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手指炸了》两兜

69、069

　　郝开心和章进、耿山海在车里坐着。曾凡带着证据进了警局。那张画拿去检验了。曾凡在等候室的沙发上耐心等待。半小时后，一警察进来，把报告交给曾凡。

　　报告中说，纸上有指纹，但该指纹与现有数据库中任何一枚都匹配不上；纸是老纸，画则是一年内画上去的。

　　曾凡走出等候室，把报告交于另一警察，亲眼见其封存报告，告了别，离开。

　　曾凡回来，告知大家检验结果，然后一同前去柳木街。

　　地图上显示，柳木街从001号排起，直到200号，所以曾凡队要查17号、170号至179号。其中172、173、174号是一家店面。几人分开行动，这回曾凡和郝开心一组了。

　　郝开心和曾凡来到17号门前。这是家很窄小的理发馆，外面的牌子，用的还是那种小灯泡组合起来的老旧光牌——这老物件在明辉市中心几十年前出现过，如今早已无人使用——，有几个小灯不亮了，大门是需要手来拉动的，可以透过门，看到店内的情况：一瘦得皮包骨头的中年男人，嘴里叼根烟，用老式吹风机——店外也能听见嗡嗡的恼人声响——给坐在他身前的顾客吹头发，顾客是个胖胖的老大爷，头顶光溜，半圈头发像有缺口的栅栏似的贴在边缘位置。

　　郝开心打量着店，问：“我们进去？”

　　“进去。”

　　曾凡迈步要过去，郝开心拉住他，说：“你剪头发还是我剪头发？我对店主的理发水平不太放心。”

　　曾凡笑了，说：“谁说进理发店就一定要理发了？”伸出手拨了拨郝开心柔顺的黑发。

　　郝开心想了想，点头说：“那我知道了。”大概装作找人一类的事情上门吧。

　　曾凡拉开门进去，郝开心跟上。顾客斜眼睛往他们这瞧，店主扭过头来，看一眼，说：“坐边上等着，马上就完。”

　　曾凡就拉着郝开心坐到靠墙摆放的旧沙发上，随手拿起放在扶手上的杂志，看了起来。这杂志还是三年前刊发的，受潮发胀，封面几个油点子，书页卷边泛黄，一翻动咔咔的响，脆生生的。

　　郝开心没看杂志，她戳戳沙发，从左到右地看店内的布局、摆设。一切都那么老旧，是影视剧中都少见到的。

　　顾客那半圈头发很快吹了干，他谢了老板，瞄一眼沙发上的两个人，眼中带着疑惑，开门出去了，还特意回头来拉门，趁机又打量一眼，这才走了。

　　老板拍拍椅背，“谁先来？”

　　“我们不理发，”曾凡把杂志放到一边，站起身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老板从头到脚，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扫过他们，说：“我不认识你们。”

　　“是王先生让我们来的。我姓曾。”与店主握了手，郝开心也握了，曾凡说：“二十年前，他受了一饭之恩，现在他想回报那位老人和他的后人。王先生说他当时就是在这里遇到的老人。不过那位老人没有留下姓名，只说是这家店的主人。”

　　店主哈哈干笑，点头说：“哦，那肯定是我爷爷奶奶。我们这家理发店是祖传的，前几年刚传到我这。”

　　曾凡说：“王先生一直以来没再和老人联络过，所以不清楚家里的情况，不知您家里怎么样？请您详细告诉我们，我们会如实告诉王先生。”

　　“这样啊。请坐，你们坐。”店主抬抬手，请郝开心和曾凡坐下，拿下嘴里的烟，掐灭了，拉椅子到他们近前，坐着说：“家里情况不大好，你们来晚了，我爷和我奶已经走了，我妈前年也去了，留下我爸瘫在床上。”

　　“您还没结婚？”郝开心问。

　　“没呢，”店主苦笑，“你看看这地，谁愿意嫁啊，我又不能出去抢人。”

　　郝开心觉得可以不用继续问了。

　　曾凡问：“还有别的亲戚吗？”

　　店主想想，说：“哦，还有个亲戚，是哥哥，是表……堂……反正是我老姑的孩子，我老姑人早没了，跟他们就断了联系。”

　　曾凡点点头，“好，您的情况我们了解了。”站起来要走。

　　店主跟着站起来，“这就走啦？”

　　郝开心本要与曾凡出去，听见店主的问话，就说：“您有老人的照片吗？我们拿回去确认一下，如果没问题，三天之内我们再来。”

