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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病重 ...

  •   洛阳那边好几日都没传回消息,萧律倒是很高兴,心中无不恶意地想,呵,孤就说不赞成北伐嘛,偏不信,这下好了吧!又觉得若是这一次北伐失败,二郎灰头土脸的回来,定然名声扫地,无法再与自己争辉。

      这时,心腹黄门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呈给太子殿下。

      萧律拿过素白的手帕一看,其四角各有一个红点,他嘴里暗啐了一口“骚娘们儿”,但面上并无生气,反是有一丝刺激和兴奋。

      他看看天色,起身沿着小路出了东宫,来到蓬莱殿。

      这本是孝昭仁皇后的寝殿,但其薨逝后,蓬莱殿便被陛下给关闭,任何人都不得住进去。

      既然无人去,那不就成了最好的去处么?

      萧律进到蓬莱殿的西厢房,刚关上门,便有一个二十左右的妇人冲出来抱着他的腰,将丰满完全贴紧他的后背,还有意无意地蹭了蹭。

      “殿下终于来了,妾等了好久。”妇人声音如黄莺一般动听,身子又似水蛇一般缠人。

      萧律心中一荡,下腹紧绷起来,他就说嘛,这骚娘们儿,一点儿耐不住寂寞,不过她的身子确实好吃……

      事毕,萧律穿好衣裳,亲了亲妇人才鬼鬼祟祟离开蓬莱殿。

      只是刚刚舒爽的心情,回去便变得阴云密布。

      阿桃倒是刚刚相反,最近心中的大石堪堪放下,魏王府里一派欣喜——洛阳传回来消息萧衍再次收复睢阳。

      -

      袁凡立在睢阳城楼上,嘴里泛起苦涩,他没想到这次来的竟是萧衍,他以为萧衍会随便派一个大将来。

      远远瞧着对方骑在高大黑马上,姿态英挺气质沉着,他看不清这位头戴红缨头盔的魏王殿下的样貌,但其周身散发出来的摄人气势是那样盛烈,令他实在忍不住回忆起荥阳之战的惨败和虎牢关之战后如丧家之犬般的逃窜。

      不见到萧衍还好,一见到他这些阴云便如金钟罩扣下来,让人闯出不去。

      此次跟袁凡一起收复睢阳的是行台郎中温子生,他见袁凡这满头大汗、两股战战的模样,心中暗骂一声:糟球。

      果然,袁凡下一句话便是:“萧衍这厮用兵如鬼魅,最善阴谋诡计,咱们别硬碰硬,死守。”

      温子生大急,这好不容易才收复睢阳,都还没打呢,他倒是先萌生了退意,那怎么行?睢阳不就白打了么?便耐心相劝,“袁将军,袁廷尉。”袁凡原本是廷尉少卿,后加封威武大将军,“这萧衍刚进洛阳不久,人心尚未归附,此时咱们出战必能取胜。”又将自己的战略部署说了一遍,“如此,绝对是稳的。袁廷尉要信我,南宁小儿不足为惧。”

      来回踱步的袁凡深以为然,予以了温子生肯定。对方见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不再说灭自己威风的话,便松了一口气。

      是夜,两军开拔,萧衍领军发起进攻,温子生在前面奋勇迎战,安排袁凡看准时机在后包抄。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之前袁凡那是缓兵之计,在关键时刻竟悄悄带领自己的部众,逃了!

      温子生:“……”

      可怜温子生还在前线拼死杀敌,就等着大军来助他一臂之力呢。可久等袁凡不至,他哪里还不明白是被同袍出卖了?心灰意冷,进退维谷之下只得向萧衍投降。

      南宁再度收复睢阳。

      至此,北陈黄河以南之地的诸多城郡纷纷向萧衍投降——一方面是知道自己挡不住,另一方面是南宁魏王不劫掠、不强迫壮丁、遇土地必下马、绝不踩坏一株庄稼……这些行为让经过暴乱的北陈百姓感动不已,毕竟自己国家的暴乱发生时,□□的是他们家里妇人、抢走的是他们的粮食、纵马践踏的是他们的庄稼。此时他们打心底里认为萧衍比北陈那些人更可靠!

