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模》第贰夢

8、第 8 章

　　但是他没有表现过多的不满，将烟头掐灭，似笑非笑的说：“费冉，今年你就要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没有？”

　　“呃……打算考研，不过工作我会继续努力的，多谢禹总这几年的悉心栽培。”费冉态度谦恭地点点头。

　　“坐吧，别杵在那。唐棠，你也坐过来。”

　　老板发话，两个学生动得飞快，不过唐棠依然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随时保持警惕。

　　“这是你的学长，也是你的前辈，多跟着他学，别一副没见过市面又油盐不进的样子，今天的‘小剧场’我亲自安排，给你们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把该准备的东西以及情绪全部都准备好。”禹流光的脾气向来是顺着毛摸就还好，忤逆了心意，可是一定要对方付出代价的。

　　他不想吓得唐棠转身就跑，明明游戏才刚开始，说什么都要演下去。

　　“啊。”唐棠以为自己今天不用开工了，这老板让人云里雾里，实在猜不透。

　　“上班时间就专心上班，我这个人很公正的，该你的一分不会少，假如你拿着这么高的报酬不干事，良心不会痛么？”

　　唐棠被质问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费冉赶紧打圆场：“他挺老实的，就是不怎么会说话，拍摄的时候特别卖力，我觉得跟他配合挺不错的。”

　　“你觉得挺不错？”禹流光哼笑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唐棠，眼神玩味。

　　费冉面上有几分僵色，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禹流光本人，说实话，尽管他的穿着打扮不像个驰骋商海的大老板，但是那种不容置喙的气势就不像好琢磨的，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却还在在这个人面前显得稚嫩，他顿感压力。

　　“是不错，要不然，禹总也不可能莅临此地，亲自指点。唐棠，来，赶紧谢谢禹总。”

　　“啊？”一直低着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的唐棠，像极了课堂上开小差被老师忽然点名，要求站起来面对全班同学作答的学生，他期期艾艾的睁大眼睛，不知道要对禹总说什么。

　　“不用了，你们去准备吧，拿出热情来，不要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说罢他拿起手机当着他们俩的面与别人通起话，聊着生意。

　　费冉赶紧拉着唐棠进了卧室，开始为今天的工作做准备了。

　　“他这么年轻就是大老板？我以为是像胥总那样的。”唐棠扣好皮手带，又倾身替费冉扣好他那一只。两只相仿，同一皮料，大小也相去不远，只是一个是纯黑色，一只是酒红色，黑色上边刻有字母“F”，酒红色的在唐棠手腕上，刻有字母“T”，就是为了这对CP量身定制。

　　“嗯，只比我大一岁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别担心，他公私分明，不会为难你的，该怎么拍就怎么拍，今天一过，明天就自由了。”

　　唐棠点点头，心里有几分侥幸，他想，他应该不会被辞退了吧。

　　客厅里的男人谈笑风生，时不时用余光瞥向进进出出的两个小伙子，特别是矮个子的那一位，言谈间露出少许旁人不易察觉的阴沉，很快就被他爽朗清明的声音盖过，再也无迹可寻。

　　他打完电话，朝唐棠招招手：“小孩儿，你过来。”

　　唐棠如遭雷劈，他本来就有社交恐惧，何况对方还掌握了自己的生杀大权，要是惹他不高兴，后果难料。

　　“你这反应，其慢。是怕我呢，还是平常都这样的效率？”禹流光挑了一下眉，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从他人处获悉的惧色早已不算稀奇，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看谁都不爽的性格，别看他穿得人模人样，骨子里却时时刻刻燃烧着暴戾的因子， 20岁之前几乎没有一天不动手的，反正拽得二五八万，跟个霸王似的。

　　这几年自己做生意了，知道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凡事要低调，要收敛，要圆滑和伪装，所以啊，很少有人看到他那副俊美皮囊下住着的野兽了。

　　唐棠缓缓移动，眼神满是抗拒，他怕自己不会说话得罪大老板，更怕那种令他窒息的氛围。“我……”

　　“我又不吃人，只是当面问你一个问题。”

　　“啊？”唐棠抿了一下嘴，点点头。“你、你问吧。”

　　“你不吸烟吗？”

　　唐棠的眉毛拧起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看来，禹总是生气了。

　　“会吸，但是……偶尔，没有瘾。”

　　“喔，我知道你们这种学生平时生活费也不宽裕，买香烟的话太奢侈，以后我会让工作人员每天放两包烟，你跟费冉一人一包，培养一点兴趣爱好没什么不好，不用把自己的大学生活过成苦行僧，懂吗？”

　　禹流光浅浅一笑，指了指厨房的位置：“生活用品和食物饮料都随意享用，工作室为了培养人才是不惜财力的，只要你好好配合费冉，把你自己和他的CP打造得天衣无缝，以后我会给你们安排更棒的角色，我相信，比你辛辛苦苦读书，更挣钱。”

　　天底下还有更好的事儿么？此时此刻，但凡是个正常点儿的人此刻都要兴奋地跳脚了，但是唐棠先是惊愕，随之而来就是愁眉苦脸，他很喜欢钱，钱能买到吃的喝的，甚至能找回很多自尊，可是……他总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不过通常有阴谋的，都是针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吧，像他这样的，谁来设阴谋不都是血本无归吗。

