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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森罗万象·拾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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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门,凝元山,宗潭花开。
宗潭木周身萦绕着层层水雾,那是即将成熟的标志,一般来说,有宗潭木在的地方,不会出现其他植物,只要一株宗潭木,就能够将方圆百米之内的所有养分吸收殆尽,尤其在它的生长期,甚至会将那些侵入领地的外来者驱逐出去,它的根系异常发达,一旦检测到外来者,埋藏在地底下的根就会长出尖锐又带有剧毒的倒刺,破土而出,让外来者防不胜防。
见闲让其他三人一步不离地跟着她,别看现在地面上风平浪静,寸草不生,但只要稍错一步,就会被敏锐的宗潭木发觉,陷入无穷无尽的包围之中。
最终,见闲找到一个绝佳的观察地点——洄游蔓。
止桑啧啧称奇:“真是一物降一物,如此霸道的宗潭木遇上洄游蔓竟然毫无办法。”
确实如此,洄游蔓不过两人合抱般粗壮,在寸草不生的宗潭木领地几乎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洄游蔓与其他的植物生长方向、形状都相反,见闲她们站立的“枝叶”之处才是它的根,它吸收天地灵气长大,因而不必担心宗潭木的威胁。
“看,开花了。”
见闲一句话将其他三人拉回现实,她们忙注视着不远处的宗潭木,宗潭木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树皮颜色从普通的棕色变成了漆黑一片,像是被火烤过的木炭一般。
一开始,只是树干发生变化,很快,漆黑蔓延到枝、叶,远远看去,有种诡异的美感。
最终整株都被染成黑色,但宗潭木一下没了动静,空中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四周寂静无声,像是在酝酿着即将来临的绽放。
距离不远,止念眼见着宗潭木周身的水雾被树干逐渐吸收,树干上倏忽显现出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奇异的是,水珠通体赤色,鲜艳璀璨,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有规律地慢慢滑落,勾画成形,是一朵花的形状,那是,宗潭花。
最后一笔勾画完成,明明是雕刻在树干上,却栩栩如生,止念的目光不由得被这株宗潭花吸引,恍惚之中,她看见宗潭花像是活了一样,一点一点,艰难地自树干中破空而出。
勾画宗潭花的水珠被吸收殆尽,隐隐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从内部发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终于,到达宗潭木能承受的极限,先是花瓣,一瓣,两瓣,接着是花蕊,花柄……
整株宗潭花终于从宗潭木上脱落,几乎同一时间,宗潭木的枝叶消失不见,只剩光秃秃的树干,炸雷声响起,犹如雷劈一般,宗潭木一分为二。
汩汩的泉水破开宗潭花的图案,倾泻而下,所到之处让原本寸早不生的地方焕然新生,青树翠蔓、绿草红花,无根地浮在泉水之上,不知它们何时出现,不知它们何所供养。
“跟我来。”
见闲一马当先,毫不留情抓着止念的后领,从洄游蔓上一跃而下,看她的样子是想与这一泻千里的泉水硬碰硬,纪暮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跟上她。
止念正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突然只觉后脖子一阵大力,猝不及防,等她终于站稳脚跟,面前就是铺天盖地的浪涛。
见闲在背后,声音带着笑意:“你们可知宗潭有三绝:泪鱼,蝶花,宗潭香。你们细看面前的惊涛骇浪,它就是宗潭木第一绝——泪鱼,记得千万不要运气,默念静心咒即可。”
止念这才发现,远远望去的惊涛骇浪原来是由数以万计的小鱼组成的,每条小鱼不过指甲盖大小,全身透明,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势如破竹地向她们袭来。
被小鱼眼睛耀眼的光芒晃花了眼,止念万分想闭上眼睛,但最终还是睁开了,带着恼怒的语气:“见闲你可以提前告知我一声——”
话音未落,止念只感觉呼吸一滞,虽然有过防备,但冲击的那一瞬间所带来的威压,实在过于强了,她下意识想要催动灵气抵挡,但一想到见闲的话,又不自觉听从,泪鱼钻过她的全身,如入无人之境。
噼里啪啦的炸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像是在她的心里放了个烟花,炸出几个窟窿,满目疮痍,心脏像是被泪鱼咬了一口一样,四肢都开始抽搐,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过往的种种一一浮上心头,好的,坏的,愤怒的,无望的,一瞬间,她尝遍了酸甜苦辣,世间百味。
无法言明的悲伤浸透在四肢百骸中,郁结于心,止念难以承受,浮在空中的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落下,却被后方突如其来的手轻轻一托——
“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叫你念静心咒也不听……”见闲无奈的声音传来,她托着止念的腰,虽然泪鱼也是自她的身体而过,她却恍如闻所未闻,脸上神情依旧,丝毫未受影响。
止念忙默念静心咒,果然好了许多,泪鱼铺天盖地,她们又等了一刻钟,所有的泪鱼才完全消失,在下方汇聚成潭。
“这就是……泪鱼?”