　　“哦哦，有，等我找找，马上啊，你们别急。”店主打开店内的小门，进去前问：“是我爷还是我奶啊？”郝开心说：“是爷爷。”店主进里间去翻箱倒柜了。

　　郝开心无声叹了口气。曾凡温柔地看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等店主拿出来一张黑白的老人相片，郝开心拍了照，与曾凡告别店主，离开。

　　店主在店门口笑着挥手，车开走了，他才放下手回店里。

　　车里。曾凡说：“17号排除了。”

　　“嗯。”郝开心有点无精打采，说：“下面是去170号，还有四家，今天能完成吗？”

　　“不知道。”曾凡说：“快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郝开心看眼时间，“还早呢，再去看一家吧。”

　　“好。”

　　170号不久就到了，但这里的建筑已荒废，大门和门上的锁都锈死了。排除。接下来的171号恰巧是家小饭馆，郝开心和曾凡进去点了餐，与店主“闲聊”几句，得知人家是有个三十岁的大孩子，没有小孩子的，再排除。就这样一路按照编号查下去，竟出人意料的没一家能满足那张纸提供的线索，不是没有小孩，就是有小孩也没有画过那样的画。等郝开心四个人聚集齐了，互相一交流，章进和耿山海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郝开心等人一路上闷闷地回了基地。吃过饭，聚在书房讨论。郝开心怀疑最开始就出了差错，画不是孩子画的？留下的“柳木街17”并不代表出画的地方？可是若全否定了最初的判断，重新思索，也没个头绪。郝开心回想见过的那几家人，说：“我们这边遇到的人，从外表看上去都是普通人，不像是会参加假药团伙的。你们那呢？”

　　章进摇头，说：“也不像，没那么疯的。”

　　耿山海问：“要分开盯着吗？”

　　所有人看向曾凡。

　　曾凡说：“章进，山海，你们从明天开始，分别去柳木街的头和尾。”他看向郝开心。

　　郝开心说：“我和你还是去柳木街，以寻找王先生的恩人为由，四处查看吗？”

　　曾凡点头，“对。如果有‘蛇’，我们就把‘蛇’赶出来。”

　　“要这样做多长时间？”郝开心说，“假如超过这个期限，依然没有‘蛇’出来，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那只能改变思路，扩大调查范围了。”曾凡也是无奈。线索太少了。

　　转天，郝开心和曾凡再去柳木街，这次是从179号开始往回走。也不开车了，就那么悠悠闲闲，旅游、逛街似的走。到中间，一百多号时，居然在路上碰见了17号理发店的店主。

　　店主笑呵呵过来，问：“你们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郝开心和曾凡互相看看。曾凡说：“不是，照片我们带回去问了，王先生说不是你的长辈。”

　　店主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不是啊……”

　　“昨天麻烦你了。”郝开心说。

　　“不麻烦，”店主勉强露出个笑脸，“我早该想到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会轮到我呢。”

　　店主迈开步子，即将绕过他们继续向前，曾凡叫住他，说：“等等，能不能请你帮我们做个向导？”

　　“什么向导？”店主回身面向他们。

　　“王先生的委托我们还没有完成，”曾凡说，“我们今天来这里是第二次，人生地不熟的，老人的身份又对不上，找起来很费时费力，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助我们？”

　　店主连连点头，“没问题啊，我都在这住一辈子了，这条街上有点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我开理发店，知道的也多。只要你问，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曾凡说：“我先替王先生谢谢你了。”

　　“嗐，不用谢。”店主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先吃饭，”曾凡朝路边的一家小饭馆一指，“我请客，我们边吃边聊。”

　　“诶。”店主点头。

　　几人进入小店，找了个相对来说僻静点的地方，坐下，点了餐。曾凡说：“那位老人说是你家店的主人，那家店在传给你之前，有经过别人的手吗？”

　　店主的眼睛看向斜上方，想了想，摇头说：“没有，我从小在店里长起来的，二十年前，我在上学，店是我爸在经营，没倒过手。”他忽然灵机一动，说：“别不是哪家老头子想买我家的店，以为店肯定就是他的了，所以那么说的吧？”

　　郝开心说：“也有这个可能。曾经有人询问过买卖理发店的事吗？”

　　“……这个，我记不清了，回头我得问问老头。诶，没有的话，你们怎么办？”

　　“最近有想买或者租赁柳木街商店的人吗？”郝开心问。

　　这问题店主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现在哪个有钱的闲着没事干上这开店铺，就连我都懂，这又不是多热闹的地，人少，买个店做什么大生意不亏？我这开个理发店，也就混口饭吃，一年都攒不下多少钱。就我身上这件衣服，穿了差不多有十多年了……”店主说到动情处，噼里啪啦诉起苦来。

　　郝开心插不进话，就和曾凡干看着店主说。她暗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把话题转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