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模》第贰夢

9、第 9 章

　　“来啰，我亲手做的芒果班戟。”高高帅帅的费冉端着黄澄澄的糕点出来，脸上洋溢着美好，理所当然是少女们心目中完美的情人模样。

　　一盘有4块，三个人，不好分，禹流光大方地说：“你们吃，我不喜欢甜食。”

　　唐棠望着盘里精致的点心笑了一下，“费冉学长，你好厉害哦，没想到还会做这些。”

　　“挺简单的，你想学的话，下次我教你啊。”

　　禹流光打了个响指，“下次你教的时候让唐棠录下来，这种生活互动怎么可能缺少，是个女人都喜欢看养眼的帅哥做美食。”

　　“嗯，好的。”费冉把叉勺放好，就坐到了边儿上。“唐棠，你坐中间吧，这样看起来不累。”

　　那就意味着，他得挨着这个禹总坐，当然有些抗拒，但是费冉已经坐好，点击了播放，哪里还由得他挑三拣四叽叽歪歪啊。

　　唐棠硬着头皮坐下来，心中暗自祈祷，什么电视剧啊，10分钟就结束好吧，别演太久。

　　剧情相当拖宕，看了十几分钟，唐棠没看明白，哈欠倒是打了两三个。

　　“你现在是工作时间。”禹流光提醒道。

　　“我妈妈都不看这种肥皂剧，太难看了。”唐棠一不小心又说了大实话。

　　“那直接越过前几集，调到第6集第11分。”禹流光命令道。

　　遥控板放在离唐棠最近的地方，但是他没动，因为费冉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他就是个察言观色非常厉害的人，总是能想到别人之前，总能把事情完美解决。

　　“认真看。”禹流光掐着唐棠的胳膊，不让他蠢蠢欲动，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唐棠很是焦虑，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拳之隔，这位禹总给他的感觉就是不怀好意。

　　他使劲儿挣脱出来，心里那个委屈啊，长这么大都没陪他妈看这种无聊电视剧，却在老板的淫.威下，不敢造次。

　　电视屏幕上的剧情开始冒粉红泡泡，双男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亲上了，并且还并非浅尝辄止，两条湿滑的舌头，被镜头放大放大，都差点怼到镜头上了，唐棠的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下意识地用手捂住眼睛，啊了一声。

　　“怎么了？”费冉关切地偏过头，泰剧的尺度大他是知道的，不过，当着这么个小不点看，真的合适吗？他不由地看了一眼禹流光，好像在询问，是否继续。

　　“把手拿开。你这样挡着怎么看，怎么学？现在是上班时间。”禹流光认为他是在装纯洁，都读大学了，该尝的荤早该尝了，大家都是男人，何必装呢。

　　“我、我不学这个。我要回去了。”唐棠腾地站起来，他觉得这个人很无理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带着他看这种恶心的电视剧。为什么那两个男人会纠缠在一起，他们为什么要享受那种本该出现在情侣身上的激吻。

　　这一切都是不对的，都是畸形的。

　　他不能呆下去，不能看这种妖魔化的东西。

　　“坐下。老子让你走了么？”禹流光的耐心被他一点一点啃噬磨光，说他天生笨可以，但是假扮清高装纯就真的太侮辱智商了。

　　“那不看了。我们马上工作。”唐棠放下手，使劲儿捏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觉得这个人有毛病，绝对绝对有毛病。

