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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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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栩被锁在了一间屋子里。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发现里面没有窗户。墙也只是简单地用水泥涂了一下,表面很粗糙。最角落里放着一张床,旁边放着一台很老式的大立柜,对面还放着一张书桌。
应栩已经冷静下来,赵希潼肯定已经发现了异常,会向警方报案,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机会逃出去。
此时张冬岩正在和虎叔争吵。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爸,你这是何必。把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硬是娶到我们家来。”
“我还能怎么办,村里的姑娘本来就少。先前李家那姑娘对你有点意思,都厚着脸皮主动来找我了你到好,直接给人家姑娘拒了。就去年,她都嫁人了。可你呢,还一直单着,你说爹能不着急嘛”
“再说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妞给你,你到还不乐意了?”
“爸……”张冬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虎叔打断。
“行了,你别说了。快点去准备酒宴,你要是真不乐意我就去把那妞送给你李连叔。他那媳妇刚死没多久,正缺个女人。”虎叔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呢他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吧。你要是真舍得那小妞被他糟蹋的话……”
“好了,我知道了爸”张冬岩无奈妥协。
李连这人不仅好吃懒做,还酗酒成瘾。村里的人在他喝酒的时候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他先去买来的那个女人,经常被他打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有一次那女的实在受不了了,想要逃跑。可还没跑出村就被抓了回来。第二天人们看到她的时候,人躺在在床上,脸上已经面容难分,气息也是只进不出。没过几天,人就没了。
到了晚上,房门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她的皮肤比当地的人略白一些,穿着也和村里的妇人大不相同。
应栩心里猜测她应该不是本地人,难不成是和自己一样被拐进来的?
但是她那神情自若的女主人模样又让应栩打消了几分疑虑。
她拉过应栩,将她的长发披下来。
应栩扭头问她这是在干什么。
女人突然开口:“丫头,在这里呢,还是听话些好。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她没在说话,用一支木簪子把应栩的头发盘在脑后。
一张清秀白暂的小脸露了出来。
女人看着应栩“真是个漂亮的丫头,可惜了啊。”可惜就这么毁在这个小山村的一辈子了啊,她没在往下说,将应栩带了出去。
外头的人早就已经到了,村里人多嘴杂。虎叔花大价钱给自己儿子买了个城里姑娘的事情早就传开了,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虎叔这么大下血本。
见应栩出来,众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看。
应栩被看得起来一身鸡皮疙瘩,低下头,回避开所以视线。
一旁地张冬岩见状,默不作声地上前,挡住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说“大家都坐下吃饭吧”
桌上的菜以牛羊肉为主,几乎看不见什么蔬菜,应栩闻着一阵阵肉膻味,只觉得无比反胃。
张冬岩看了她一眼,起身拎了一壶热的酥油茶倒在应栩碗中。
应栩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忽然间应栩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顾媛。
她脸上的红手印格外显眼,双手被捆住绑在了一旁杨金八的手腕上,就像只宠物狗一样,扔人玩弄。她也没有挣扎反抗,只是一个劲地不停的哭,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应栩眼睛发酸,不忍再看,她小口小口地喝完了碗里地酥油茶,悄悄的将那只碗藏了起来。
夜幕降临,凉风忽至。
酒宴快散的时候,应栩被先前的那个女人带回了房间。
女人把房间再次落锁。
应栩把碗砸碎,在袖子里藏了一块碎瓷片,又将其余的踢入床底下。
屋里的光线很暗,静得吓人。应栩耳边全是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过了没一会,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
张冬岩低着头走进来,看不清神色。
他每走进一步,应栩就后退一步,退到后来无处可退了,她跌坐在床上,袖中地碎瓷片早已经滑落于掌心之中,手指越攥越紧,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尖锐的瓷片一点点嵌入皮肉里,鲜红的血流下来,滴落在大红的棉被上,晕染开了一圈深色的痕迹。
