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模》第贰夢

10、第 10 章

　　“咳咳……那个……可以开始了吗？”

　　禹流光不着痕迹的拍了拍费冉：“我相信你没有问题的，好好干。”

　　“嗯，谢谢禹总。”

　　“小伙子们，开始吧，唐棠你就站门边，以你的视觉偷偷记录你男朋友的健身日常，然后被他看到了，他会过来……”

　　“他不是我男朋友。”唐棠纠正道。

　　“假装的男朋友。你们是CP，不要告诉我昨天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剧，依然没有一丝收获。”

　　唐棠委屈的咬着唇，分析着个中利弊，最后无可奈何的说：“我知道啦。”

　　他让开一人的宽度，诚挚地说：“禹总，您要不要去客厅沙发上休息，吃点东西喝点水，这边我跟学长会按照您的思路好好拍摄的，不用担心。”反正不要一直杵在这里啊，我看了你头痛！！！

　　但是后边两句他不敢说出来，不过表情明显得很，就是不欢迎某人站在这里。

　　“去给我端一张椅子进来……嗯，就放在这个角落吧，我坐着，摄像机拍不到的。”

　　“唐棠手里拿着器材，我去端吧。”费冉快速来到唐棠身边，轻轻的用肩头撞了他一下，眼神温暖清明，他们在昨天就达成一致，这些都是工作所需，不用那么较真，再说，老板也不会真让他们滚床单。

　　唐棠朝他点点头，打起精神来。

　　“很听学长的话嘛。”禹流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唐棠，牵起的嘴角若隐若现，看上去那么的真诚那么友善，完全不像有坏心眼的人。

　　“嗯，费冉学长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我得跟他多学学。”

　　“最要学的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唐棠不说话，低头摆弄着摄像机。

　　待禹总在角落坐定后，他们的拍摄就正式开始了，镜头下全是费冉光洁的胸膛和紧实的腰腹，展现出来的尚好年华，青春耀眼，隔着屏幕都令人垂涎欲滴。

　　费冉正在锻炼凳上用高位下拉训练器上锻炼背部肌群，正当他收紧了肩胛，拉动把手时，一直佩戴在左手腕的牛皮手带忽然崩开，顺着手臂滑到地上。“诶，我皮手带怎么松开了……”

　　唐棠暂停了摄影机，放到一旁的小凳子上，“我来帮你，……” 然后快速帮他捡起皮手带。

　　“这个就是不太好扣。”唐棠一手拽着他的手腕，一手正拿着皮手带往他手腕上套。能帮到学长，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他都觉得很开心。

　　咔声之后，训练器上一个黑色的物件眼看就要砸到唐棠脑袋上，“啊！！！小心！！”，费冉大手一推，将唐棠推出了危险区域，但是他也从训练凳上跌落下来。

　　两人双双摔到地毯上。

　　“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询问对方，然后又一齐摇头，随之而来就是相视而笑。

　　“唉，一定是螺丝松了，我研究研究。”费冉抬头看了一眼拿着手机记录下这惊险一瞬的禹流光，见对方颔首后，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要不然，通知安装的师傅再过来一趟吧，这才第一天，刚开始用呢，就坏了。”唐棠从地上捡起那个被海绵包裹住的黑色配件，比拳头大，重倒是不重，可这随机脱落未免太教人担忧了。

　　“别管那些了，你们赶紧拍，今天要加快进度拍三场。”禹流光站起来，扭动着脖子。想在他这儿打工，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如今他手里攥着控制唐棠的把柄，就不怕他不乖乖听话。

　　“好的，唐棠，你站到刚才的门边，待会儿我转头过来看你，你就慢慢靠近，喏，我这儿最性感，一定要拍到。”费冉指了指他引以为傲的腰线。

　　“好，我会把你怕得又帅又有型。”

　　禹流光嗤笑一声：“你懂什么叫‘有型’吗？幼稚鬼！”