止桑伸开左手,手中躺着一条小鱼,通体红色,活蹦乱跳,与她们之间见到的泪鱼差别不大,只是当时见到的泪鱼是透明的,泛着白光。
“对,传说每个人弥留之际都会落下一滴泪,那是一生悲欢离合的泪;那是一生喜怒哀乐的泪。落泪化鱼,溯洄而上,终成宗潭,宗潭百年化木,名曰宗潭木,宗潭木十年一开花,当此时,宗潭木体内的泪鱼破壳而出,再度化为宗潭,在人间停留三月之久,那是泪鱼生命最后的三月,每一尾泪鱼,背后都是一个人的一生。”
“一般来说,每个人的泪鱼只有临死才会出现,但我们经历了‘泪鱼潮’,‘泪鱼潮’所蕴含的强烈感情能提前催生出我们的泪鱼,经历‘泪鱼潮’的我们所产生的泪鱼会在我们体内停留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天,对我们的修为大有裨益……”见闲为她们一一解释,“你们方才是不是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事,不仅如此,‘泪鱼潮’还有个更重要的作用。”
见闲扫了扫面前三人,低下声音:“泪鱼是我们一生的结晶,既然有过去,那自然有……将来,我们可以通过它看到我们的将来,就在我们经历‘泪鱼潮’的那一瞬间。”
止桑回想了想,她确实看见了一些不属于过去的画面,但越仔细思索,越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所看见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团薄雾之中,模糊不清,唯有那一瞬间的洒脱与释然,惊得她愣了又愣,最后默然点头。
看止桑信服地点点头,纪暮也拿出她的泪鱼,是白色的,看来颜色也会有所不同,见闲不急着回答,而是看向止念,她离得最近,自然能看到刚才止念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好几次想要落下都硬生生憋住了,连下嘴唇都咬出血来,现在伤口血痂未干,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我的泪鱼没出现。”止念舔了舔她的伤口,明显能感受刺痛,生硬地转了话题,“见闲你的呢?你的泪鱼也没出现。”
这好像在说她没出现理所当然,见闲笑了笑,重复了一遍止念的话:“对,我的泪鱼也没出现。”接着她又将话题转到泪鱼的颜色上,泪鱼的颜色可以看成是心中所想的情绪映射,红色一般指炽烈、不顾一切;白色对应沉静、隐忍不发,但一切的一切,它们都将归于透明,生命最初的模样,化为无物。
“接下来就是……”见闲向四周望了望,“接下来就是我带你们来的目的了,纪暮,止念,听好了,摘下那朵宗潭花,不完成不得上岸!”
止念察觉不妙,猛地向后看去,见闲早已用眼神示意止桑,两人一人一脚,将纪暮止念两人踹下去,落入水中。
两人且战且退,水中的泪鱼不时阻挠她们前行,还会传来强烈的情感波动,让她们精神衰弱,岸上的宗潭木的根根倒刺也对准了她们,毫不留情地想将她们绞成碎片,纪暮实力强劲,手段狠辣,但止念实力还是有所欠缺,每次都会被纪暮掀起的巨浪颠翻,倒刺通灵,知晓止念是防御力薄弱之处,全都向着止念而来,纪暮想帮她,但她随意冲撞破坏了止念的战斗节奏,战斗力大打折扣,两人左支右绌,毫无默契可言……
止桑和见闲一个站,一个坐在洄游蔓上,洄游蔓是所有泪鱼的司南,为它们照亮洄游而上、回归自然之路,宗潭木与洄游蔓,相辅相生,缺一不可。
止桑明显皱了皱眉,她看见水中两人都有了深浅不一的伤口,见闲却是神神在在地晃着脑袋,不以为意。
“不是你的师妹,你当然不心疼。”止桑故意刺了刺见闲,她能够看出来见闲对待止念的特殊,但她又不确定,与见闲多年的交情告诉她,止念不是第一个,是最后一个吗?谁也不知道。
见闲一听这话,只是笑笑,和多年前一样。
如此说来,见闲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这并不是说她不好,而是太好,止桑想起与见闲熟识的经历,她们当时认识不到一个月,外出遭到徐家与墨家围攻,当时按计划见闲突围找若岚求救,孤身一人的止桑只得四处逃窜,身受重伤,最后陷入埋伏之中,千钧一发之际,见闲突然出现,为她挡了杀意十足的一刀,原来她潜藏在世家队伍中,挑拨徐家与墨家关系,世家一下方寸大乱,见闲趁乱带着止桑离开,用尽最后一分气力领着止桑进入天枢门境内,止桑眼睁睁看着刚一落地,见闲就狂吐一大口鲜血,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
止桑自问自己做不到面对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做到如此地步,那一刀伤了见闲的心脉,见闲足足休养了一年,那可是修炼的黄金时期,即使到现在,见闲仍然没有完全恢复,不只是她,还有若岚、纪暮她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受过见闲的恩惠,她身上大大小小无法愈合的伤口就是明证。越了解见闲,止桑越不了解她,虽然这样说十分矛盾,但确实如此。
难怪她能受到所有人的喜欢,而不是爱戴,包括她自己在内,止桑心想,主动帮助止念突破四脉,为她温养灵气,陪她修炼,安慰她,保护她,这些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见闲身上她却感到十分合理。
但再进一步呢?还能再进一步吗?
