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钱流入》奶白釉

9、相助

　　简阅垂了眼睛，神情落寞：“我没有，你后来不是没回了？”

　　顾瞿宁斜视着面前这个委屈的人，气得想冷笑——简阅居然在计较自己没有安慰他？

　　他顾瞿宁就没受过这种冤枉，恨不得破口大骂一句“老子跳了车回来不是为了你？”

　　他还没开口，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场可能的战争。顾瞿宁平复了几秒心绪，接听，语带不耐：“什么事？”

　　“顾先生，我已经接到吴总他们了，临时安排了集团的酒店。您看您现在要过来吃饭吗？”是助理的声音。

　　顾瞿宁单手叉在腰间，看了简阅一眼，踱了几步：“我现在过来。”

　　“好，我让司机去接您。还有一件事......”助理有点为难，“吴总他们带的翻译突然身体不舒服，没跟着上飞机，现在时间又太晚了，我找不到顶替的。您看......”

　　“提高报酬呢？”顾瞿宁冷声，以他的经验，很多时候办不成事只是因为钱没给到位。

　　“来不及，时间太赶了。”助理汗颜。

　　“我们偌大一个顾氏还找不到一个翻译？”顾瞿宁本就憋着气，此刻声音陡然拔高，让助理隔着电话都打了个寒战。

　　助理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安抚顾瞿宁，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那声音很细腻，不管多急躁的人听了都能平静下来。

　　“哪国的客人？我看看我会吗？”简阅在顾瞿宁身边轻声插道。

　　顾瞿宁随意地瞟他，不抱什么希望：“日语、韩语。”

　　“只有日韩吗？”简阅的表情很寻常，好像局面完全在他掌控之中，甚至有预估过高的失望。

　　“你会？”顾瞿宁刚质疑完，就想起来简阅是导游。

　　秦律师曾调查过简阅，作为在港岛混得还不错的导游，简阅精通中日韩英四国语言，外加粤语和台湾语。可以说在港岛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简阅都能无障碍地交流。

　　是他昏了头，早该想到的。

　　简阅没多说，穿上鞋子往外走，回头望着顾瞿宁道：“别让客人久等。”

　　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顾瞿宁拿了车钥匙：“你这身衣服不行，去你房间衣柜找一套正式点的换上，我去地下车库取车。”

　　司机到达顾宅的时候，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正从大门内开出来。简阅穿着白衬衫，坐在驾驶座，双手端正地握着方向盘开车。顾瞿宁换了身深色西装马甲，双手抱胸，靠在副驾驶座上。

　　见到他的车，顾瞿宁伸手按了几下喇叭，尖锐的鸣笛让司机一阵恐慌。车窗摇下来，却看到简阅那张微笑的脸：“我送顾先生去就好，师傅您把车停在车库就可以下班休息了。”

　　“哎，好。”司机松了口气，心道简阅先生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顾氏集团的酒店离顾宅有段距离，两人自上车起一句话也没说，气氛低迷得有些微妙。简阅别过头看了眼顾瞿宁，那人一向上扬的丹凤眼低敛着，嘴角也是下撇，看上去很不满。

　　“顾先生，你怎么不坐我后面？”简阅望着他道。顾瞿宁不是一向坐在驾驶座的后面吗？他认为那样安全。

　　顾瞿宁这才发现自己没过脑子就坐到了简阅旁边。两人本应隔着一个座位，此刻却伸手就能碰到，刚刚他还越过简阅的半个身子按了下喇叭，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没话找话？”顾瞿宁的眸子泛着冷光，“考驾照的时候没学过开车看路？”

　　“哦。”简阅搭话失败，讪讪回头，继续专心开车。

　　车里恢复安静。顾瞿宁望向窗外，状似不经意：“现在又是顾先生了？短信里还顾瞿宁呢。”

　　简阅听到，抱歉地笑。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很诚恳：“顾先生，当时我太害怕了。”

　　一会儿害怕一会儿不害怕，顾瞿宁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扭头盯了简阅几秒，对方却表现得一脸温纯，脑门子都像写着“我怎么会骗人呢？骗人这种事情完全和我绝缘啊”。

　　简直不可理喻。顾瞿宁“呵”了一声：“我看你有精神分裂。”

