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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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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栩看到门外的张冬岩,有些不安。
她本侥幸地以为张冬岩今晚不会回来了。
张冬岩低头看向应栩问“手上的伤好点没。”说着想伸手去看应栩掌心的伤口。
应栩慌忙后退几步,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讪讪回答“已经好多了。”
张冬岩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没有说话。将买来的消毒棉签和碘酒递给她,又把一大包东西拎至她跟前。
应栩仔细看了看,发现袋子里装了很多零食,但大多她都是没有听说过的。
她抬头看向张冬岩,像是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怕你吃不惯,买了点东西给你垫肚子用的。”张冬岩解释。
应栩心里有些震惊,想问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张冬岩见她看到自己实属不自觉,也没打算再多待。
“那你好好休息。”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张冬岩走后,应栩撕开掌心里贴着的创可贴,露出两边泛着白的狰狞的伤口,再用碘酒重新处理了伤口换上新的创可贴。
这一晚上张冬岩没有回房间。
但应栩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顾媛被绑在床上的模样。
于是她起身,悄悄地推了推房门,想看看是否被上锁。
房门轻易地被推开了,外面漆黑一片。
应栩愣了愣,心里挣扎许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走了出去。
夜里降温很大,冷风吹的应栩直打哆嗦。
在大门外的不远处,应栩看见了张冬岩,他坐在茅草堆上,身边生着火驱寒。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就这样交汇在一起。
应栩朝着张冬岩走去,对他说“我们能谈谈嘛。”
张冬岩用眼神示意应栩坐下。
应栩与他拉开了一米的距离,面前的火堆让她身上的血液重新活动起来。
“你想谈什么。”张冬岩开口。
“这里是哪里。”应栩问完深深地吸了口气。
张冬岩听了轻轻一笑。
应栩心里有点发慌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而已……”
她突然觉得自己此刻的解释苍白无力,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
“在云南,准确的说在云南和西藏交界处。”张冬岩不紧不慢的说道,他的嘴角挂着一丝隐隐地笑容,大约是被应栩慌里慌张的模样逗乐了。
应栩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告诉自己了,心里慢慢盘算着接下来要问的话。
“文文姐是你……是你……嗯……后妈吗?”
“是”
“你知道她也是被拐来的吗?”
“知道。”
“她……”应栩还想在问却被张冬岩打断了。
“不是说谈谈吗,怎么变成你单方面提问我了。”张冬岩起身往火堆里加了点柴火。
“那……你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应栩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
“还在读书吗。”
“F大新生。”
“你想逃吗。”
应栩沉默了一会,最终抬头说“想。”
张冬岩注视着应栩“你还真不给自己掩饰一下啊。”
“这种时候说不想不是显得更假吗。”应栩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应栩觉得张冬岩的眼底流露出了哀伤,那眼神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你知道吗,打我记事起村里前前后后一共被卖进来差不多有二三十个女人,而现在村里只剩下十几个女人了。”
“所以……如果你想好好活着,就别总想着逃跑。”
此时距离应栩失踪已经过去了两天,赵希潼在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好巧不巧没过多久安淼就找到了赵希潼。
赵希潼也通知了应栩在上海的父母。两人第一时间就赶来了昆明。
应栩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担任翻译工作,母亲则是大学教授。
“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我的女儿”应栩的母亲声泪俱下地不断哀求着警方。
赵希潼一边安抚应栩父母的情绪一半和警方说明了情况。
警方立即前往案发地点,到了那里才发现那家青旅位于老城区附近,附近没有安装摄像头。
青旅的老板又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见过应栩。安淼也出来为青旅老板作证,声称自己由于手机丢了在当天傍晚曾向老板借用手机联系赵希潼。并未看见应栩来过青旅。
警方和应栩父母众人交代了当前的情况“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只是现在情况比较棘手。”
赵希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拉过站在一旁的安淼,走到警局门外。
“安淼你和我讲实话,你到底在有没有在青旅见过应栩。”
安淼一听这话,脸马上就垮了下去“不是赵希潼你什么意思啊,应栩不见了我也很着急。我和她认识了整整十二年,我要是真见过她我不和警察说实话?”
“那你说说有这么巧的事情?应栩前脚刚不见,你后脚马上就冒出来了。之前可是打你几十个电话都不接的”
“你特么到底要我说几遍,我都说了我手机丢了丢了丢了,又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我告诉你赵希潼,我要是有问题,警察自然会来抓我,轮不到你来问东问西。”安淼气冲冲地走了 ,像是受到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赵希潼只觉得心里烦闷极了,没有注意到她微微发颤的指尖。
应栩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来,昨晚张冬岩的话让她觉得他和这里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想要逃出去或许他就是个突破口。
文文姐看到应栩后脸上神色淡淡的,没了昨天的热情。
应栩有些摸不着边,心想自己好像也没得罪她啊。
“那个……文文姐我……我想洗个澡,但……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应栩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已经两天没有洗澡了,她有点受不了。
“村里洗澡都是在门前那条河里洗的,冬凛刚过,面上的冰才刚刚开始化,你确定自己能行?”
