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手指炸了》两兜

121、121

　　实验室内所有人听见了那一声巨响。有人愣住了，来不及细想，就听主任高声提醒：“动起来！都动起来！”被惊住的人就回了神，继续眼前的工作。而主任看过指挥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进行手头上的操作。战斗的事，就交给指挥来处理，他和其他研究员只需做好当前应该做的。

　　指挥断掉了手表和大屏幕的连接，拿着表，与王队、曾凡聚在一处——医护人员都走了开——商讨作战详情。

　　“材料！”陆仁嘉的声音，让郝开心收回目光，把手中的材料递了过去。她仍然分在丁鲁飞和陆仁嘉的小组，来共同完成药品炸|弹的制作。以丁鲁飞和陆仁嘉的实验操作速度，她估计再有五分钟左右，这批药品炸|弹就能派上用场。不再多想，她将注意力集中到材料递送上。

　　在研究员们积极制作的时候，指挥这边的商讨结束了。受了重伤的曾凡留下，轻伤的章进也被留在这里，指挥和王队离开实验室，去向外面的战场。

　　当第一批药品炸|弹制作出来，章进听了使用方法，运送药品炸|弹出去。

　　不多时，爆炸声接连响起，连实验室好像也跟着颤抖。

　　曾凡坐在床上，大声报告：“‘炸|弹’发挥了作用，敌人死伤惨重！”

　　这给研究员们打了强心针，一夜的精神疲惫和身体疲劳似乎都得到了缓解，他们的动作变得更为流畅，无论是多大、多么频繁的爆炸声，也不能打断他们继续制作药品炸|弹。

　　章进回来，边拿上新出炉的武器，边告诉大家外间作战的顺利，笑着说，敌人没有预料到咱们有新武器，一窝蜂冲上来，啧啧，可太惨了。随后出去送武器。

　　听到消息，那被抓的中长发敌人满眼的难以置信，而寸头则眼放金光，好像已经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郝开心也跟着高兴，递送材料的手仿佛也变得轻快不少，但并没有多久，她就锁上了眉头。既然药品炸|弹有效，为什么爆炸声仍然那么近，像在耳朵边炸响似的。也许是有用处，但肯定没有达到击退敌人的效果。实验室还处于危险状态之中。

　　她看了眼实验台上摆放成品的位置，一个小架上有三根密封玻璃管，烈性药样本、敌人血液、不知能否发挥功效的抑制剂。

　　陆仁嘉的手再次伸过来，她回神递去材料。别想那么多了。

　　实验室外的爆炸声持续着。章进不时进来拿取药品炸|弹，利好消息越来越少，刚进门来和将出门去，他都会瞄向实验台旁堆放的材料。若说最开始搬完材料的时候，材料堆成一座小山，那么这时，就仅是不怎么起眼的小土丘了。

　　所有研究员都忙碌得不知道时间，然而，身体总会劳累，他们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下来，精神也越发难以集中，传进来的爆炸声又变得恐怖。当用完最后的材料，做出最后一个药品炸|弹，望着空空的地面，他们没有感到轻松，而是无限蔓延开来的紧张。

　　主任摘下防护面罩，脸就像是进了回蒸锅，热气蒸腾，水珠满布，皮肤胀发了些。他抬手抹去汗水，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耐心等结果吧。”

　　于是大家纷纷找地方坐下来休息，坐椅的，坐桌的，甚至两腿一软，直接坐地上的。主任坐椅子上，半靠着实验台，两边是严金喻和孔曹华。严金喻的白发都湿透了，顾不得擦，直接趴桌上休息。孔曹华擦汗叹气，听天由命吧。

　　实验室内极为安静。郝开心刚要抬手摘下防护面罩，转而快速伸出手去，接住晃晃悠悠差点倒地的丁鲁飞。他实在太累了，人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还没扶稳丁鲁飞，旁边陆仁嘉顺着实验台软软滑下去，整个人瘫在地上，头颈挨着实验台；他摘下防护面罩，手指哆嗦着点了点丁鲁飞，有气无力地说：“克星！”手就砸到了地上。郝开心歪头看他，还行，人还有口气。

　　扶丁鲁飞坐下，她蹲下身，轻拍陆仁嘉，问：“你怎么样？”

　　陆仁嘉摇摇头，“快不行了我。”

　　“扶你起来？”

　　“别，就这样吧，凉快。”

　　“我去给你们倒水。”

　　陆仁嘉说：“再来包吃的。”

　　“好。”

　　郝开心走向饮水机，从口袋里取出纸巾来擦汗，纸立刻透湿，这张纸团一团，就能攥出水来了。偏头望向曾凡，他正闭目养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稍放了心。先接一杯水灌下肚，再接两杯，端着去向“垃圾堆”，好不容易翻找出来两袋零食，就见实验室的门开了道缝，章进挤进来。