　　唐棠真是无语，垂着头走向摄像机。

　　他巴不得这位大老板赶紧离开，这里完全不需要他，还碍事儿。

　　“待会儿唐棠在拍了你男朋友的好身材之后，就伸出你那只戴了皮手带的手，轻轻的在他腰际写一个T字母，然后两两相望，直到猛男害羞一笑，这个房间的拍摄就告一段落。”

　　“好。”

　　新鲜出炉的CP各司其职，按照禹流光的预想展开剧情。费冉不愧是“老员工”，神情老道，动作娴熟，感觉特别入戏，特别是那回眸一笑，简直能把万千少女的魂都勾走。

　　可是唐棠还是不在状态，每次在对方身体上画字母的时候，都要被禹流光打断。

　　“你动作慢一点，一丝丝的游走……用指尖若即若离，不要用指腹，感觉要把他给戳死了。”禹流光简直要抓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笨蛋，不但是个钢铁直男，还他妈没有一点儿的情商，挑逗别人这种行为需要教吗？需要吗？

　　唐棠又惧又气，反反复复弄了大半个小时，也没能拍好这短短一分钟的视频，他抹着额头的汗滴，灰头土脸的问：“我这样比划也没什么问题吧，意思达到就行了啊，观众也能看清楚我们要推广的产品，我……”

　　“你懂个屁！！！”禹流光粗暴地打断他，现在一点儿不用在这个小屁孩面前伪装了，他就是这么个火爆性子，他就是这么蛮不讲理，他就是要把唐棠欺负得哭着求饶。

　　6年前的仇不能不报，走着瞧吧！！

　　“把手给我，你缩什么缩，伸出来。”禹流光一把抓住唐棠小心翼翼的手，把他扯到几乎离费冉跳贴面舞的距离，手把手地教他。“看仔细，找找感觉，找找角度。面前这个是你暗恋已久，渴望又得不到的人，你想触摸，你想在他身上刻下自己的烙印，你想看到他的眼里只有你……”

　　唐棠咬着嘴唇，紧张得要哭出来了，他真没对谁有过那种感情，他的初恋还是初中时代发生的一个错误，到现在早就忘了那种懵懂又心悸的感觉。

　　绝不可能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短短几句话和不切实际的暗示，就马上对一个同性产生那种心思，他承认，他比较传统，也比较木讷，或许真的不适合这个兼职吧。

　　“你干嘛啊？你这样哭戚戚的模样真够丧的，赶紧调整心情。”禹流光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扇他两个大嘴巴子，这个人完全就是既没品位又没素质，傻B一个。自己怎么就疯了一样，把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丢给他，他能承担得起？

　　丢开他的手的时候，发现那只白白净净的手腕已经被他捏红了，几根横卧的指印在那柔嫩的肌肤上赫然留下了罪恶的证据，他偏过头，烦躁地说：“出去冷静会儿，好好消化我刚才给你说的东西。”

　　“走吧，唐棠。”费冉自从跟禹总交头接耳后，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方面不敢得罪大老板，另一方面还真的插不进他们那种对峙的紧张氛围，禹流光嚣张的气场深不可测，随时随地撒发，让人无法忽视，更让人无法直视。

　　“去洗把脸，冰箱里有吃的喝的，休息20分钟再重新拍。”禹流光快步走了出去，一个人来到阳台上闷闷地抽烟。

　　唐棠垂头丧气的被费冉牵着进了洗手间。

　　“你自己洗，我去套件外套。”

　　“嗯。”唐棠说完又不安地拉住费冉的胳膊，轻声问：“他真的还要在这里呆几天？”

　　“不太清楚诶，应该是吧。”

　　唐棠愁眉苦脸的，他觉得这个禹总太难沟通，太难相处了。

　　“没关系的，禹总是比较严格，他不会真的生你的气，你看他让你休息，让你吃东西，别的老板能有这么大方吗？咱们的工作这么清闲，待遇还特别好，其他人都羡慕死了。”

　　唐棠点点头，这些都是事实。

　　人啊，不能太贪心的，之前没有找到兼职的时候，被别人拒绝的时候心慌慌，巴不得来个慧眼识珠的雇主随便赏个饭碗，他在投递了6份不同职位的简历都石沉大海后，还是‘鑫辉’让他成功签订了合同，做了高薪一族，做人是不是得有点感恩之心啊，是不是得敬业啊，所以，老板的高要求和过分，似乎又能理解了。