张冬岩看着她全身微微发颤,眼里的泪水一直打打转,但偏偏就是紧咬双唇,不让它掉下来。开口说“你放心,我不动你。”
“但家里没多的房间了,我爹还守在外边,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他又添加道。
应栩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证明他是在扯谎。却发现他从头至尾声色坦然,眼底一片清明。
应栩原本都在心里暗自打算好了,想要是他今晚真的对自己来硬的,就干脆鱼死网破好了。她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受人屈辱。
张冬岩抱来了一条被子放在床上,又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他走上前,拉过应栩的手。
应栩不自然地往回缩了一下,可他并未松手。
“喂……你……”
张冬岩轻轻地掰开她攥紧的手指,狰狞的伤口裸露出来。掌心中的白色碎瓷片扎进皮肉里,血液正顺着瓷片流淌下来,留下蜿蜒的血迹,形成刺眼的红白对比。
张冬岩小心翼翼地为应栩拿掉碎瓷片,他明显的感受到应栩的手正因为疼痛而在不停的颤抖。可却仍是一声不。
他拿出一瓶几乎已经见了底的碘酒“家里没有棉签,你忍一下。”说完,他将瓶中为数不多的碘液慢慢地倒在应栩的伤口处。
应栩疼得全身都抽搐了一下。
接着张冬岩又找出了几张没有任何标签的创可贴,由于伤口很长,几乎横着贯穿了应栩地整个手掌。张冬岩贴了三张才勉强遮住伤口。
应栩缓了好一会,掌心那钻心的疼痛才稍微褪去一些。
她抬头看了看张冬岩,却卒不及防地和他对上了视线。
许是被发现了有点不好意思,张冬岩立刻就撇开了头。
气氛有些微微尴尬。
双双沉默了良久,两人都没有缓过来是什么情况就匆匆地被迫结了婚。
最后,张冬岩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早点睡吧”他走到床头,眼神示意应栩赶快钻进被子里。
应栩脸上发热,收不自主地攥紧被子,一点点地挪进去。
张冬岩关掉灯,一言不发地躺进另外一条被子里。他侧过身,背对着应栩,挨着床沿,把大半个床都留给应栩。
应栩一动也不敢动,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异性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着实很不自在。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应栩脑子里乱成一团。她知道现在自己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但心里就是一阵又一阵害怕。
到了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上,应栩起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就没了踪影。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
她起身,看样学样,也把被子叠好放在床头。
应栩走到房门处,伸手轻轻一推。
只听见“嗒”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
这次居然没有上锁?
她走至门外,看见昨天那个女人坐在一张方桌旁。看见她走出来,起身走向厨房,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来吃早饭吧。”
应栩冲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粥煮得软糯醇香,但应栩并没有多大的胃口,吃了没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女人也没多为难她,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说“丫头,你可以在院子里活动,但是不可以出院子。”
应栩点头。
“还有我提醒你,别想逃,根本逃不出去的。”
应栩看见她说到这里,眼神黯淡下去,语气也充满了无奈。背后突然就泛起了冷汗,心里之前那个猜测在这一刻愈发肯定。
“我和你是一样的,五年前被人卖到这里的,你叫我文文姐就行。”女人见应栩想问又不肯开口的样子,心里了然,主动挑明。
“你……有逃过吗。”应栩问。
“怎么没有,逃了好几次。最后还不是被抓回来了。”文文姐苦笑“这里每年都有大半年都被大雪封路,村里的人看的还严,村口都有人守着。”
应栩的手一点点攥紧,凉意从脚一直蔓延至头顶。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的。”她呢喃道道。
文文姐嘲讽地笑了笑“大家刚来的时候都是这么想的。后来逃了几次,发现不仅跑不掉,回来还会被打。最后呢疯的疯,死的死,还有像我这样胆子小不敢死的呢,就和现在这样每天过着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但至少听话点,就还会有人把你当个人看。”
“每一个被拐到这里的人都只有这样的下场无一例外,所以我真心劝你别再想着逃。”
应栩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文文姐宽慰她“阿岩这个人呢,我也算看着长大的。模样俊,心地善。嫁给他总比嫁给村里其他的光棍老头子好吧。”
真的是这样吗?
