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如此多妖》远乡远

4、第 4 章

　　面对无良上司的存心刁难，作为一名新时代的独立女性乔筠觉得她应该敢于反抗强权压迫，潇洒回他一句“老娘不干了”！
　　可是她怂，于是老老实实去行政部提了车，认命地往北苑华庭赶去。
　　层云阴翳，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座城市的神奇之处在于有关自然天气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导致本就拥堵的交通越发雪上加霜。原来还缓缓挪动的车流停了下来，前车亮起双闪，接着有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乔筠无奈地叹了口气，打起转向灯，瞅准时机猛地一打方向钻到旁边车道中。后车响起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她在车上一缩脖子，碎碎念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为了生计温饱奔波劳碌的穷苦大众，体谅一下吧。”
　　换了一条车道依旧逃不脱晚高峰的拥堵车流，不过好歹是向前走着了。等红灯的间隙乔筠百无聊赖地打开广播，温柔的女声笑意盈盈，“下面这首歌来自于各位听众朋友都爱的——顾星野，请欣赏他的新歌——《记得我》”。
　　开始是一段舒缓的前奏，接着磁性低沉的男声流淌出来，“……你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是我留不住的惊鸿一瞥，请你，请你记得我……”
　　曼妙的音乐声冲淡了堵车带来满腔躁郁，乔筠不由地跟着哼唱起来。五月的青城天气渐热，直到窗外吹进一阵暖熏的风，乔筠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闲闷将驾驶室的车窗降了一半。
　　她转头向左看去，隔壁车道那辆银蓝色造型夸张的超跑中司机也正盯着她。对方头戴灰色鸭舌帽，帽檐儿压得很低，蓝色口罩拉高至眼下，可是乔筠从那仅露在外的双眼中看见赤裸裸的嫌弃。
　　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尴尬来形容，乔筠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大概宛若二哈，她把手伸向车窗按键，却不想对方先她一步收回视线，超跑的车窗缓缓升起将两厢隔绝。紧接着耳边响起一声低沉轰鸣，银蓝色超跑已驶远了。
　　乔筠：？？？？
　　后车接连发出刺耳的喇叭声催促着，乔筠回过神来，踩下油门，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
　　走走停停的将近四十分钟，乔筠终于驶出主城区，车流量渐少，路上变得空荡起来。就连信号灯似乎也变得知情识趣，全线飘绿，乔筠觉得自己心情终于畅快起来。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乔筠和方才的银蓝色超跑不期而逢，对方依旧在她左侧的车道上，车窗紧闭，深色反光膜映射出冷冷光芒。
　　这里临近郊区车流量稀少，此时路口只有三五辆车在等红灯。几乎是在倒计时的红色秒数变绿的那一刹那，银蓝色超跑就爆发出一声狰狞轰鸣，箭一般的射了出去，乔筠抬头去看只捕捉到了两盏猩红的尾灯。
　　她撇撇嘴，马力大加速快了不起哦~~
　　大约十五分钟后乔筠到达了北苑华庭，在经过登记检查核实一系列手续后，乔筠按照保安指定的路线驶到顾星澜的别墅门外。
　　她按下门铃，高清液晶屏上浮现出自己清晰的影像，可是直到响铃结束里面也无人应答。她偏头看了眼透出灯光的窗户，抬手再一次按下门铃。
　　这一次里面响起了脚步声，对方走得很快，眨眼就已经来到门前，深棕色的实木大门猛地被向内拉开，带起一阵汹涌的风扑到乔筠脸上。
　　这来势汹汹地一下把乔筠吓了一跳，机械地抬头向上看去。开门的人并非顾星澜，而是一位年轻的男性，室内的明亮灯光在他身后铺开，他的脸陷进一片影绰不明的暗里让人看不清。
　　乔筠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好，我是来找顾……”
　　对方并没有给她说清来意的机会，兀自打断了她。“从主城一路跟到这儿，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最讨厌死缠烂打的人，你是哪家媒体？还是私生？！”
　　乔筠一把抓住重点，反问：“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
　　对方极为不屑地冷笑一声，语气强硬地继续威胁：“马上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他说着又往前跨了一步，门廊处的晕黄灯光照亮了他的面容，乔筠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长相。浅金色的短发，狭长的丹凤眼，挺直耸立的鼻梁，薄薄的一双唇颜色浅淡。此时沉着一张对着自己，明显恼火的模样。