　　他脸上挂彩了，衣服破损严重，走路也一瘸一拐。他拖着腿走向最后的药品炸|弹，问：“就这点了吗？”

　　“没有材料了。”主任说。

　　章进没有说话，脸侧的筋动了动，他抱上最后一批药品炸|弹，什么也没说，走出实验室。

　　不祥的预感在加重，郝开心送了水和零食，转而走到曾凡身旁，拉椅子坐下。曾凡睁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周围的医护人员朝这边望望，扭开了头。

　　路仁义、耿山海还闭着眼睛，没有苏醒。郝开心问曾凡：“他们情况怎么样？”

　　“命保住了。”

　　郝开心叹气。看眼曾凡被包扎得极端厚实的双腿，问：“你的腿呢？”

　　“还好，没怎么伤到骨头，养养就好了。”

　　“你这两条腿真是……怎么总是伤到腿。”她还记得，曾凡某次伤得坐了轮椅。

　　“可能太长了，目标明显吧。”

　　“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不长吗？”

　　“长，一百米大长腿……”郝开心的手指动了动，但终是没有伸过去，“疼吗？”

　　“不疼了。”曾凡的右腿抬高了点，两厘米左右——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腿立即落下了，“吓我一跳！”

　　郝开心更心疼了，“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站起来，“不知道陆仁嘉还有没有存货——”

　　“开心，”曾凡拉住她，“我不渴也不饿，你坐下，陪我说会儿话。”

　　郝开心看着他的眼睛，“真的？”

　　“真的。坐下吧。”

　　曾凡说话的语气，尤其最后的“坐下吧”，犹如哀求。郝开心坐下来，双手紧握着曾凡的左手，“如果他们真打进来了，我保护你。”

　　“说什么呢？”曾凡笑笑，“他们打不进来。”

　　“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逞能了。”

　　“我逞什么能。他们打不进来，援军也快到了。”

　　未来的事郝开心说不准，但此刻感受手上的力度，她只觉得是曾凡在强拉着她，以免她做出什么“傻事”。她说：“不说这个了。今天晚上的事这么大，等过去以后，是不是要放个超长的假期？”

　　“放假了，你想去哪？”

　　郝开心认真地想了想，说：“先去看看朱妙心吧，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家里只有一个需要照顾的老人，太难了。然后，再去找燕子玩玩，好久没见了。”

　　“我呢？”

　　“啊？”

　　“你就没想个和我有关的？好不容易放个假。”

　　“笨，其他时间，当然都是——”

　　“所有人立即转移！”实验室的门忽然开了，还未见到人影，指挥的声音先传了进来。所有人看向门口。门开大，指挥和章进一起搀扶着王队，医务人员即刻过去救人。指挥说：“麻烦你们快点处理。主任！开仓库，全员转移！援军已经到了基地门口，大家再坚持一下。”

　　主任愣了片刻，掉头跑向实验室的最深处。凡是双腿完好的，都站了起来。仓库大门上显示出系统控制界面，主任的双手贴到屏幕上，输入密码，再扫描了瞳孔，仓库的大门凹陷进去，移开，现出一条黑暗的通道来。通道里的灯陆续亮起。

　　“快，都进去！”主任说。

　　“让伤员和医护先走，研究员跟上——”指挥说到一半，几名浑身是血的战斗人员进来实验室，他问，“还能撑住吗？”

　　“能！”战斗人员们大声回答。

　　指挥点点头，再次催促：“快点！都快点！重的大的就别拿了！……”

　　未醒的重伤员先被抬进通道，有人来抬曾凡了，郝开心松开手，曾凡却死抓着床边，“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先进去。”

　　又有几名战斗人员开门进来，同时带进来浓烈的刺鼻腐蚀液气味，以及烧焦味。他们的手里还各有两个药品炸|弹。一人说：“他们打进来了。”

　　指挥和主任又在催了。

　　郝开心对医护人员说：“你们先走，我来背他，我背得动。”

　　重伤员和医护进入通道后，开始进研究员了，丁鲁飞和陆仁嘉最早被孔曹华推进去。没人想到平时温和的孔老师有那么大的力气，紧接着，他又把严金喻和汪琛玉推进去，而他也终于被年轻人们拉进了通道。

　　实验室内，仓库通道之外，还剩下指挥、主任、两人犯、十几名战斗人员、章进，以及郝开心和曾凡。

　　指挥望过来，高声命令：“你们进去！”

　　咚！咚！

　　实验室的大门受到撞击。

　　指挥让主任进通道，郝开心和章进一起推曾凡的床，临近通道——砰！实验室大门竟然被撞倒！五个蓝眼红脖的从地上站起来，马上冲向最近的战斗人员。主任的两只脚刚迈进通道，指挥便按下开关，仓库门瞬时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