见闲的回答一如既往,那淡淡的笑容说明了一切,就在此时此刻,但笑容背后,谁也无法触及。
“你说止念和纪暮相像,我却觉得止念和你比较像。”止桑看着远处止念和纪暮的协作配合愈发熟练,欣慰地点点头。
这次也是如此,将止念和纪暮搭配在一起是见闲的主意,看似大胆却另辟蹊径,她们都是独来独往、沉默内敛的性格,不管是为了比试还是其他,或许真的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结果。
“怎么说?”见闲不明所以。
止桑一笑:“我知道你为什么将她俩凑一起,纪暮沉默,止念内敛,修道路上,不管是无情还是有情,最重要的是‘慎独’,不管什么时候,一个人是最容易钻牛角尖的,大多落得个走火入魔、经脉尽毁的凄惨境地,她们修为不低,你担心她们,才将她们凑一起,这也的确是个好办法,她们悟性不低,自然能理解彼此。”
“但你还是对止念不熟悉,我了解她。”止桑学着见闲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说最后四个字时止桑有种莫名的骄傲,“别的我不说,止念心思缜密通透,你想的她未必想不到,为什么说她和你很像,因为你们都……别无所求。”
止桑想了许久,才选择用这四个字形容,一边,是见闲平静的笑容;一边,是止念固执地询问她“意义”的神情。正是因为别无所求,连生命都不在乎,才会不管发生什么,都淡然处之;正是因为别无所求,才会找寻虚无缥缈的“意义”,活着的意义,为她随口一说的话语拼命修炼,喜极而泣。
就像一棵树开的两朵花儿,结的两枚果实,她们同根同源,她们殊途同归。
“所以你和止念是玉衡门,我是天枢门。”见闲还是那副笑容,她跳过这一话题,望着远处两人的身影:“看来她们配合得很好,比我想象中快多了。”
众所周知,玉衡门所属廉贞星,感情炽烈,极易一意孤行,走极端,又被称为“囚星”,天枢门所属贪狼星,多才多艺,八面玲珑,但一个“贪”字,象征着其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
止桑在心里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见闲永远会掩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多说无益,止桑将目光转移到止念身上,天色渐晚,黑暗笼罩下,夜晚会更加危险。
第二天,晨光熹微,一整夜的磨合无疑让两人的配合更上一层楼,但要想夺得宗潭花,或许依旧不够。
止念与纪暮一左一右,娴熟地斩断四面八方而来的倒刺,这一夜她们已是筋疲力竭,但不管她们前进多少,她们与宗潭花的距离还是那么远,虽然她们感觉到不对,但身处其中,如何能解?
见闲的声音恰到好处传到两人耳朵里,“宗潭三绝:泪鱼,蝶花,宗潭香。蝶花蝶花,你们说说,这第二绝蝶花,何谓‘蝶花’?何谓‘蝶’?”
见闲特意在“蝶”字上加重读音,看样子这是个提示,纪暮与止念的目光交汇,她们脑海中回荡着见闲的话:何谓“蝶花”?何谓“蝶”?
一个时辰后,还是毫无动静,在半空中的止桑与见闲看下面两人犹如两个小黑点,止桑见她们体力不支,既然培养她们默契的目的已经达到,过犹不及,她催动灵气想要将她们拉上来,见闲突然拦住她:“再等等。”
止桑低头看去,两个小黑点不知所踪,定睛一看,原来她们都在水底,“宗潭水底汇聚世间喜怒哀乐诸样感情,即使我都不敢如此深入,她们——”
焦急的话语被数十丈高的浪花打断,浪花形成一道道水墙,薄若蝉翼,却固若金汤。
“呵呵,这真是意外之喜!”见闲难掩兴奋,她望着水墙后的两人,两道灵力泾渭分明,却互不冲突,轻声道:“止念啊止念,你真是……”
最后的话语飘散在风中,消失不见,所有的水墙消失,露出止念与纪暮的身影,在她们两人中间,一株娇嫩欲滴的花儿悄然出现,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森罗万象,第二场,纪暮,止念。”
止念与纪暮登上通灵台,她们对面,是世家九人,这是能参与的最大人数,以墨禾、徐轻、欧冶宁三人为首,看来是三大宗门各派三人。
仅有墨禾是五脉初段,其他两人均为四脉三段,止念正疑惑,看到台下欧冶绍与徐启要喷火的目光,明白过来,看来原本是徐默之与欧冶炎要上的,但他们都受了重伤,不得不被换下,她们这边,纪暮足有五脉二段,虽然只有两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比试,开始!”