　　“我不能肄业，不管你要安排我做什么，我都不可能放弃学业的。”唐棠掷地有声的表达出自己的心声，他明白，不管模特也好，网红也罢，还是什么明星，都是青春饭，干不长久的。

　　一旦耽误了学习，拿不到毕业证，将来拿什么回家面对殷殷期盼的父母，拿什么给年幼的妹妹做榜样。

　　反正他觉得这件事不靠谱，觉得眼前这个人，有问题。

　　倘若他长成费冉那般模样，又能说会道，对谁都体贴入微，做事游刃有余，或许还说得通，可自己太平凡，平凡到丢到茫茫人海里，根本不会有人多瞧他一眼。

　　他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并不奢望这种高报酬会持续很久，按照合同上的时限，2年，干得好才2年，干得不好，‘鑫辉’有权单方面终止合同。

　　“噗……”禹流光绷不住了，在他面前的一定是个怪物，傻蛋，不然怎么可能讲出这种操蛋话来，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感觉全天下就剩下他一个了，不签他不行。

　　明明表现出对物资的疯狂贪婪，还时时刻刻标榜自己，有一颗热爱学习上进的心。可笑不可笑，那么爱学习还他妈的出来兼什么职？

　　看着他红透的耳根，白皙的脖子有几秒的怔愣，毕竟太年轻，说话直来直去也没有特别厌恶的感觉，戏还得演下去啊，要不然把这孩子吓跑了，上哪儿找去弄一个这么笨这么傻的人陪他玩呢。

　　“行了，你去给我倒杯水过来。”

　　“噢，好吧。”唐棠终于抬起了头，有些释怀的微微一笑，“谢谢。”

　　弄得禹流光一脸尴尬，自己在这里计划着如何整他，他竟然道谢，真是个缺心眼儿的家伙。

　　“喝白水还是饮料啊，冰箱里有果珍、汽水、冰豆浆……”

　　“白水就行了。”

　　这时费冉走出卧室，望了一眼房的唐棠，又对客厅的禹流光略带些兴奋的说：“我来煮一壶咖啡吧……”

　　“不用，我喝白水，准备好了就开工吧。”

　　“好。”

　　唐棠端着一杯清水出来，目不斜视地放在离禹流光最近的桌角。

　　“嗯，不得不说，这双手的确漂亮。”禹流光放肆的目光在唐棠的手和脸上逡巡，在他的印象里唐棠还是个嘴角长着茸毛，个子瘦小的小毛孩，转眼就是个大人了，面部轮廓跟初一时差不多，五官张开了，个子也稍微高了一点，但绝对跟他对模特、艺人的要求相差甚远，的确是破例给他开了这个后门。

　　“我会好好工作的。”唐棠轻声说，像是一种承诺。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禹流光一边喝水，一边拿起摄像机看了看昨天的“成果。”

　　“这些都是老牟让你们拍的？”

　　“嗯。”

　　“不够暧昧啊，费冉，你过来。”他大手一招，目光落在费冉的腰腹上，对他的身材还是挺满意的。“你是老员工了，你看这种视频能爆吗？第一条不能爆的话，后续得多付出多少你知道吗？”

　　费冉走过来，有些沉闷。

　　他不是同性恋，无法对着唐棠或者其他男人摆出那种暧昧的表情，虽然他已经练习了多次，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肢体语言，都已经达到外行根本看不破的地步，但是依然没能瞒过禹总的眼睛。

　　因为，禹流光是gay。

　　唐棠听不懂他们在研究什么，就觉得，他们让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自己做个没有思想的木偶就好啦，省事儿还不累心。

　　“把电视打开，现在观摩一部电视剧，假如还不懂的话，就停工一周，直到你们懂我想要的效果为止。”禹流光不对唐棠发火不表示他不会对其他人发火。他很不客气地瞪着费冉，直到对方老老实实打开电视，毕恭毕敬问“禹总，看哪个频道？”

　　“付费，泰剧。”

　　“噢噢，好的。”

　　一番操作下来，唐棠的双腿都站麻了，他觉得这位老板真的挺过分的，像费冉这么优秀的人他都一点儿不客气，讲话凶巴巴的，呼来喝去。若不是他有钱，若不是他长相身高都不赖……

　　哎，这个人的优点还挺多。

　　“唐棠，你也坐过来，多学习学习。”

　　“啊，我？”他不就是个隐藏在摄影机后边儿的小透明吗，干嘛要学这么多，泰剧啊，会不会很雷人，会不会完全看不懂啊。

　　“去冰箱拿点小零食，你坐在费冉旁边，认认真真地看，这就算今天的工作了，明白么。”

　　“可是……”

　　“噢，好的好的，谢谢禹总。”费冉朝唐棠使劲儿递眼色，直到看他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才放心的去了厨房。“我拿吃的，马上来。”

　　唐棠别扭的看着沙发，禹总坐在正中，就没有一丝一毫要礼让的意思，那他跟费冉坐哪儿呀。沙发倒是宽大，不过三个大男人这么排排坐，感觉好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