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Golden Key》向山

4、价格

　　侥幸逃过一劫的云霄一路快跑回据点，叫出那个导致她误会的罪魁祸首，单独带到一边审问：“幻影旅团在流星街的评价怎么样？”

　　“你惹上他们了？！”那名男孩顿时激动害怕地大叫起来。

　　“没有。”云霄也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我和他们的老大谈了一下有关青少年未来发展以及心理健康的问题，会谈融洽，双方都很有礼貌，约好下次一起喝咖啡。”

　　男孩显然不信她说的话：“蜘蛛都是一群好斗的人。”他说着又十分憧憬的补充：“你相信吗？我也会成为那样的强者。”

　　云霄才不在乎他能不能成为强者呢，只要离开这片大陆，她马上过回吃香喝辣的生活，“蜘蛛是什么？”

　　“旅团的标志，一只十二条腿的蜘蛛。”

　　“听起来挺吓人。”云霄似有所悟，转而问道：“蜘蛛不是八条腿吗？”

　　男孩白了她一眼：“据说他们有十三个人。”

　　“这数字可不吉利。”云霄下意识评价了一句，从数字上就觉得这个组织透着一股死像，照理说他们的领袖对这宗教感兴趣，应该知道这个数字的隐喻和代表才对，这是为什么呢？中二病？

　　男孩显然不想和她多说话，“没事我走了。”

　　“等下。”云霄一把按住他肩膀，“再和我说一些他们的事迹，越详细越多越好。”

　　“你死定了。”那名男孩眼神冷漠地说道，开始按照她要求的讲述其他知道的所有事件，“几年前他们杀掉了一位首领，接着又杀掉了一名长老，最有名的是他们从流星街出去了。”

　　男孩说道这里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羡慕，“那次所有蜘蛛都出去了，杀掉了一整个族群的人，带回很多很多眼睛。”

　　“眼睛？”云霄问。

　　“听说是红色的眼睛，都被挖出来了。”

　　云霄心不可抑制的沉了一下，她想到的自然是现代史的悲剧，沉默了一会儿，“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男孩不懂就问。

　　“为了得到什么？”

　　“得到眼睛啊。”那名被单出叫出来的男孩麻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消失了，耐心解释道：“听说那是很稀有很漂亮的眼睛，可以换到很多宝物，谁不想要？想要就挖出来了。”

　　“原来是群野兽。”云霄无趣地回答，心思逐渐飘向了别处，“那么，你觉得他们会再次出去么……？我是说离开流星街？”

　　男孩沉默了好一会儿，幽幽问起：“你想抛下我们了吗？”说完他又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补充，“你也会被挖掉眼睛，他们喜欢别人的双眼。”

　　“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们不是很认可这道理么？”云霄漫不经心地说着，默默计算利用蜘蛛从这里出去的概率有多高。

　　她的能力说没用也没用，说有用也有用，据说那些特殊能力都是有特殊天赋的人，根据心中所想自己创造出来的能力，大概她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有十分想要重逢的人吧，所以她的能力概括一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与人重逢。

　　无论在哪里，无论相隔多远，只要见过一次，知道真名和长相，身体有过触碰，就一定能感应到那人所在的方位，直到死亡将之击溃。

　　那男孩目光闪烁了一下，略显怨怼地转身走了，云霄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把其他人都叫出来，演员入场，这场戏该演到下一幕了。”

　　等所有人都出来围成一圈坐好，云霄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开始了她的演讲。

　　“我今天认识了几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具体是谁你们中的有些人已经知道了。当然啊，大人物可能跟我不是很熟，但是不要紧，我这个人自来熟，用不着谁同意谁允许。”云霄将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着步子，将弱智领导高谈阔论、画大饼的姿态拿捏得非常到位。

　　“我呢，打算在这里再混一段日子，等那位大人物离开就和大人物离开。走之前呢，有点放心不下你们，所以决定给你们找个好去处。放心吧，地方我已经找好了，凭我的面子收留你们几个小孩不成问题。”

　　那名年纪最大的孩子冷冰冰地开口，“你想把我们卖给谁？”

　　“怎么能说是卖你们呢，要卖也是卖我呀~你们能值什么钱，不会真以为有人愿意为了你们花钱吧？”云霄笑着嘲讽了一句，接道：“我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见我们伟大的“长官”，我会请他接纳你们，让你们在有人庇护的区域内寻找活下去的方式，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自行离开，我不会阻止。

　　呵呵，你们也知道一块地方能养活的地方有限，就算我们伟大的长官想扩大实际统治的地盘，也没有那个能力和资源。我也不清楚我能卖出什么价钱，说不定你们人少一些还更好呢。”

　　这就是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虽然如果有人选择离开，纸面上存活下去的概率变小了，但如果发生点什么事也不至于被人一锅端，不至于让点燃的火种完全熄灭。