应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文文姐轻笑一声,这丫头可真够倔的。
“行吧,你等着我给你去拿衣服。”
文文姐带着应栩来到了河边,河面上还留有不少的浮冰。
应栩的指尖刚触碰河水,就冷得打了个寒颤。
没办法她只能最终决定就洗头。
应栩看见文文姐端出一盆褐色的块状物质,问“这是什么。”
“皂角,洗头用的,和你们城里的洗发水一个作用。”文文姐说着用脸盆舀了一大盆水,手在里头搅和了几下,居然起了白色泡沫。
“还站着干什么,过来洗头啊。”
“就直接这样洗吗”应栩有点茫然。
“不然你还想怎样”
应栩放下头发,蹲在脸盆边,将头发浸入皂角水中。
几分钟后头发洗好了,应栩感觉自己的脖子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应栩将自己的头发拧干,文文姐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回去吹头发。”
回到家后,文文姐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只有应栩手掌点大小的吹风机。
应栩的头发又长又多,她只觉得自己吹了有一个世纪这么长才把头发勉强吹干。
应栩的后背湿了一大片,文文姐把自己的衣服给应栩让她换上,并告诉应栩暂时先穿自己的衣服。
应栩拿着文文姐抱来的一大堆衣服回到了房间,里面还有一套内衣内裤,内裤带着吊牌应该是新的。
应栩试了试内衣,双手在后背扣了半天就是扣不上。
应栩属于偏高偏瘦的类型,但该长肉的地方也是毫不含糊的。
最后她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衣服倒还算合身,只不过稍微有点短,原本应该到膝盖的裙子现在只到大腿处。
应栩整理好衣服后突然瞥见书桌底下有一个箱子,出于好奇心,她走上前打开箱子,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和试卷,从小学到高中的都有,每本书上都写着张冬岩三个大字。
张冬岩的字不丑反而还挺好看的,是看着很有劲道的字。
应栩翻看了张冬岩的笔记,发现他的做题的笔记思路都很清晰,回答问题的逻辑也很有条理,照这样看来他读书的时候成绩应该是还挺不错的,那怎么没去考大学呢?
应栩越想越觉得奇怪,张冬岩的书保存的都很好很新,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爱惜这些书本,但是其中有唯一一张卷子被撕掉了,只剩下了一半。应栩怎么找也没看到另一半的踪迹。
应栩将箱子恢复原样,手上的伤口此时有点发痒。
她撕开有些微湿的创可贴,发现伤口有点红肿。
应栩看了看又把创可贴粘了回去。
应栩从小体质特殊,伤口容易感染,一但感染了就很容易会引起发热。
所以应栩故意找借口用水打湿伤口,想着假如自己发烧了就能有机会去镇上,这样逃跑起来就会方便很多。
应栩知道这是个很冒险的方法,但好歹自己也值五万块钱,总比坐以待毙来的强些。
傍晚张冬岩从山上回来,他今天去山上摘野货,雪融之际正是菌子冒头之时。
“阿岩,方便的话姐明天和你一块去镇上吧。”
“有什么事吗”张冬岩问,他明天要去镇上卖新鲜的野山菌。
“也没啥大事,就这丫头啊她不是没换洗的衣服嘛,外头的衣服到是可以穿我的。但这贴身穿的总归还是要买新的呀。”
“行”
文文姐叫应栩出来吃饭,“呦,这衣服在你身上还挺不错的。”她拉着应栩左看看右看看,可脸上的笑意却没到达眼底。
张冬岩看着应栩此刻的样子,头发披在身后,巴掌大小的脸上一片绯红,细腰长腿,裙下露出来的腿白得让人晃眼。
他很快就把头扭向一边,神情很不自然。
吃完饭张冬岩被村里的人叫走了,说是找他有事。
“丫头我问你,你和阿岩是不是还没干过。”文文姐叫住想要回房间的应栩问。
应栩这次是彻底傻眼,“我……我……我们……”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你也別蒙我了,看你俩这样子就知道。”
应栩原以为自己会挨骂,没想到文文姐见状不但没有骂她,反而还来安慰她,告诉她这种事情急不得。
应栩含糊了几下就回房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文文姐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