一声令下,对面九人很快摆好阵法,将两人围住,看来他们知道他们的最大优点是人多,采用阵法才能取得效用最大化,领头三人又以墨禾为尊,她的实力最强,才刚打个照面,就能感受到她的凌厉与强悍,偏偏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格外突兀,分外诡异地在台上传播。
“乾坤移位,斗转星移。”墨禾低声轻吟,手中不停变换动作,快得出现残影,其他八人听声而动,跟着墨禾的动作,将包括她在内的三人围困在一起,有节奏地时进时退,不留一丝空隙。
眼看阵法将要成型,止念与纪暮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纪暮一马当先,对着徐轻与欧冶宁的方向突围,止念在其右翼,如鱼儿般游弋,纪暮的佩剑终于出现,日月剑光气贯长虹,悍然无畏地撞上对面两人释放的强大灵力,两股势力互相绞杀,此消彼长,一时打得难分难解。
不去对付更弱的,而是看准徐轻与欧冶宁,墨禾心下一动,看来眼前的两位远比她想象的狡诈,她也不敢放松,体内灵力潮水般涌出,像是在烧得正旺的炉内再添上一把柴火。
原本这个阵法由三名五脉以上强者施展才最完美,但情况有变,当下她只能一人独撑,徐轻等人只能辅助,她能想到的止念与纪暮肯定也能想到,找修为最低的反而会中了埋伏,而徐轻与欧冶宁,不像她掌控全局,得心应手,而要一边维持阵法,一边对抗纪暮强悍的攻击,她们才是最合适的突围点。
墨禾额头上满是汗水,笑容不在,即使早有预料,纪暮的强悍还是超出她的想象,她的佩剑有个响亮的名字:日月。日月在纪暮五脉二段修为的加持下,几乎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不过……墨禾终于露出笑意,嘴角流下鲜血,被她不经意抹去,眼睛霎时间变得比鲜血还要红,银铃般的笑声再度出现,甚至有些癫狂,这是她穷尽快十年的阵法,这是她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
止念若有所感,回头目光正好与墨禾交汇,墨禾没料到竟然是止念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异变,笑容有些凝滞,但,没关系,什么都不会改变,她将会赢得这场胜利,摧枯拉朽的胜利!
时间像是被冻住一样,台上九人的身影一个接一个消失,无声,无形,台上只留下止念、纪暮与墨禾三人,墨禾一步一步缩短双方的距离,就在距止念还有数十步时,她突然转头,往相反的方向拼命跑,即将跌落下台的前一刻,她的身影也消失了……
看台上,众人看到最后一笔勾画完成,明白了:阵法,成形了。
传出的声音不大却坚定,压抑着兴奋:“洛书,禹贡九州。”
一幅巨大又古朴的卷轴从东到西慢慢铺展开,将整个通灵台都覆盖,画卷上,赫然林立着神州大地,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应有尽有。
传说大禹治水,神龟献“洛书”,大禹因而将神州大地分为九州,以此规范,当下的九州正是缩小版的世界,一但踏入其中,将会成为毫无思想的傀儡,任人宰割。
若岚不由得有些担心,但眼看止桑与见闲神色不变,她知道见闲带她们特训的事,心下放松了些,但在若岚看不见的地方,止桑皱了皱眉,庚午和若时等人坐在见闲后面,也悄声询问,她们面对眼前一幕闻所未闻,见闲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安抚众人要有信心。
“就是现在。”
几乎与见闲同一时间,卷轴内部长啸声愈发强势,隐隐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一时间,风雨大作,雷电交加,无尽的浓雾不知从何处而来,卷轴上,九州大地地动山摇,轰然崩塌,无尽的浓雾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甚至包括九州本身。
浓雾逐渐消散,半空中,鹿角,蛇颈,鱼鳞,鹰爪……所有特征汇聚在一起,那形象格外清晰,众人骇然,盯着在那形象之上单薄的身躯,那人瞳仁清亮,洞幽烛远,竟无几人敢与之对视,她乘风而来,恍惚中,众人心头只剩几个大字: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那人挥剑直指九州,带着睥睨天下的豪情,自信的声音一字一顿——
“龙,锁,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