平心而论,昨天张冬岩确实很守承诺。
说不动她就不动,也确确实实超出了应栩的意料。
但是以后呢?谁又说得准。
“文文姐,我……能不能去看看和我一起来的那几个女孩子。”应栩艰难开口。
“想去村里转转啊”文文姐一下子就看清了应栩的目的“到也不是不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也好,也能打消念头。”
文文姐带应栩出了门,先带她在院子里转了转。
走出门应栩才发现这院子还挺大的,由五间平房组成。后头是由木头桩子和塑料膜还有铁皮拦成的羊圈和牛圈,中间用三片木板隔开。坐旁边还拴了两匹马,一匹棕马,一匹黑马。屋子最外边还围着一圈用藤条编成的围栏。
门外不远处是条河流,面上边冰还没完全化开,但底下流淌着的河水已经在无声地宣告着春天的来临。
应栩想去看看顾媛,四个人当中她年纪最小,心思最不成熟。
她问文文姐那个短发的女孩子现在住哪里。
文文姐想了想说“短发……短发的话,就是卖给杨金八的那个咯。行,咱先去他家看看。”
应栩紧跟着文文姐,但眼神却一直不停地往四周瞟。
她渐渐发现村里的房子多数是沿着溪流排布的,四面都被群山包围着,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雪。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文文姐在一间屋顶上就盖着两三片瓦片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大门紧紧关着,文文姐上前扣了扣门。没过多久,一位头发花白的婆婆把门打开,她一看是文文姐,立即点头,笑着说“哟,文文来了啊。”
看在虎叔的面子上,村里的人都不敢得罪文文姐。
文文姐向婆婆说明了来意。
婆婆讨好地把人请进门“金八上山干活去了,那女娃娃搁床上养着呢。”
屋子里头很小,就只有两间屋。
较小的那间是婆婆的房间,就放了一张床和一口柜子。较大的那间摆着一张大床,灶台什么的就在边上放着,看得出来一家人平时都在这活动。
应栩走上前,瞧见顾媛躺在床上。
与其说是躺,倒不如说是绑。她的双手被绑在床头,手腕处已经磨破了一层皮。脸上满是泪痕,嘴角高高肿起,脖子处裸露的皮肤一片青紫。
应栩此刻觉得自己的脚好似有千斤般重,一步也迈不开。
她蹲下伸手摸了摸顾媛的头发,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
眼前的少女眼底一片死寂,没有悲伤和恐惧,只剩下了空洞和麻木。
昨晚那个男人,用粗粝的脏手,无情地撕开了她的衣裤,也彻底撞碎了她的世界。起初她反抗挣扎,换来的是男人的打骂,到最后她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身上更是没有一处完好。
干裂的墙壁,漏风的屋顶,与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该走了”文文姐出声提醒。
应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了,
“我……我想回去了”应栩脸上的泪水悄无声息滑落,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
文文姐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缄默不言。
回家后,应栩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蜷缩地靠坐着房门。
这里的人把女人当做商品贩卖,当做工具泄欲,应栩心里无端地生出一种无力感,不仅是对顾媛,更是对自己。
到了晚上,张冬岩回来了。
文文姐看到他回来了,立即走上前
“阿岩回来了啊,吃过饭了吗?要不姐给你下点面?”
张冬岩摇了摇头“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他说着从摩托车上拎下来了一大包东西,放在桌子上。
“她人呢”张冬岩左右环视一周没有看见应栩问道。
“在屋里待着呢,这丫头现在心里准闷得慌。”
“她……”
“也没啥大事,就白天她想去离开和她一起来的一个女孩子,结果去了才发现那小姑娘被杨金八弄的半死不活的。我瞧着心里都难受,更何况是她。”文文姐解释说。
张冬岩垂眸,什么也没说。
文文姐走进厨房,拿起一个鸡蛋“阿岩,鸡蛋面可以吧。晚上降温就要吃的热腾腾的东西。”
张冬岩看向一旁几乎没有动过的白粥,指了指说“我吃这个就行。”
“那怎么行,这是那个丫头吃剩下的。我本来想倒去喂狗了,但是又没舍得才留下来的。”
“这米可贵着呢,她就吃了一两口就不吃了”文文姐不禁抱怨。
张冬岩自顾自地拿起碗,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昨天他看见应栩不太吃的惯这里的肉食粗粮,就用家里仅剩不多的大米煮了碗白粥,想让她多少能吃下点东西。
“诶,阿岩。姐知道你打心里为人姑娘着想,但人家不领情你有什么办法。”
“我自己心里有数”张冬岩回答。
“还有我爹让我和你说他在镇子上有点事要处理,过几天才能回村里。”
张冬岩三下五除二地喝完了粥,拿着刚才拎进来的东西,轻轻敲了敲房门。
没过几秒,门开了条缝,露出应栩的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