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手指炸了》两兜

12、012

　　到约定的那天，也就是上次见过曾凡五日后，清晨五点手表响铃，郝开心被吵醒，迷迷糊糊接通陌生电话，“喂？”

　　“郝开心，限你在二十分钟内到达勤通区，己字路277号，过时不候。”

　　“你谁啊？”

　　对方挂断了。

　　“什么情况……”郝开心坐起身，揉揉眼睛，看眼日期，立刻拨打回去，然而提示音说该号码为空。“不带这样的吧！”她仔细回想刚刚说的话，同时迅速穿衣，五分钟过去，还剩下十五分钟。她放弃洗漱，疯着头发跑出酒店，来不及去车站，便约了专车，等待三分钟，才坐上车前往勤通区。

　　行车顺遂，然而到达己字路277号时，超出规定的十分钟了。

　　专车开走了。郝开心孤零零站在挂着277号牌的老房子前，不知该怎样办。在老房子里训练？这所房子有三层，灰土土的，左边挂着爬山虎，窗户又小又黑，像是影视剧中的鬼屋。土路面，风天里黄沙飞舞。四周没几座房子。郝开心怀疑自己被人忽悠了，电话是曾凡打的吗？

　　路面上也没个人能问问，郝开心无奈走向277号老房，按下看似是门铃的红按钮，“嘀——”几秒钟，门咔嗒打开小窗口，现出一没有半点血色，雪白面皮，浓黑瞳孔的脸，郝开心吓了一跳。

　　白脸说：“你迟到了十分钟。”

　　“……你知道我？”

　　“郝开心，进来。”房门开了，白脸坐着轮椅，穿浅蓝上衣，双腿盖着厚毯子，是个梳马尾的女孩，看上去挺文静的。见郝开心犹豫，女孩催道：“快进来吧，他们的训练开始十分钟了。是曾凡队长让我在这等你。”

　　郝开心随她进去，两只脚刚踏入，门嘭的自动关闭，吓得她抖了下肩膀。“怎么称呼？”

　　“章铎。”章铎不多说话，带郝开心穿过大厅，走进书房，停在一张木桌前。

　　郝开心四下里打量，怀疑书房内有隐蔽机关，启动机关就进入神秘的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幽暗，冰冷，墙上挂着各式刀枪剑戟。

　　章铎打开木桌上的电脑，让郝开心正对电脑，将其身体信息——外表、瞳孔、指纹等——录入进去。郝开心问：“这是干嘛？”

　　“登记。”

　　“然后呢？”

　　“跟我来。”

　　两人走出书房，转几个弯，进入大院，或者不能称之为院，叫操场更合适些，有足球场那么大，场地设一座白色小屋，还有攀爬等其余训练设施。场地中央三人，有两个郝开心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在搏击，动作敏捷迅速，她是完完全全看不清招式的，刮了胡子的曾凡在旁边看着。

　　有所感，曾凡扭头望过来，郝开心走得近了，他说：“你迟到了。”

　　“大哥，我在平福区，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睡着呢，五点，我脸也没洗，饭也没吃，接完电话就往这赶，只迟到十分钟就不错了。”

　　“俯卧撑，五十个。”

　　“啊？”

　　“俯卧撑，五十个。”

　　“……你干嘛，现在做俯卧撑？你看我做得了吗？”

　　章铎控制轮椅，后退了一点。

　　郝开心那句问话的音量很大，搏击着的两人停下来，往这边瞧，曾凡说他俩：“打你们的。”那两人，面容冷峻的依然面容冷峻，一言不发，瘦脸长眼睛的撇了下嘴，这两个又打起来。曾凡对郝开心说：“不做就走。”

　　听他这意思，假若不做俯卧撑，他还真能把她郝开心撵出去。旁边的章铎又后退了，什么意思？给她挪出做俯卧撑的地方吗？她人刚到，也不知道给介绍介绍，直接就来个下马威，吓唬谁呢？她哪是会轻易败退的。“做就做。”她没好气地撂下背包，撸袖子，趴地上俯卧撑。郝开心不常锻炼，也从未做过俯卧撑，两手撑地上后，她就下不去了，从没觉得肚子这么沉过。有曾凡和章铎的四只眼盯着，她不想叫难，抖着两条胳膊压下去，然后就趴地上了。

　　“五十个俯卧撑，不是让你在地上趴着。”

　　“在做了！”郝开心又抖着两条胳膊勉强支起来。

　　当另外训练的两人换过三次项目，郝开心拼死拼活完成了二十个。她实在做不动，叫着胸口疼，任曾凡怎样说都不动一下。

　　曾凡对章铎说：“你给她看看。”

　　章铎离近了，问：“胸口怎么疼法？”

　　“针扎似的疼，吸气就疼。”

　　“……应该是岔气了。”章铎说。

　　曾凡的脸黑了几分。大冬天的，郝开心不能就这么趴地上，病了要算他的；她也确实尽过力了。“带她去医务室。”