　　“你们有人要走吗？”

　　云霄又问了一遍，立马就有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夜幕，紧接着又有两三个犹犹豫豫跟着去了。

　　扫了眼剩下的十余人，云霄从屁股底下掏出一摞厚厚的本子，“我这里有一本葵花宝典就当送给你们的礼物了，里面囊括了东西古今大量精品的冷笑话，能让你们在困境中乐出声来，可谓乐子人生活的必备调味品，你们谁想要？”

　　笔记本外壳乌黑损坏，纸页泛黄，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画着许多线条凌乱的思维导图。这本笔记她已经写了很久，从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捡到本子和笔开始就一直往上添东西，不过内容却不是她说的那些冷笑话——虽然有，但极少。

　　最初的时候只有关于地域和时局的分析，以及几个不靠谱的出逃计划，后来又有意无意地往上添加了一些可以在流星街实现的各类杂学教程，包括但不限于简单医疗、化学反应、物理学应用、哲学思潮等等内容，非常全面的同时也非常庞杂，不能构成系统的教程，只能当做某种特定运用或者思维引导使用。

　　剩下的人里没有一点声音传出，他们看起来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身体还坐在这里，精神已经不知道飘向哪里了。

　　云霄被风吹得有些下不来台，刚要加大筹码，一个不起眼的男孩看向了她，“给我吧。”

　　“我就知道有人识货。”云霄直接将笔记本全都丢给了他，那名男孩接住了一本，其他的掉在地上，默默跪在地上伸手捡回。

　　云霄拍手道：“收拾东西，三十分钟后出发。”

　　趁着孩子们去收捡那堆他们自认为是宝物的破铜烂铁，云霄趁机打量起她一手创建的临时据点，左看右看没看出一丁点儿值得留恋的地方，目之所及之处尽是荒凉贫瘠和破败。

　　三十分钟很快过去，云霄换了身相较而言干净的衣服，带着一群被背包压得直不起腰的孩童向六区中心走去。

　　她刚开始时浪迹辗转过几个街区，这是最文明的一个，相较而言还不算最无药可救，名义和实质上的领袖都是一个黑皮肤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面恶，却意外的还算不错，正因如此她才认为或许这里的人能认识到孩子真正的价值，不在于劳动力和被压迫驱使。

　　但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期望而已。

　　来到哨卫把守的门口，云霄主动现出身形，举起一条手臂奋力挥舞，“我来找你们玩啦，快放我进去。”

　　“他们不能进。”哨卫冷冰冰的指向她身后那群孩子。

　　“他们可以进。”云霄道：“让我去见我敬爱的“长官”，我会说服他。”

　　那名哨卫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不想和众人皆知的精神病计较，侧身让开一条路，“我要等命令。”

　　“随你。”云霄闪身进去，刚穿过长巷，来到那栋时不时有人出楼的小楼，刚踏上台阶就有人迎上来，“老大在等你，跟我来。”

　　“消息真快呀。”云霄意有所指地笑着，不等人回应又自顾变成了对自己的自恋，“果然像我这样的天才，走到哪里都有最高待遇的接待。”

　　那人咽下想要反驳的话，沉默着将她领到一间房间门口，“进去。”

　　“别催呀，我会走。”云霄拉开门进入房间内，昏黄的灯光立即充盈了视线，朴素的房间里空空荡荡摆着几张椅子和一张茶几，一位穿着老旧西装，皮肤黝黑的光头男人背对着她坐下，桌面上摆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

　　云霄走过去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将自己摔进旁边的单人沙发，随口点评道：“品质非常差。”

　　说着又喝了一口，拉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云霄放下杯子问道：“我最最敬爱的老板，有没有任务要我做呢？不论什么任务都可以，人家已经决定把自己卖给你啦，只有你帮我养几个孩子，是不是超划算？”

　　拉里吐了口气，没去计较她明显缺乏尊敬的行为，敲击着扶手边缘道：“你那不止几个小孩，你想用你换他们，算下来我亏了。”

　　云霄立即放下翘起的腿，弯下腰娇滴滴地掐着嗓子，自下而上仰视他，“老师大人，您大人大量，吃点亏怎么了嘛，这不正好衬托出您宽厚仁慈、体恤下民么？”

　　六区的统治者，勉强可以称之为她的老师，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教过她不少常识，给予过许多“历练”的机会，若非如此，纵使她天纵奇才，很可能因为缺乏常识死在了某个地方。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在来到六区之前，她那些“英勇”事迹他早有所闻，“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做好了你说的都可以答应，我还可以给你自由，做不好……”

　　赶在他的话之前，云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脸信誓旦旦，“做不好我就自杀，帮自己体面。”

　　“……”拉里停顿了下道：“莫里斯叛逃，带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你去把他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