　　简阅微笑着没说什么，却毫无预兆地拐了个顺滑的弯，顾瞿宁上车的时候在考虑别的事情，忘了系安全带，这下随着惯性直接倒到了简阅胳膊上。

　　简阅把车摆正，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扶回顾瞿宁：“顾先生，坐车的时候要系安全带，司机开车的时候不要触碰、打扰他。知道吗？”

　　“你当我三岁小孩？”顾瞿宁起身，自行系好安全带，白了简阅一眼。

　　“您没学过开车，不知道很正常。”简阅回头，露出个体贴的笑。

　　还好路上距离不算远，不然顾瞿宁不知道自己今晚会不会跳第二次车。到达的时候，助理，吴总、还有外国宾客们都到门口来迎接他，许是出于礼节，不好意思不等他先吃。

　　接待的人里没有懂日语韩语的，两边人虽然都面带友好的笑容，明显充满了尴尬。顾瞿宁下车和他们逐一握手，用英文问好。

　　助理抬眼看到停好车跟过来的简阅，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接待外宾呢，顾先生怎么把简阅带来了，他应付得来吗？

　　简阅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银色的领带夹垂挂在胸前，深蓝色的领带打成温莎结，和顾瞿宁的马甲正好同一个色系。他随手在衣柜里找的一套，竟然出奇地合身。

　　同是亚洲人，中国人和其他国家的人的骨骼和面容明显有所不同。趁顾瞿宁握手，简阅留意了所有的客人，准确地找到来自异国的几位。

　　他微笑着走向他们，分别用他们国家的语言道：“欢迎各位。坐了一天飞机，一定累了吧。顾先生为大家准备了佳肴，希望能够消除大家旅途的疲惫。”

　　听到熟悉的语言，外宾们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除了惊讶于他发音的标准，更惊讶他一个人竟然能同时和他们两拨人交流。

　　“如果没辨认错的话，这位先生来自釜山，而这位先生和这位女士来自大阪。”简阅回忆着以往游客的口音，下了判断，并在说话的时候刻意带上了他们的乡音。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我的家乡？”女士发出惊叹，看向简阅的眼神都变得亲切起来。

　　“很遗憾，我还没有去过，只是接触过许多那里的朋友。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够去一次，听说那里的樱花很美。”简阅笑容得体，声音又轻又缓，简直能让人醉在里面。

　　顾瞿宁站在一侧，眸色渐沉。

　　这就是简阅工作时的状态？和平时那个干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散漫样子差别很大。

　　“进去再说吧，不要站在门口。”顾瞿宁走到简阅身边，对外宾道。

　　简阅把顾瞿宁的话翻译了一遍，做了个“请”的姿势：“各位请。”

　　众人便不再寒暄，进去吃饭。

　　这群人此行的目的，是和顾氏商谈酒店连锁和度假村开发的项目。顾瞿宁是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从前从没来往过，对于对方的行事作风、性格、偏好都一无所知，加上中间有外国人，他觉得能不能谈成不容乐观。

　　要是一个地方的人，几杯酒下肚也就交底了，但这次语言都不通，彼此无法尽快熟悉、信任，分外难办。

　　顾瞿宁为人多疑，他自己不懂他们的语言，就总觉得无法完全掌控对方的心思。在商界行走，一向是攻心为上。就算有翻译，谁能保证翻译不会有所隐瞒，故意错传？

　　退一步说，即使他完全信任对方，对方也难免会在心里对他有所怀疑和保留。

　　这次合作，他做好了反复试探的准备。没想到由于简阅的加入，预期中会很艰难的一顿饭却吃得其乐融融。

　　简阅勤快地给客人斟酒、劝菜，时不时开几句合时宜的玩笑，把气氛维持得非常好。

　　“本来顾先生想请你们去吃料理，那里比较符合你们的口味，不过因为堵车去不了了，只能请各位移驾到集团的酒店。”简阅帮他们把喝空的杯子再次倒满，遗憾道。

　　“如果有兴趣，我可以下次再带各位去。”顾瞿宁给简阅递了个眼神，简阅马上准确地转述。

　　“真的吗？那下次也是简阅君陪我们去？”外宾显得很高兴。

　　“你们希望我去？”简阅笑了一下，却很快收起嘴角，保留地看向顾瞿宁，“这要听顾先生的安排，下次也许会换一个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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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万能小阅，在线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