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Golden Key》向山

3、幻影

　　看起来很有宗教领袖感的男人笑容熙和，但总是莫名透着不怀惹的感觉。

　　“哪里不对呢？”那名男人问道。

　　哪里都不对。云霄在心底回答，随口胡诌：“世界没有向我喜欢方向发展就是它的错。”

　　那男人脸色不变，依然保持着温和有礼的模样，“小姐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难道我不是？”云霄挺起胸膛，呵呵一笑，说得理所当然。

　　言罢，她改开话题，再次争取道：“这位先生，您看起来读过许多书，应该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尤其在这种地方。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至少让飞坦这个孩子来。”

　　“唔，如果您愿意担任教师就更好了，您有学识教小孩应该绰绰有余，没有学识也能带带小孩。”

　　从那个叫云霄的女人说话开始，信长就一直在忍笑，听到让团长担任教师他终于忍不住了，笑得满地打滚。

　　云霄扭头瞪着冲天辫，双手叉腰，气得脸颊微红：“你一直在笑我，你都没停过！有那么开心吗？”

　　信长咳嗽一声，止住笑问：“飞坦，你从哪找来的这么蠢的女人，你要推荐她入团？”

　　飞坦脸黑得能聚起阴云：“闭嘴！”

　　库洛洛抿了下嘴角，眉眼带笑地看向漩涡中心的团员：“飞坦……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六。”

　　云霄闻言吃惊的转过身，“老东西比我还老？！”

　　飞坦瞪她：“我说过你找错了。”

　　“谁让你长那么年轻？”云霄双手一摊，下巴一抬，一脸这怎么能怪我，怎么想都是你们的错的表情，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目光在三人之间移动：“你们不会联合起来骗我吧？”

　　看了眼大背头额心明晃晃的十字刺青，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大部分正教都有要求诚实之类的教义，没必要为了这种事犯戒，总不能是真的吧？”

　　库洛洛没回答她的问题，顺势问道：“你了解神学？”

　　“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涉猎，我曾皈依机械神教，侍奉万机之神。”

　　没人规定游戏世界里的神教不算神教，顶多和普世的教派有亿点点差别。

　　“机械神教？”库洛洛好奇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未听闻的教派：“能请小姐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信众有传教的职责。”云霄点点头，好像在说一件所有人都知道且认同的常识：“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我教深信人类是身体激素的奴隶，只有舍弃肉身，才能窥见真实的自我，获得真正的安宁和自由，从而进化为更完美的新人类。”

　　库洛洛马上理解了这段不算难懂的话，反驳道：“从一个身体进入另一副身体，区别只在于所受到的限制不同，不是真正的自由。”

　　云霄爽朗回道：“自由指的是意识的自由，当身体变得可控，感知不再受它蒙蔽限制，意识便自由了。若是局限于意识载体，扩大到极限也只是被束缚在名为宇宙的囚笼中。

　　即便暂时不能获得完全的自由，钢铁也比血肉高效很多，无病无痛，无需休息，只要保护好核心模块、适时更换载体，理论上就可以实现永生，一位拥有漫长寿命的智者或工人，会创造出高于现今人类几倍的价值。”

　　库洛洛笑道：“以信仰之名谋取不死神力，不是一名好信徒会做的事。”

　　云霄不以为意道：“大部分人信仰神明本就是希望能得到庇护，将柔软的精神和自身无力达成的期许寄托于外力的行为，供奉、膜拜、献祭，无一不是为了获得，所谓虔诚大多时候不过是信徒用来裹挟神明、自我感动的托词。

　　毕竟神明从来没有降下过旨意说祂需要供奉，那都是凡人编出来的谎言，需要侍奉的是人。我和其他所有教派的信徒在这一点上并无不同，造神、侍奉、篡夺神力这件事是所有教派的共识。”

　　库洛洛安静听完，点点头换了个问题：“云霄小姐不相信有不为人类所知的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存在吗？”

　　“那样的神即使存在也和人类没关系，人类的信仰对祂毫无作用，祂也不会垂怜世人，我信与不信没有区别。”云霄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虔诚，“当然，支持‘随便信一点，反正不要钱’观点的人也很多，我偶尔也这样。”

　　库洛洛安分的扮演起信徒身份，反问道：“那么，你说的万机之神，以及其他教会信仰的神都是伪神？”

　　“这不是显而易见？神明这个概念本来就是由人类根据需要创造出来的东西。”云霄面色不变，好像没有意识到在信徒面前否定他们的神多么危险，强调说：“所有已知的神皆为人造。”

　　即使经历了穿越这样的事，她也认为这是某种人类所未掌握的宇宙法则，而非“神明”暗中操控。

　　库洛洛微微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知道他对回答是否满意。

　　云霄有一瞬间的愣神，虽然这个人衣着品味不太行，但五官气质都很出色，如果愿意换个发型应该很受欢迎……可惜是个二货，总问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遗憾地叹了口气，云霄回到正题：“人你还怪好的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她快步走过去，扬起明艳的笑容朝大背头伸出手，暗中发动能力标记下这个人：“说不定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

　　在团员诧异的目光中，库洛洛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库洛洛·鲁西鲁。”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云霄松开手，确认这个人已记录在册后，习惯性地调戏别人：“也许我们前世有缘，今生注定相遇，所以我才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你听过幻影旅团的名字吗？”库洛洛温言提示道。

　　“有点耳熟。”云霄点点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让我想想。”