　　“哎，唐棠，你先坐吧，这是电视剧，假的啊，都是演员为了迎合观众，故意那么演的，你别当真了。”费冉也跟着他站起来，试图拉他坐下，但是扯了几下，唐棠都没有反应。

　　“只是让你找那种氛围感，这很难吗？你仅仅是说几句话，露个手，这和你学生的身份，和你传统的教育并不相违背吧？”禹流光再次压住火气，对这个小子采取软磨硬泡。

　　“对啊，小唐棠，那是泰剧，他们都很开放的，男生跟男生不但可以接吻，也可以相爱，甚至可以结婚哦。不要想得肮脏复杂，其实，那种感情并不比男人跟女人来得羞耻和廉价。禹总让我们学的，是剧中的互动和暧昧的感觉，会让观众看了很甜蜜，他们认可了我们，以后我们戴出镜的饰品就会大卖，然后就有更多广告商瞄上咱们，给这个项目投钱，给工作室创收，我们并没有做违背道德的事情对不对？”费冉的口才真的很好，而且他擅于揣摩人心，语气温柔中肯，这么一说，倒让唐棠不好意思起来。

　　他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有些不识大体了。

　　“那……”他可怜巴巴的垂着头，不知道要怎么挽回这种局面。

　　“坐下好好看，边吃东西边看，缓解压力。”禹流光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等着，就没有他驯服不了的马。

　　“喔。”唐棠终于放松下来，坐回了原位。

　　唐棠的潜意识里，兴许禹总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费冉一定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哲理，都是真心为别人着想的，所以，自己愿意信任他，配合他。

　　“吃吧，待会儿放热了就没有那么鲜美了。”费冉拿起勺子塞进唐棠手里，对他眨眨眼。

　　“谢谢。”

　　电视剧演了什么，其实他也没太看进去，但是大老板的用意他是深刻体会到了。

　　无非就是伪装成同性恋，在视频里变相卖腐，博腐女眼球嘛。

　　不难，因为出镜的并不是他，因为出镜那个人真的非常帅气非常优秀，即便没有幕后的这双手，他也会很快火起来的。

　　所以，他忍了下来。

　　一小时后禹总提出要走。“你俩慢慢看，之后的剧情挺不错的，可以适当模仿，运用到今后的小剧场里，当然，杜绝一切抄袭。”

　　唐棠看他站起来要走，心里就松了很大一口气，心想，拜拜吧您嘞，再也不见。

　　“费冉，你最近在健身吗，看你肌肉不错，有练过吧？”

　　“嗯，一周去一两次。”

　　禹流光扫了一眼唐棠，指着他的肚子对费冉说：“明天开始，带他去，费用找工作室报账。”

　　“我？我不去，我得上课，我……”

　　“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内容，希望你配合。你瞅瞅你的小肚腩，也好意思说是我‘鑫辉’的员工？”禹流光霸气地回绝，这个事没得商量。

　　“行啊，到时候我带唐棠去办□□身卡，监督他锻炼。”

　　“不可以，我真的没有时间，大一的课程本来就很满，你们不要擅自替我做主，我不会去的，大不了我不干了。”

　　唐棠几乎哭号起来，他实在没有明白自己的人生怎么就被别人安排得密不透风，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费冉恨不得捂住唐棠的嘴巴，这小子不止一点点的笨，工作室出钱给你塑造形体，为你投资，还不乐意，是对自己的身材莫名自信还是跟钱过意不去啊。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当着禹总的面，拂了他的好意。

　　果然，禹流光目光一冷，拳头握得咯咯响，阴冷的目光扫向唐棠，几乎盯进了他肉里。

　　两个学生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男人，察觉到禹流光浑身暴躁的戾气的同时双双后退了一步，特别是唐棠，一颗弱小的心脏止不住的颤抖。

　　“不去健身房也可以，就在这里练。”禹流光的确是有事急着走，所以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剩下两个人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这套房子原本空置的一个房间堆满了各种健身器材，唐棠才砸吧了一下嘴，咕哝道：“真是有钱，想怎么折腾都行。”

　　费冉正在调试跑步机，显然听见了，他笑了笑说：“禹总可是个奇才，他看好的项目就没有失利的，他为了你好，别苦着一张脸了。”

　　“我又不是真正的模特，这小肚腩也不影响我生活，我觉得挺好的……”

