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往事》焦子戊

26、第 26 章

　　赵晓诗时常跟着张小娟往庙里跑，她在学校里因此得了一个外号--“小尼姑”。赵晓诗本不以为然，他们怎么喊，赵晓诗也不回应。
　　这一天，学校上手工课，每个同学都需要自带剪刀和胶水。同学们自带的剪刀五花八门：有正儿八经的文具剪刀；有剪线头的U型纱剪；有随身携带的钥匙扣剪刀；有弯头的手术剪刀；还有分量十足的裁布剪。
　　课间的时候，一些调皮的男同学拿着手上的剪刀开始扮演大侠。突然一个叫黄文武的男同学对着赵晓诗说：“你是小尼姑，应该把头发剪光。”说着他就举着自己的尖头剪刀走了过来。
　　赵晓诗本能地退让了几步，但是黄文武不依不饶地凑上来。赵晓诗退无可退，最后只好夺门而出。黄文武见到赵晓诗逃跑了，更加起了劲，他一边追一边喊：“站住，别跑。”赵晓诗回头看见这只呆鹅真追上来了，又气又急。她拔腿狂奔起来，两人随即在校园里展开追逐。
　　赵晓诗听见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啸，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它跳动得如此强烈，似乎有要破裂的迹象。赵晓诗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她不仅觉得心脏难以承受，还因为双脚的步伐渐渐跟不上身体，导致她奔跑时身体过于前倾，随时有摔倒的可能。赵晓诗跑得有点绝望了，她要停下来，先，停下来。
　　在多年以后，她在看《阿甘正传》，当看到主人公在“run，forrest run”的叫声中拔足狂奔的时候，她感同身受。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把逼人太甚当作一种乐趣呢？
　　赵晓诗在校园的中央花坛边停下来，花坛的弧度有利于减缓黄文武的速度，她也可以伺机观察黄文武的动向。
　　正当两人围着花坛绕圈圈的时候，数学老师朱菊英从旁边经过。下午还有一堂课就放学了，朱菊英要赶去通知需要留堂的学生，放学后留下来把作业写完了才可以回家。朱菊英摇摇头：“这些学生太不自觉了，回了家就不写作业了，你看看成绩都成什么样了？现在跟不上，以后还怎么学？离小学毕业还有这么多年呢。真是不管不行啊。”只要是小考或者随堂测验跟不上的，朱菊英都给挑出来，留堂！留堂做什么呢，做作业，然后一个一个到老师这里来检查，必要的时候还要开个小灶。有时候留得太晚，做好饭的家长左等右等等不来，只好亲自到学校把孩子接回去，免不了又要给老师道个歉。
　　朱菊英很快发现了黄文武手上的尖头剪刀。她顺手一捋就缴了这把剪刀。
　　“黄文武你拿着这么尖的剪刀做什么呢？”朱菊英问。
　　黄文武说：“她是尼姑，她要剃光头。”
　　赵晓诗喊：“我不是尼姑，是他硬要剪我头发，还拿剪刀追我。”
　　黄文武说：“老师她住在庙里，她就是尼姑。”
　　赵晓诗喊：“我住哪里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要剪我头发。”
　　黄文武振振有词：“尼姑就是要剪头发。”
　　朱菊英说：“黄文武，赵晓诗只是在庙里做客而已，你家亲戚到你家住，也不是你家的人对不对？赵晓诗的头发要不要剪是她自己决定的，你不能帮她剪。”
　　黄文武有点转不过这个弯：“可是她住庙里”
　　朱菊英说：“爱住哪里住哪里。你妈妈还说你爱睡沙发呢，你睡沙发就不叫睡觉了吗。反正你不能拿着这么尖的剪刀对着同学，什么理由都不可以。老师先帮你把这个剪刀收好，你留堂结束后跟老师要。”
　　黄文武大喊：“我又要留堂！”
　　朱菊英说：“那你作业得写完，学习得搞好，老师就不用带你留堂。”
　　“好了，赵晓诗，没事。下次直接来找老师啊。”朱菊英摸摸赵晓诗的头。三人一边走回教室，朱菊英一边自言自语道：“得跟美术老师商量一下，以后都得带文具剪刀来学校。这样的尖头剪刀安全风险可太大了。真出事了那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