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赵瑟瑟视角》静流君

29、第 29 章

　　青鸾殿：
　　李承鄞放下筷子，漫不经心的提到赵敬禹：“上次的事还没有谈完，大司马正值盛年，赵家如日中天，你又何必替他请辞”
　　“若说势头如日中天的家族，谁能比得过当初的顾家……”赵瑟瑟对上李承鄞阴鸷的眼神，“妾无意提及殿下的往事，只是想向殿下确认一件事，妾当初之所以说柴牧在操控您，是因为这个故事里少了十分之一的事实，这隐去的部分殿下是否早就知道”李承鄞眼皮一跳，“你有话直说吧。”
　　“这么多年经营顾将军早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符号，仅凭高家的势力如何坐实顾家的罪名若没有那人的默许，怎会如此顺利。”赵瑟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李承鄞阴晴不定的脸，心底升起一丝叹息，“妾明白了。”赵瑟瑟刚想离开便被李承鄞一把拉住，“父皇曾说过，‘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方能统御臣下’，看来是本宫做的不够好，才令你肆无忌惮地揣测本宫的心意。”
　　赵瑟瑟恭谨地道：“妾不敢妄自揣度，只是担心殿下被仇恨蒙蔽双眼,”说着顿了一下，“殿下的弱点一直在身后，”李承鄞知道赵瑟瑟指的是他的身份，赵瑟瑟继续说道：“殿下的难处有解，但是这个国家的难处呢？你是顾氏的血脉，可也是李家的太子，家国不分，最后只会家不家，国不国。”
　　李承鄞闻言爽朗一笑，“在你眼里，本宫就是一个因人废言的人吗？别那么紧张，本宫只是随口一说，”李承鄞借着酒劲将赵瑟瑟拉至身前，“你应该清楚，赵家与本宫荣辱与共，肆意妄为只会让你我一起沉下去，本宫与你坦诚相待，不如你也说说，是谁教你说这番话的”
　　赵瑟瑟抬起头来，迎向他的目光，“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妾就有此猜想，况且妾在府中能见到什么人不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吗？”
　　李承鄞看着赵瑟瑟不发一言，若有所思，赵瑟瑟则垂首敛目，心道：“妾的决心与勇气，殿下还没有见识到。”

　　近日侍奉在太子跟前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朝不慎惹怒眼前之人，李承鄞因为顾小五的事情与曲小枫置气，放出话来说要除掉顾剑。
　　东宫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而锦儿担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殿下既然已经知道高显必反，为什么迟迟没采取行动呢？不会真的打算等叛军集结，再一网打尽吧？”赵瑟瑟吃着枣泥糕，漫不经心的说道：“倒也未必，你多久没见过裴将军了？”锦儿这才反应过来，李承鄞与裴照几乎形影不离，这几日不在东宫必定是去办极为重要的事情。

　　茶楼雅间：
　　柴牧点了一盏茶端到赵瑟瑟面前：“你我之间虽然龃龉难入[30]，但总归都是为了殿下好。”
　　赵瑟瑟感到十分诧异：“妾无意与先生相争，只是幽明异路[31]罢了。”
　　柴牧起身行了一个叉手礼，：“殿下对顾剑起了杀心，若是他真的……，来日我有何面目去见顾将军还请良娣从中斡旋。”
　　赵瑟瑟虚扶一把，随后轻叹一声：“先生为何觉得我能阻止殿下其实殿下动手前还肯通知您，就说明如果顾剑不再出现，殿下便放他一马，与其想着改变殿下的心意，不如稳住顾剑。”赵瑟瑟自己便是一尊泥菩萨，自是无心渡他人，说完一边饮茶一边观察着柴牧的神色，柴牧心领神会，答道：“若是良娣肯帮忙，来日……我必定让赵家可以全身而退。”赵瑟瑟摩挲着茶杯思忖片刻，似笑非笑的看着柴牧：“妾无意冒犯，只是先生连今日之事都拦不住，又何谈来日呢？”柴牧闻言也不恼，“在下求良娣帮忙自然是带着诚意来的，”说着拿出一枚令牌推至赵瑟瑟面前，“这枚令牌可调动上京城里一半的潜龙史，若是将来殿下动手，这些人可协助您的家人逃出生天。”赵瑟瑟看向窗外，轻声道：“潜龙史啊，”顿了一下又转头看着柴牧，“先生肯为顾剑做到这个地步吗？不惜……背叛殿下”柴牧抿了一口茶，“若是你赵家企图颠覆澧朝，在下绝不会助纣为虐，如果只是激流勇退，与殿下无害，算不上背叛。”赵瑟瑟放下茶盏：“先生深谙人性，不如说说看妾在想什么”柴牧转念一想，“良娣是在顾虑潜龙史受殿下掌控”说着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赵瑟瑟，“良娣大可放心，在下挑的这些人，殿下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赵瑟瑟：“妾不得不提醒先生，殿下只是装作心慈手软的样子，他成长的速度远比你想象的要快。”
　　见柴牧心不在焉的样子，赵瑟瑟冷笑一声，“你可以认为我是在挑拨离间，也可以把我的话讲给殿下听，我倒是希望自己小人之心了，至少那样做臣子的境遇还能好一点，不过很可惜，即便是在你面前，他也在演戏，太子殿下从小就是名师授业，怎么会不知道，被废的太子是什么下场？”此时柴牧的脑海里回想起李承鄞对他讲过的话：“我从未想过要二哥的性命。”思虑至此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
　　柴牧走后赵瑟瑟仍是在此处坐了良久，心中冷笑道：“李承鄞的屠刀对准别人的时候，他觉得出刀不够快准狠，但是刀砍向自己身边的人，他才觉得李承鄞心狠了。”锦儿在她身边立了良久方才说道，“姑娘，时间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去殿下该起疑心了。”赵瑟瑟怅然若失地抓住锦儿的手腕：“锦儿，你说我的选择究竟对不对我真的很怕自己一个考虑不周全，就会将赵家推入万丈深渊，我真的害怕……”锦儿闻言抚着赵瑟瑟的背，安慰道：“锦儿虽然不能帮姑娘出谋划策，但是锦儿相信姑娘的判断。”赵瑟瑟泪盈于睫伏在锦儿身前，“可他是君王啊，我既要履行臣子对于国家的义务，又要在君王的猜忌下苦苦求生，这局棋真的太难下了。”

　　李承鄞看望过小枫正要离开，永娘上前一步说是有事禀告，李承鄞回头望一眼，屏退旁人与她一同进入偏殿，永娘斟酌着字句，“殿下与太子妃的事情，妾亦看在眼里，太子妃对您的在意不像做假，敢问殿下行几？殿下有没有想过，有人既姓李，亦是顾家人。”李承鄞闻言如遭雷劈，永娘说的这个人，和自己有太多重合，脑海中回想起一些与小枫在一起的片段，她开始怀疑或许自己早就认识小枫，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忘记了，一回忆起这些李承鄞便感觉头痛欲裂，便挥了挥手让永娘退下了。

　　[30]上下牙齿不齐,比喻相互抵触。形容见解不合,互不相容 。
　　[31]阴间和阳间是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