      一路向北而逃的桐娘和子悠终于在长子县与匆忙赶来的邓天穆相见。

      这时才知,北陈乱政的导火索五镇暴乱终于被邓天穆彻底镇压下去。

      为了稳住好不容易收复的北方人心,桐娘赶紧册封邓天穆的堂弟邓天明为并、肆等八州行台。随后立即调遣军队,仅在十天里便集结出各路大军,号称有雄狮百万。准备随时向萧衍发起反攻。

      外部大敌当前,萧衍在洛阳城内除了处理政事,也更加严格束缚士兵。

      北陈的强大并不是偶然,洛阳相对于建康也并不老旧落后,甚至有的地方强于南边儿。因此萧衍是不许大宁士兵在北陈境内欺压百姓,一旦有烧杀抢掠欺者,皆按军法处置。

      他在北陈待过三年,对这边人们的生活习惯、思索方式都很熟悉,施行下去的一些列安抚政策十分适用又管用。

      一时之间,北陈和南宁军队的冲突倒是不多,老百姓也相对信服萧衍。这也要归功于北陈对重点城郡的汉化时间那么长、那么彻底,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还得感谢邓天穆的河阴之变,直接将洛阳的众多胡人贵族家族吓跑,剩下的普通百姓无钱无人,只要还能安居生活,反抗之心并不强烈。

      -

      几场春雨后,天气渐热,邓天穆率军攻破河内,屯驻在黄河北岸与萧衍大军对峙。

      萧衍和尉迟德驻守黄河桥北端,谢叔业、裴伯玉、萧台则在桥的南端防守。

      两军对峙三日,萧衍向邓天穆发起十一次进攻,陈军死伤惨重,只得考虑退兵。然而北陈遗留的大臣立即站出来反对。

      “将军,若这次退了,那我大陈将国之不存焉!”

      “不错!不能退!这也是一个态度,让百姓看到大陈仍在奋力抵抗南鬼。”

      “可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伤亡惨重,迟早也会退,不如多留些人马为将来反扑打算。”

      众人都知道匆忙集结的大军有多涣散,尤其是还战死了那么多人,好些征兵都趁乱逃跑。

      军营里还在彻夜商讨是否退兵的问题。

      同一时间,裴伯玉率三千五百人趁着夜色用羊皮筏子渡过黄河对北陈大营发动突袭,邓天穆和北陈官员措手不及,萧衍这边伺机而发,前后合围夹击,一战而胜。

      邓天穆拼死杀出重围,率领残部逃回并州。

      到此,北陈黄河以北并州再往北之地还在邓天穆、桐娘和子悠的控制之下,而定州、青州等地尽数归于南宁。

      其中定州葛石还在自立政权,北海郡的马杲被袁凡打压后又死灰复燃。

      萧衍的大军修整好后,以裴伯玉为前锋,准备向定州发起进攻,先收拾掉葛石。

      -

      正当南宁大军往邺城疾驰途中,魏王萧衍病重,途中请的医者都束手无策。

      消息传回建康时萧重喜都差点没有拿住密信。

      现在大军由谢叔业接管,主将们把这事瞒得死死的,只说是风寒,行军速度稍有减慢,但不敢停下,生怕被邓天穆、葛石等人看出端倪。

      魏王府有自己的暗线情报网,萧衍的事总会第一时间一份到达禁宫,一份到阿桃这里。

      阿桃拿着信笺不敢置信的抖起来,脸色唰地变白手脚发僵发寒。

      歙砚见状噗通跪在地上哭道:“王妃千万别急,都是小的罪该万死。”

      “不,歙砚你做得很好,没有瞒着我。”阿桃定了定神,“更衣,我要进宫。”

      歙砚擦了擦脸,他是想瞒的,但又怕殿下真的出事王妃若什么都不知道,定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还不如早些知晓好有个预备。

      雷虫儿俯身在萧重喜耳边说了什么,陛下抬起头:“宣。”

      阿桃进到宣和殿便跪在萧重喜面前,沉声道:“儿臣崔氏,请求父皇允许我去找殿下。”

      萧重喜一拍御案:“胡闹,军前岂是妇人能去的?”

      阿桃一笑:“儿臣明白了。”

      陛下和雷虫儿都一愣,魏王妃明白啥了?