　　忽然，灵光乍现般地，云霄连连哦了几声，眼中放出异彩，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熟人：“我想起来了，我组里有个二五仔小孩是你们的粉丝，一直吵着以后要加入你们。”

　　“你们是流星街偶像团体吧？真没想到我有一天能在这里见到活的偶像，你们很有生活情调嘛，就该这样，生活再苦再难不能忘了玩。”云霄表现得十分高兴，对着第一个见到的那位冲天辫大叔迟疑了下问：“你…你是他们的经纪人吧？我能要签名吗？”

　　信长：“……”

　　飞坦恶狠狠的瞪着她，像是要把她活吃了。

　　库洛洛深黑的眼眸望着她，递出蜘蛛的邀请：“小姐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出道当偶像吗？好像挺好玩，我虽然很受欢迎，但还没当过偶像呢。”云霄没有察觉异样，心下认真比较起做偶像和建学校哪个更有趣。

　　“偶像没有尝试过，更有新鲜感，而且可以当成换装养成游戏，但是任务多的话会很累，还有狗仔队、狂热粉丝的骚扰，我这个人很讨厌自来熟的。

　　学校虽然还没建好，但已经体验过了，不像开始那么有热情，可是那些宝可梦大部分时候都挺可爱，就这么丢掉有点舍不得。”

　　飞坦忍不住出声打断道：“我们是强盗！”

　　“强盗？！哪里有强盗，他妈的敢抢我？”云霄一下蹦得老高，紧张得四处张望，而后明白了什么，“你们是强盗团……？就三个人？”

　　这个诡异的世界土匪取名都这么文艺？

　　“不是，我没有瞧不起你们人少。”惊觉口误的云霄连忙捂住嘴，眼睛瞄向来时的入口，小步小步往后挪，“大哥们，饶了我吧。”

　　没人理会她的话，飞坦和信长同时出手，一人抓她肩旁，一人刺她小臂。

　　云霄脚步向左一跨，腰身一扭，向旁边躲去。一道剑风贴身划过，云霄抽出右脚成鞭，向黑影抽去。还未击中，又一只拳头朝着她面门砸来，云霄急忙收回脚，身子一萎，肩一沉，向冲天辫撞去。

　　云霄低吟一声，肩膀好似撞上了块铁，那人却只踉跄后退半步。

　　不等喘息又几点寒星闪烁，云霄和飞坦交过手，知道他身手灵活、攻速快，更为难缠，连忙左闪右闪，来回腾挪却还是险象环生，却有总能在最后关头堪堪躲过，默契的好像提前演练过好几十遍似的。

　　二人缠斗的紧，信长知道飞坦的脾气，气上头说不定会连他一起砍，只守着外围的位置以防她逃走。

　　云霄被围堵在方寸之间进退两难，侧身避开擦着脸颊刺出的一剑，心一横膝盖一软，当即跪地求饶：“我不玩了，你们有什么霸王条款提出来吧，什么事我都愿意干。”

　　飞坦停下攻击，冷冷的督了她一眼，打了一场脸色看起来更阴沉了。

　　云霄无视他的目光，抬起袖子抹去头上的细汗，生无可恋地看向唯一没动手的人：“先说好，我没有当强盗的职业倾向，狗都没杀过别说人了，干不了脏活累活，但非常擅长背锅，你们有什么罪名都可以往我身上推，没有我背不动的锅。”

　　“流星街有不杀人的能力者吗？”飞坦闻言讥讽道，库洛洛抬了下手，打断两人即将开始的争吵，“不杀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喜欢，仅此而已。”云霄理所当然地回道，“一件事情做和不做都能找出很多理由，重要的是我想怎么样，有没有能力去做，不需要再有别的理由，我不喜欢就是最大的道理。而且这种简单明了的做事方法用多了容易养成依赖，变得暴躁没脑子。”

　　说着她有意无意斜了飞坦一眼，马上又挪回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你们要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也管不过来。”

　　比起在这个世界充当正义使者，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回家和弄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面前就算是正义也要让步。

　　停了一停，云霄脸上露出点费解的情绪，接着询问说：“我可能不太合适说这种话。你们看起来不像憎恶世界、没有选择的人，为什么要做强盗杀人犯呢？”

　　库洛洛直接化用了她的回答：“只是我想且有能力。”

　　云霄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又问：“那你们知道别人也可以用这个理由，依照自己的心意对你们随便干什么吧？”

　　“旅团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从不阻止任何人对旅团的复仇。”库洛洛对她笑了一下：“旅团也不会强迫人加入，你想走现在就可以离开。”

　　突然这么好说话？虽然很疑惑为什么但她还是马上来了精神，眼睛豁然明亮，万分感激地鞠躬：“谢谢您大好人！祝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下次有机会再邀请你来做客。”库洛洛礼貌道别，没有阻拦。

　　云霄小鸡啄米般点头，一边外退一边向另外两人挥手道别：“再也别见了，两个老东西。”

　　几秒钟的时间人影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了，信长不太自信的看向飞坦：“喂，我好像只比你大两岁吧？”

　　“嗯。”飞坦闷声回应。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还挺厉害的，应该没有使出全力。”信长有些遗憾地感叹着坐回墙边。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飞坦忽然看向库洛洛问：“为什么放走？”

　　“时候不合适。”库洛洛温和一笑，似乎有几分期待：“新的四号快到了，不要为了这件事影响我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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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是游戏群星和战锤的拼接梗。战锤机械神教也不信人类是激素的奴隶，窥见真性……除了名字和同样喜爱机器没有联系。
是主角瞎说，勿联系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