　　“傻小子，你的外形条件不差，相貌和五官都是中上，唯一的缺陷吧……嗯，也就这肚子上有些赘肉，一定是平常不爱运动，久坐造成的。放心放心，有我在，一定把你打造成型男。”说完他乐呵呵地摸了一下唐棠的头，像安抚一个无家可归的小猫。

　　“我是觉得自己本身就很普通，没有必要那么折腾。”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来‘鑫辉’啊，说实话，第一天在胥总办公室看到你的时候，真的把我惊呆了。我当真没有想到我的合作对象是你。”

　　“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爸妈的工作都挺普通的，然后他们又生了妹妹，每月给我的生活费……就不多。”唐棠是第一次对外人谈及自己的生活费问题，他觉得费冉不会嘲笑他，也不会因此而疏离。

　　“哎，我就知道，以你这种性格怎么可能硬着头皮来兼职模特，别看这个行业不需要语言，但竞争激烈，要求也严苛。没关系的，唐棠，以后你就把我当哥哥，我会的都全无保留地交给你，我一定要让你自信又开朗，嗯，最最重要的，得兜里有钱，哈哈哈哈哈。”

　　唐棠心中暖暖的，他觉得兼职的内容或许他不是很满意，但是对这个伙伴，真的挑不出半点毛病。

　　费冉就是一个天使，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以后晚餐你都过来吃吧，我给你做轻食，辅助减脂，学校食堂的菜看着还好，一起盛在餐盘里，油没有过滤掉，全吃进肚子里，你说，能不长膘吗。”

　　唐棠腼腆的点点头，盯着自己的小肚子看了又看。“我倒没有试过能不能减下去。”

　　“连自己形体都控制不好，你说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没有意志力的人随便干什么都干不成功。”年轻张扬的声音响起，敲进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学生耳膜里，几乎靠在一起的肩膀一下子弹开，唐棠不服气地转过身，说道：“我会减下去的。”

　　禹流光淡淡的笑：“我拭目以待。”

　　费冉探了探脑袋，发现禹流光又是一个人来的，他问：“今天老牟和佳佳姐不过来么？”

　　“嗯，你的形象本就属于青春少年，用不着过多修饰，你自己随意穿搭就行。”

　　然后他在唐棠脸上捕获一丝焦虑，似乎是对他的到来，不欢迎。

　　“老牟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最近几天都没空过来。你们由我亲自指点。”他预料的某人瞬间变脸果然一点不差，他就乐意看到唐棠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荣幸之至……诶，唐棠，你赶紧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开工了。”费冉撞了一下发呆的唐棠，拖着他的手臂往器械室外走。

　　“等等，今天就在这儿拍。费冉，你把上衣脱了。”

　　“啊。”“啊。”两人同时发出疑问。

　　“今天我要把视频传到社交平台去，账号都建立好了，等你们的干货。”

　　唐棠跟费冉大眼瞪小眼，当初胥总说起码要熟悉一两周，从众多的视频里挑一些编辑处理后才会发布出去的，这都还没两天呢，而且就要袒露着出镜，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费冉不可能顶撞老板，他愣了少许之后就淡定自若地脱掉了上衣，然后自嘲道：“希望不会令观众失望。”

　　禹流光挑了一下眉，问唐棠：“你还不去拿设备，是打算站到晚上去？”

　　唐棠双目圆瞪，觉得这位老板真的太清闲了，有事儿没事儿跑来瞎掺和什么，跟老牟沟通就挺舒坦的，早知道是跟这个人一起上班，他绝对不会签合同的。

　　“去吧，唐棠，我等你，你别忘了戴皮手带。”费冉摇了摇手上的东西，提醒他。

　　“嗯。”唐棠去隔壁屋戴酒红色的皮手带，然后又去客厅的展示柜里取摄像机，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往健身房走，却看见禹流光正背对着门口说什么，而费冉歪着头，把耳朵凑到他面前，听得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