还是菜单上各类平时他敬而远之的食材。
　　“乔筠，”向东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过来，微微探身问她，“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吃辣的，正好我也喜欢，就点红油锅怎么样？”
　　乔筠点点头刚想说好，又想起还有一位吃不了辣的大爷在，她对向东道：“还是鸳鸯锅吧，这样大家都……”
　　“不用。”顾予川突然出声打断她，“就点辣的。”
　　乔筠一头雾水的看向他，“顾总，你不是不能吃……”
　　“能吃。”顾予川在菜单上飞快地圈了几下，将菜单放到她面前，“就这些，上菜吧。”
　　红油汤锅翻滚沸腾着，氤氲水汽蒸蒸而上，浓郁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乔筠看了眼锅中上下翻滚的毛肚、鸭肠、脑花，又看了眼一脸沉重的顾予川，心里有些不忍。“顾总，要不再点些别的吧，这些对你来说好像都不行。”
　　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哪里触碰到大BOSS脆弱的心灵，他横了乔筠一眼，斩钉截铁道：“我行。”
　　说完，从锅里捞了一筷毛肚眼也不眨的塞进嘴里。乔筠看着顾予川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也不知是烫的还是辣的，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像是想要咳嗽的模样，可最后却十分顽强的咽了下去。他转过头看着乔筠，“味道不错。”
　　乔筠急忙倒了杯冰雪碧给他，“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对面向东笑了笑，夹起一筷鸭肠往干料碟里蘸了蘸，细嚼慢咽地吞下，才不慌不忙道：“味道是不错，顾总，多吃点儿。”
　　顾予川当然不会甘愿落下风，硬撑着一口接一口的吃个不停，最后连耳根都辣的红了起来，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乔筠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男人的胜负欲都这么该死的幼稚吗？!
　　向东抬头瞟了眼满头大汗的顾予川，状似不经意地道：“顾总看起来不像是平时会到这种地方吃饭的人。”
　　“是不会来。”顾予川抓住机会反将他一军，“但是为了配合请客人的格调也没办法。”
　　乔筠听得满头大汗，慌忙举手大声喊了一声，“服务员，再加瓶冰雪碧。”
　　不知怎的，平时在微信上聊天让乔筠觉得很是温和的向东似乎和顾予川天生气场不符，一开始乔筠还试图插上一句调和气氛，最后干脆放弃任他们二人你来我往一言一语夹枪带棒。
　　在听完顾予川暗戳戳地讽刺完向东工资太低在他面前完全连九牛一毛的毛都算不上时，乔筠无奈翻过一个白眼儿。这种拿自己长处无情将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行为，实在是太不讲武德了！
　　一顿饭吃到现在还有什么是看不懂的？向东目光在顾予川和乔筠身上转了一圈，也不打算再藏掖着，直截了当的问：“顾总对公司员工都这么关心吗？连他们跟相亲对象约会都放心不下要来亲自把关？”
　　顾予川尖削的下颌微微仰起，“别人如何我没时间也没兴趣去关心，至于乔筠……”
　　接下来的话顾予川仍是看着向东说的，可是乔筠却觉得一句一字，他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绝对不会让她在我的眼皮下跟别人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