　　“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费冉学长，我不会拖你的后腿。”别的可不敢保证，但是他觉得自己辜负谁都不能辜负这个好学长。

　　“呵呵，小笨蛋。”

　　费冉套上外套走过来揉揉唐棠的脑袋：“小唐棠，吃东西去。”

　　唐棠挂好毛巾，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哇……这么好的香烟啊，嘿嘿，唐棠，你知道么，我在工作室兼职了三年，这一次绝对是天花板待遇。”

　　“什么意思啊？”

　　费冉将脑袋探出去看了一眼，然后缩回来。“可能这个项目能赚大钱，你想啊，禹总这么多公司要管，不是大买卖能亲自过来监工吗？所以啊……对咱俩的待遇可是前所未有的高度，你小子啊，走大运了。”

　　唐棠抿嘴笑，将一包中华拿在手里反复看着。“还真是……挺大方的。”

　　“是吧，我就说禹总其实人挺好的，你别怕他。”

　　“呿。他就是不好相处嘛。”唐棠将烟揣进自己的裤袋里，又打开冰箱准备拿些零食，结果昨天很多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都被换掉了。“诶，那些薯片和坚果呢？”

　　“噢，上午有工作人员过来换成今天要拍摄的品牌了，正好你得减脂啊，少吃点高热量的零食，喏，这个脱脂燕麦片就挺适合你。”

　　唐棠看了一眼，毫无食欲。

　　“要不然这个吧，全麦饼干和代餐粉。”费冉热心的帮他挑选吃食，体贴得无法拒绝，最后唐棠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包全麦饼干，毫无味蕾上的享受，单纯就是哄骗肚子。

　　“那我也不能喝饮料啰？”

　　“尽量不要吧，我现在监督你，还是想快点看到成效呢。”

　　“呼……我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能饮食自由啊，这算什么？人类好不容易爬到了食物链的顶端，就是为了吃素？”

　　“有得吃就不错了，待会儿让费冉给你做减脂餐，保证饿不着你。”禹流光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他就知道这小子装清高，装清纯，骨子里是个多么低俗又贪财的灵魂。

　　唐棠忽然腼腆地笑了，“谢谢学长。”

　　“靠！！！你吃的是我的，用的是我的，你谢他？”禹流光有被人打脸的尴尬。

　　“谢你要我掉10斤肉？那可是我一顿一顿吃出来的，我都不乐意减呢。”

　　“还他妈是我多事儿了？”禹流光简直无法跟这个小子沟通，气呼呼的说：“休息好了就过来工作。”

　　“噢。”唐棠偷看这个被他气着的老板，内心小小得意，反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被辞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该吃吃，该喝喝。

　　费冉说，别怕他。

　　行啊，就不怕。

　　唐棠为了不再返工，不拖累学长，也极尽所能地强迫自己接受这个剧情，毕竟也没有太露骨。

　　花了几分钟终于拍好这一段，唐棠看着禹流光露出满意的笑脸，知道过关了。

　　“完全不难，怎么样，找到感觉了吧。”禹流光喜欢看他表现出来的认真，这才是该有的回报嘛。

　　唐棠表情淡漠，不接话。

　　“那，接下来……”费冉问。

　　“接下来按照这种氛围继续拍下一段啊，这个笨蛋要进入状态多难啊，还不得抓紧这个机会……对了，你不是要给他做轻食吗，多做一份，我也在这里吃。”

　　他临时酝酿的小剧场立马成型，忍不住有些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待会儿你们去厨房准备晚餐，费冉做，唐棠就捣乱，爱怎么作就怎么作，直到把费冉惹生气，然后你把冰箱里‘艾达乐’品牌的饮料，任意递一瓶给他，以示‘讨好’。”

　　唐棠皱着眉，对他安排的工作不置可否，但是对他要留下吃饭就万分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