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甜》玄橘

81、秋千

　　胡氏嫁过来后，他帮着她打理嫁妆铺子，也在短时间内翻了倍。

　　照着陈慡这样赚钱的路子，十多二十年后，那得累积多少财富啊？

　　这泼天的财富，自然是要他们母子抓到手里。

　　胡氏恨恨道：“这小野种倒是厉害，才来不到一个月便将你大伯给哄了过去。不行，我明日去跟你大伯说说。”

　　元无邪这才放了心。

　　本来母子二人是合计先对他好，再悄悄除掉，这样他们母子才没有嫌疑。若是大伯那儿都知道了这个人，那由大伯出手，更快更干净。

　　最多事后附上重金酬谢。

　　竹苑的夫妻二人躺在床上，也在交流各自的所闻。

　　“不愧是我夫君，这这么快便打开了局面。”阿桃抱着萧衍，奖励了一个亲亲。

　　萧衍笑纳，不谦虚道：“区区北陈，论诗词歌赋、博古通今我还没怕过谁。更不消说这小小的马头城。”

　　“岂止北陈？便是当年在前齐，现在的大宁，我夫君也是世家子弟中最出色的！”

　　阿桃不吝夸奖自己的夫君，在她眼里，他确实是最好的。

　　萧衍看着这巧嘴，忍不住亲了一口。

　　腻歪了会儿，阿桃也说起自己今日打听到的事。

　　“据说胡氏是胡太后的族姐，关系非常好，胡太后进宫后，年年都会赏给胡氏很多东西。”

　　萧衍点头，难怪陈家有的摆设十分贵重，他之前以为是陈慡经营有道，原来是出自北陈宫廷。

　　阿桃继续道：“这胡太后，其实才三十一岁，新帝十四岁。废太子是大皇子，二皇子夭折，这才是三皇子上位的最大原因，四皇子而今只有八岁。”

　　“主幼国疑，确实是我们的机会。”

　　“不错，明日我会继续打听元家的事，你既然在他面前现了脸，就要抓住。他和胡氏目前是咱们可以往上走的梯子。”

　　萧衍最喜欢看她一本正经盘算的样子，和沙盘演练的时候特别像，鬼精鬼精的。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快睡吧，夜深了。”

　　萧衍将女郎按在自己怀里。

　　这日之后直到过年，元洲没再找陈慡过府，陈懿自然也无缘再展露自己的才华。

　　期间倒是有两位官员来家里求陈懿为其写对联，陈懿想了想，随手写了两幅。

　　至此，陈懿倒是在马头城小小的出名了一把。

　　面对水涨船高的陈懿，胡氏自然是不高兴的。上次她去找元洲，没想到元洲说陈懿对他有大用，叫她别轻举妄动，等他事成之后会杀掉陈懿灭口的。

　　至于什么事元洲没说，她也不好问。

　　胡氏回来后，元无邪听说大伯想重用陈懿便不舒服了。以前他是马头城数一数二的郎君，别人都看他。现在来了个野种，会写几个字便收服了人心。

　　而且这几天他听弟弟元无极和妹妹元四娘说新大哥挺不错。

　　甚至家里的小丫鬟听到陈懿说“谢谢”还会脸红，他娘的到处卖弄。

　　“大伯说要用他，是想用到什么时候？几年还是十几年后？”元无邪冷哼道，“只怕到时候家产都被陈慡过到他名下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大伯那边我又不敢违逆。”胡氏撕着帕子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要有他在，这财产就无法合理过到你们兄妹名下。”

　　合理？元无邪突然灵光一闪。

　　“有他在也行，你还记得张大户么？他原配的长子无子，便从继室所出的次子那儿过继了一个儿子给他。“

　　胡氏自然知道这件事，当年闹得很大，被大家议论了一个多月呢。

　　过继到大伯家的儿子养不熟，只认亲生父母。张大户死后，继子还给大伯大伯母投毒，嫁祸给张家大管事，最后大管事身死，张家家产光明正大落到二房头上。

　　幸好当时胡大人，即现在胡太后的父亲胡国丈奉命视察马头城，发现案子有疑点才下令翻案，这才为张大户长子夫妻抓到真凶，为大管事洗清冤屈。

　　胡氏眼珠子转了转，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大哥年纪不小，也该成亲了。咱们胡家、元家都有姑娘呢。”元无邪冷笑。