　　“顾、顾青野……”
　　此时此地此刻，当红小鲜肉横空出现在自己面前，乔筠觉得自己受到的惊吓比惊喜要多。顾青野毫不客气地冲她翻了翻白眼，“快走。”
　　这嫌恶的表情再配合没头没脑的前言，乔筠大致拼凑出了一个事实，对方是把自己当做狂热粉丝了。
　　乔筠义正言辞地否定道：“我不是你的粉丝。”
　　顾青野嗤笑一声，用眼神回复她——你骗谁？
　　轻巧脚步声由远及近，温柔女声徐徐问道：“青野，你在跟谁说话？”
　　乔筠抬头看去，顾星澜乌发松挽，一身白色套装，步履轻盈地向着门口款款而来。她看见乔筠微微一愣，紧接着笑道：“乔秘书，你来了？”
　　乔筠笑着向她招呼，“您好，顾老师，好久不见。”
　　顾星澜走到门口，抬手在顾青野肩上拍了拍，“青野，你真是的，怎么不请客人进去坐。”
　　她的动作自然而亲昵，乔筠看的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某些传言，默默抿紧了唇。
　　顾青野没说话，却侧身让开位置，让她站到乔筠身前。
　　顾星澜笑着对乔筠道：“乔秘书，青野不懂事儿失礼了，快进去坐吧。”
　　她身后顾青野不耐烦地瞥了乔筠一眼，偏过头看往一侧，灯光自他头顶洒下，映照浓密羽睫在眼下落了一团暗影，他的皮肤冷白，平添了几分疏离感。乔筠在心底无声腹诽着他的家教问题，脸上仍笑意盎然。“顾老师别麻烦了，顾总让我来取东西，我还着急送过去呢。”
　　“这么着急吗？”顾星澜喃喃念道：“那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说完，转身进门。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赏心悦目，那是自小家境优渥所熏陶出浸入骨髓的优雅从容。乔筠收回视线，瞥了眼斜倚在门框上的人，恰巧对方也看向她。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胜有声，最后还是顾青野先挪开了视线，他转身向屋内走去，临去前还慷慨丢给乔筠一双白眼。
　　正巧顾星澜去而复返，顾青野对她道：“我去里面等你。”
　　乔筠在门外闭了闭眼，安慰自己：算了，算了，都是为了生活，不容易。
　　顾星澜走到乔筠面前递给她一本书，粉色硬壳封面，浅金色的花体字——《全世界最美的情诗》，最下方是深粉色的一行字：我要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得事。
　　乔筠捧着书觉得像是捧着一道雷，“就、就这？”
　　顾星澜点点头，“予川今天中午问我借这本书，我还说明天去艺术馆时顺道给他送去，谁知道他这么急。”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不停，乔筠低头一看是顾予川的来电，她朝顾星澜一笑，伸手按下接听键。顾予川清冷的嗓音传进耳中：“到了？”
　　乔筠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了。”
　　“那就好，拿到以后送到我家。”
　　说完便利落地挂了电话，乔筠听着那“嘟”的一下忙音，将手机攥紧在手中，强挤出笑容对顾星澜道：“谢谢顾老师，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顾予川住在东城著名的楼王熙悦府，正好同北苑华庭东西相对，距离横跨大半个青城。乔筠风尘仆仆地赶到时，已经是北京时间20:52，几乎是在她按下门铃的下一秒，顾予川就将门打开了。
　　他穿了身墨绿色的真丝睡衣，刘海虚虚地遮挡在额前，整个人萦绕着一股刚沐浴完的清爽，同此刻满身大汗疲累不堪的乔筠俨然天差地别。
　　“顾总，这是您着急要的书。”
　　她不由自主地就将“着急”二字咬的格外重，对面顾予川恍若未觉抬手接过，施施然道：“睡前总是要读点什么才能安心。”
　　他抬眼对着乔筠上下打量一番，唇角轻牵。“乔秘书果真说到做到，排除万难工作为先，辛苦了。”
　　这话里话外的茶里茶气，简直是芬芳美丽满枝桠。
　　乔筠忍不住磨了磨牙，“哪里的话，都是顾总您领导有方。”
　　顾予川听完，唇角的笑意越发浓了。“好了，天也不早了，乔秘书早点儿回家休息吧。”
　　说完一甩手，褐色大门带起一股疾风迎面而来，“砰”地一声合上了。
　　乔筠闭上眼，心中默念：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子又何必，我若气死谁如意……
　　好一会儿，她正准备转身离开，门却突然打开了，顾予川一手搭在把手上，半个身子隐在门后，一手拿书向她点了点。“对了，乔秘书，不要忘记把车交回公司。”
　　乔筠：……
　　褐色大门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关闭，乔筠听着里面传来渐行渐远地脚步声，隐隐约约还伴着欢快的哼唱声。
　　乔筠愣在门外许久未曾挪动脚步。
　　顾予川，你个黑心无良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