      阿桃冲着萧重喜一拜,躬身退出,飞奔去了太医院。

      “大便次数增多,腹痛,里急后重,痢下赤白黏冻……这是痢疾的症状啊。”钟太医道。

      “那太医给我几张方子和药材吧。”阿桃忙道。

      钟太医摇摇头慢条斯理道:“王妃不可,这些症状也有可能不是痢疾。而且就算是痢疾,也分湿热痢、疫毒痢、寒湿痢、阴虚痢、虚寒痢等六种,若是寒湿痢给吃了湿热痢的药,那是相冲会出大事的……”

      阿桃才懒得听他讲绞来绞去的医理:“跟我走。”拉着钟太医便一路疾步出了禁宫。宫中的好些个小黄门都避之不及差点冲撞到魏王妃。

      只是大家更好奇的是王妃要把钟太医弄到哪里去?

      次日,日头刚冒出山顶,向大地洒下金色的晨光,一行十多人出了建康玄武城门一路向北而去。

      闭月则抱着还在熟睡的绵绵带着乳母坐上车架去往衡山公主府。

      萧怜拿着阿桃的亲笔信看了一遍,喃喃道:“这疯子!这疯子竟然将绵绵丢给我,自己去邺城!她知道那里有多远么!虽然此去一路也算是大宁国土了,可焉知途中没有鬼迷心窍者,万一还有反叛者呢?她受伤了怎么办?”

      萧怜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转圈。

      闭月跪下哭道:“公主殿下,我们王妃说,她只能将郡主托付给您,别人她不敢相信。她是一定要去救殿下的。”

      昨夜蓁叶院的人都在赶制骑装和短褐,熬了一个通宵,此时闭月的眼睛充满血丝,又红又肿,哭起来更是见者伤心。

      萧怜也跟着落泪,从乳娘手里接过还在睡的绵绵亲了亲:“放心,绵绵是我侄女儿,我怎么都会照顾好的。她都带了哪些人去?”

      闭月吸了吸鼻子:“钟太医和十二个侍卫,还有十来个暗卫跟着,王妃还带了一些药材。”

      萧怜点点头,阿桃安排得很妥当。羞花、沉鱼、落雁和方总管镇守王府约束下人,做出王妃还在王府的假象,闭月带着郡主来公主府。魏王府自从魏王北伐便闭门谢客,此时依旧关着门也正常。

      萧衍病重是大事,萧重喜多了个心眼儿,连太子那边都没有透露。

      但萧律迟了两三日还是知道了,不过是知道萧衍染了风寒。战场上缺医少药的,风寒也能要了人命啊。

      莫如春觉得这是个机会:“殿下,要不让曹副将……”抬手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萧律瞬间黑了脸,这个他不是没想过,但谢叔业、尉迟德这些都是萧衍的亲信,就算他死了也轮不到曹副将。

      “殿下此言差矣,就算曹副将不能接管北伐军,但魏王不在了啊。定远侯也是您的妹夫,尉迟将军还是您的表弟,剩下的萧台和裴伯玉,他们要是聪明人自然会向着储君的。不然,找个机会……”

      这话说得萧律十分心动,眼睛转啊转,终于下定决心。

      “好,你现在就去给曹副将去信,让他手脚干净点。如果能接管北伐军最好,接管不了也不碍事。等回来孤给他算头功。”

      莫如春立马去安排。

      -

      阿桃一行人每人带着三匹马,没日没夜地跑,每三日或者下雨住一次驿站或者客栈,平素是在野外打个地铺对付一晚。

      可怜钟太医至今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日被魏王妃拉出,不,应该是挟持出了禁宫,带到了魏王府,叫他把六种痢疾需要用的药材全部写下来,再配了一些其他防暑防疫的药。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他又被拉起床,扔给他一个包袱,然后连人带包袱一块儿被扔上马。

      他钟岳出身商户,世人看不上商户,也不能否认商户有钱,他一路学医就没吃过苦头,最苦的莫过于年轻时候四处游历积累病例,但那是游山玩水的性质。后来进了宁国公府当供奉大夫更是舒服,府里上下都对他很客气。

      再后来跟在萧二郎君急行军也没这么夸张,这几日他人都要颠坏了,晚上做梦都在跑马。他发誓,他后半生再也不骑马,不,四个蹄子的他都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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