　　胡氏拊掌，觉得这真是一个绝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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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头城的雪过了年便停，陈宅的院子里开了些黄黄的迎春花。

　　出了二月，百姓守孝就结束，憋坏了的马头城由官府牵头举办了春日花会——实际上就是鼓励百姓出门踏青，然后免费提供一些茶水。

　　这日正是陈慡休沐，便带着全家人一起去赏花。

　　阿桃在替萧衍修饰易容，边替他系腰带边抱怨道：“我也想穿漂亮春衫。”

　　“好，今日赏完花就去给你买。”萧衍笑道。

　　“别买，我现在是丫鬟身份，好衣服又不能穿。”

　　萧衍贴着她的耳朵道：“为夫努力，早日攀上高枝，让丫鬟也能穿绫罗绸缎。”

　　阿桃笑得不行，搂着他的腰讨亲亲。

　　萧衍趁没人，快速亲了一下。

　　阿桃道：“要两个。”

　　萧衍又亲了一下。

　　“还要。”

　　“不要得寸进尺。”这亲多了就不当回事了。

　　“不是，一开始我说要一个，后面又说要两个，一共三个才对。”

　　女郎狡黠地笑着，萧衍说不过她，只得再亲了一下。

　　夫妻俩出了这道门就变主仆。

　　马头城春天的温度比建康低一些，花儿开得不多。只是到这边来三个多月，见多了光秃秃的树干，就是几朵小花也足够让人惊喜。

　　色彩丰富让众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没多会儿，和元四娘交好的姑娘们来找她玩。

　　到底是北陈，对于男女大防比南边儿还松不少。

　　元四娘听母亲的叮嘱，将三个小姑娘介绍给自家哥哥们认识，又向她们介绍了自家哥哥。

　　陈慡是太守，元四娘来往的自然都是官家女郎。

　　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的是胡氏的侄女，另外两个是县令的女儿。

　　她们对南宁来的才子陈懿，有那么一些好奇，现在见到本人，个子高大，形容俊朗，三个小姑娘纷纷红了脸。

　　胡氏不敢留她们太久，怕被人看出端倪，便道：“四娘去跟姐妹们玩吧。”

　　元四娘得了令，拉着小姐妹就往河边去。

　　胡氏这边悄悄对陈慡道：“老爷，我看懿郎也不小了，别人像他那么大，儿子都要去学堂了。我想着我这当继母的，还是要帮他相看着些，否则，外面的人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我呢。”

　　陈慡一愣，随即笑道：“这倒是，我整日泡在衙门里处理事情，忽略了这些，亏得夫人提醒。不过懿郎这孩子从小有主意，晚上我先问问他可有意中人，若是没有，再麻烦夫人帮他挑一位好女郎。”

　　胡氏举着手帕掩唇娇笑：“瞧老爷说的，一家人哪有麻烦不麻烦之说。就怕到时候我挑的人懿郎瞧不上。”

　　“怎么会？夫人花容月貌贤良淑德，你看上的女郎能差了？”陈慡张口便哄。

　　胡氏嗔了丈夫一眼，还伸出小手捶了捶他的胸口。

　　陈慡抓住夫人的手，见懿郎二郎三郎都没注意这边，便拉着胡氏往旁边的茶楼包间去了。

　　元无邪和元无极很是无聊，他们对花儿没什么兴趣，只想看看美人儿。

　　张望之时，便瞧见离他们十步远的陈懿和子婳。

　　陈懿伸手摘了一枝桃花，上面有三朵已经开放，还有两个花蕾。他摘掉叶片，将花枝插进子婳的发髻里。

　　子婳冲他笑了笑，好像在问好不好看。

　　陈懿笑着点头。

　　元无邪哂笑，原来这野种是喜欢这个丫鬟啊。只是这丫鬟瞧着长得一般，且气度实在不行，只会低头说话，呆呆的，完全上不了台面。

　　这样也好，等正妻进门，必然后院起火，倒要看他怎么办。这可不是会说点风俗、写几个字就能解决的事。

　　回到家，胡氏问元四娘：“如何？你表姐可瞧上你大哥了？”

　　元四娘想了想道：“应该是瞧上了吧，她一直在跟我打听大哥的事，我就按娘你说的，使劲夸了一通。”

　　“干得好！”胡氏高兴道，“这件事办成了，回头娘带你去买首饰。”