　　章铎只仰头看他。很明显，郝开心单凭自己是起不来了，而她章铎是坐轮椅的，能搬动郝开心去医务室？

　　“山海，”曾凡叫冷着脸的那个，“带她去医务室。”

　　耿山海头都没回，一件护具也无，贴着人工假山，壁虎似的噌噌上爬，“没空。”

　　另一人赶曾凡问出口前就说：“我也没空，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

　　“……”曾凡无奈，俯身要捞郝开心，下不去手，“你转过来。”郝开心磨蹭半天，仰面朝上。曾凡横抱起她，耳边响起哈哈笑声，曾凡转头瞪眼那个正往这看的瘦脸，大跨步走向建在场地边上的医务室。章铎跟随在后。

　　这好像也没有很冷血嘛。郝开心小口呼吸着，以减轻胸肋处的疼痛。或许他是因为没训练过女生，不知道轻重？仔细瞧他的面部表情，却又是锁着眉头，一副厌烦的样子，她想，还是嫌弃的成分更多些吧。

　　进到医务室，曾凡两臂往前一送，郝开心摔医务室床上了。“哎呦，你这么对待病号的！”

　　“给她做个检查。”曾凡转身出去，郝开心“哎哎”叫他，他没回头。

　　章铎在电脑中调出郝开心的档案，同时复制下医疗系统里的病例，快速阅览一遍，问：“五天前刚住过院，怎么认定是轻伤？”

　　郝开心以为章铎是曾凡队伍里的医生，事情不需对她保密，便将那天的事情大致说了。郝开心问：“我们是个什么队伍啊？”

　　章铎在电脑上记录着重点内容，说：“什么什么队伍？”

　　“编制啊，算哪个级别？这个人数……曾凡是班长？”

　　“没有编制，”章铎说话的语气较刚见面时柔和了些，“或者说是编外小队，更具体的，你想知道什么，还是去问曾队比较好。”

　　“不是警察里的吗？”

　　“是也不是。”章铎暂停记录，开柜子，拿出医用工具，至床边，放平郝开心的手臂，按照正规步骤，取血，放机器里化验。她说：“队伍怎样建的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你可以去书房的电脑里看。电脑登记过了，你可以用。”

　　“这是化验什么？”

　　“测测你的基因稳定程度。”

　　“测这个干什么？”

　　“你正式入队的话，少不了和犯罪份子的冲突，尤其是贩卖假药和违禁药的，所以队里规定，不出任务时，每两周测一次。”

　　“你们这里是不是也配备了研制药品的人员啊？刚好像没见过其他人了。”

　　“有的，和我们不在一个基地。”

　　郝开心又询问了队里的成员，如她所见，现今队里仅有三人，不包括章铎。章铎是章进——大声笑曾凡的那个——的妹妹，她本职负责看房子，有时也帮着做登记信息等杂七杂八的事。

　　“你不是医生啊？”

　　“不是。”

　　郝开心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章铎：“你知道怎么加入队伍吗？”

　　她人已经在这了，竟然还问怎样加入的问题，章铎感到奇怪，“你是通过什么途径进来的？”

　　“评委介绍的。”

　　章铎不知郝开心所说的评委是谁，没有出声询问，解释说：“我哥带我来的，家里没人，他担心我一个人受欺负，拜托曾队同意我在这里帮忙。”

　　“我不是怀疑你的身份。是我有个朋友也想加入，老隋，隋意，我提到的那个被害成胖子的，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向曾凡申请入队，不能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种事你还是问曾队吧。”章铎说。郝开心的基因稳定性检测结果出来了，居然是百分百！她暗暗惊讶，怀疑机器是否出了问题，世上人人都吃基因药，哪里还有百分百稳定的基因。查了下机器，没坏。检测自己的基因，数值与之前的一样。机器确实没坏。她又连续测了两遍郝开心的，结果仍是百分百。她问郝开心：“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还疼。你这有吃的吗？”

　　“没有。”章铎说：“队里的作息是这样的，早晨五点起床，十五分在院里集合，训练，七点吃早餐……”

　　郝开心听过时间安排后，胸口好像更疼了，第一天岔气，以后就没气了吧？可她不想放掉机会，也不敢认为评委的话是开玩笑，只有好好训练才能留下。肚子咕噜噜叫出声，她摸着肚子说：“肚啊，你受委屈了。”

　　章铎忍不住笑了。

　　曾凡开了门，站在外面问：“好了吗？出来继续。”

　　“哎呦……”郝开心费力翻身爬起来，弓腰走去门口，“曾大教官，能换个训练项目吗？循序渐进行不行？胳膊已经不是我的了。”

　　“那就跑，围着跑道跑。”

　　“跑多少圈啊？”

　　“一直跑。”得测测她的耐力和毅力。

　　“我的天！”郝开心扭开脸，不去看曾凡阴沉的脸色，“行吧，我就当减肥了。”又笑嘻嘻讨好地望向他，“哎，老隋能来这减肥吗？”

　　“少嘻皮笑脸的，快去。”

　　“谁嘻皮笑脸了，问你隋意能不能入队。”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