　　元四娘最喜欢新首饰，当下开心得蹦蹦跳跳回房去了。

　　天气暖和后，马头城的才子们便组织了两场诗会、书会，陈懿都接到了邀请。

　　每次去了回来，他的名声都会更上一层楼，气得元无邪摔了一屋子的好东西。

　　进入四月，马头城彻底进入春天，百花盛开。

　　陈懿去参加书会，子婳在宅子里交好小丫鬟，打听些琐碎八卦。说不定它们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呢。

　　晌午后，子婳拿着一匣子糕点去花园里找相熟的丫鬟玩儿。

　　这个时间点主子们都在午睡，便是丫鬟下人摸鱼放风的时候。

　　小红吃着糕点羡慕道：“这可是苏斋的糕点呢，他们家是南边儿来的厨子，所以糕点卖得可贵了，没想到懿郎君待你这么好，这都舍得买给你吃。”

　　子婳谦虚道：“懿郎君也是南边人嘛，就喜欢吃这个，我自然也喜欢的。”

　　“不不不，懿郎君确实待人温和，听说贵儿经常做错事，但是懿郎君从来没有罚过他。”小双倾身小声道，“不像二郎君，好凶的，动不动就摔杯子什么的。富儿上次茶水泡烫些，便被二郎君对着心口踹了一脚。”

　　小红也知道这件事，便猛地点点头。

　　子婳捂着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三个小丫鬟吃完了糕点，小双便道：“子画姐姐请我们吃糕点，我们带子画姐姐去玩秋千。”

　　“有秋千！”子婳惊喜。

　　“有的，老爷给女郎做的。”小红道。又心道：果然懿郎君才是老爷的亲儿子，父子俩都那么温和有礼。

　　“我真的可以去玩么？”子婳忧虑道，“女郎回来知道了，不会罚我么？”

　　“没关系，女郎说过，都可以玩，只要玩过之后擦干净就好。”小双笑道。

　　三个小丫鬟便一起去了花园西边。

　　此时的阳光已经偏西，不过晒在身上一点都不灼热，反而暖暖的。

　　秋千架旁边还有一丛蔷薇花，开的十分娇艳。

　　小红小双念着糕点情，便道：“子画，你先上去玩，玩一下再换我们。”

　　子婳恭敬不如从命，率先站上了秋千架。

　　小红小双先小心地推动，等她适应之后，再慢慢加大力度。

　　“高点、再高点！”子婳高兴道。

　　秋千荡得很高，她甚至能看到墙外的小河边垂着的柳条，随风轻摆，河岸边的人家抱着木盆去河边洗衣裳……

　　在那个年代，人们对于“高”是有追求的，那种自由之感，充斥着身心。

　　风在子婳的身边呼呼刮过，她只觉得空气都是蔷薇的味道，甜甜的。

　　这是子婳来北陈后第一次放声大笑，额发被吹起，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刚睡醒的元无邪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繁花之间，女郎在秋千上娇笑，衣摆裙裾翻飞，像飞舞的蝴蝶。

　　平日里的黑脸在强烈的日光下终于不那么黑，掩盖在额发下的双眼，此刻灵动得像池塘中的锦鲤，你明明看到它在那儿，可就是抓不住的感觉。

　　那笑容，竟然比身边的蔷薇花还惹眼，元无邪觉得，可能比今天的日头更照人。

　　原来这才是呆丑丫鬟的真面目，怪不得陈懿如此宠爱她。

　　元无邪不自觉地向秋千架走去。

　　子婳这才看到元无邪竟然往这边来了，立刻叫小红小双停下，她下去让她们上来玩。

　　等元无邪走到这边，早就换了小红上去玩，子婳又恢复了平时的呆模样，和小双一起推秋千。

　　三人立马停下玩闹，给元无邪行礼。

　　元无邪死死地盯着子婳，仿佛刚刚那个荡秋千的片段是他看错了，或者是他臆想出来的，和眼前的呆丑丫鬟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小红小双吓得瑟瑟发抖，子婳有些懊恼，不知道这个妒忌陈懿的元无邪会如何罚她。

　　少顷，元无邪道：“起吧，你，去荡秋千。”他指着子婳。

　　“婢子不敢。”

　　“那你刚才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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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不能扫码登陆，对于我这种忘了密码的人来说真的是……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