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钱流入》奶白釉

8、计谋

　　助理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顾瞿宁刚给几个部门经理交待完集团新一季度的工作安排，旋好钢笔笔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一身西装三件套，马甲在腰线处剪裁成极为修身的弧度，领结打得严谨端正。头发向上梳得很精神，露出光洁的额头，狭长的丹凤眼却疲惫的阖起，眼角眉梢都是掩盖不了的倦色。

　　自从老顾先生病重，顾瞿宁接手集团事务以来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些助理都看在眼里。

　　还好集团的老股东都是跟着老顾先生一起打拼过来的，并没有对顾瞿宁太过为难，而且还协助顾瞿宁完成了很多棘手的交接工作，不然内忧外患一起夹击，是超人也吃不消。

　　助理忍不住庆幸：经过这一两周高强度的加班，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他们都能够歇口气了。

　　助理本不想打扰顾瞿宁休息，顾瞿宁却察觉到他的脚步声。顾瞿宁稍稍睁开眼睛，声音尚有些沙哑：“你来了。”

　　“嗯，顾先生，吴总一行人的飞机快要抵达机场了。您之前说要请他们在林香榭吃饭，我已经预定好了餐位，也安排了专车去接他们。您看是不是准备出发？”

　　顾瞿宁揉了揉太阳穴，活动下筋骨：“他们到了吗？那我们先过去。”

　　“简阅先生那边，还是让他自行解决晚餐？”

　　顾瞿宁沉默着，站起身整理衣服，没回答他的话。

　　助理仍在揣度顾瞿宁的意思，就听到顾瞿宁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他下意识瞟了一眼，看到是一条短信。

　　顾瞿宁也斜视着那条短信，盯了许久才点开。

　　是简阅的短信，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顾瞿宁却面色凝重，看了很久。

　　简阅发的是：[顾瞿宁，你家有老鼠。]

　　“是简阅先生？需要我向他说明一下您今晚的行程吗？”助理直觉顾瞿宁和简阅之间好像在冷战。顾瞿宁和简阅的关系微妙又复杂，他并不试图弄明白。他只是想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不要惹怒顾瞿宁就好。

　　“不用。”顾瞿宁删除了短信，按灭手机屏幕，“去林香榭。”

　　“是。”助理不再多言，出去安排专车。

　　正值下班高峰，路上出奇的堵，五分钟才挪两百米。司机换了几条道，还是堵得进退不能，背后顾瞿宁的脸阴恻恻的，吓得他满头大汗。

　　顾瞿宁透过车窗望着前前后后塞满的车辆，虽然没有烦躁地开口骂人，心里的不耐却也表露在脸上。他拿出手机看了眼被甩到垃圾箱的短信，又把它移回去，回了一条：

　　[我的房子不会有老鼠。]

　　发完，他又按灭屏幕，捏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简阅的消息很快回过来：[真有，在我房间。]

　　顾瞿宁没再回他，外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快要把车顶掀翻。顾瞿宁对助理道：“去问一下怎么回事？”

　　助理忙拨通电话打听路况，问了好几个相关部门的人后回复道：“顾先生，这条路刚刚出了很严重的连环追尾事故，救护车、交警都在往这边赶，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了。”

　　“吴总那边到机场了吗？”

　　“没有，近段时间多雨，飞机大面积延误，他们还没到。”

　　“你刚刚不是说快到了？”顾瞿宁的声音听上去很理智，却带着习惯性的支配。

　　“抱歉，顾先生，我以为他们的飞机会准点到达，但联系他们的人说才起飞。”助理紧张地低头道歉。

　　车里气压骤低，连司机也不敢大声呼吸，怕惹得顾瞿宁发飙。

　　顾瞿宁沉默了几秒，语气冰冷：“这类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是，顾先生，我不该自作聪明。”助理道。

　　顾瞿宁紧握着手机，思索片刻后，推开了后车门。

　　“顾先生！”助理惊呼，还没来得及挽留，顾瞿宁已经穿过车流徒步走得老远了。

　　助理狠狠地拍了下司机：“你车门怎么不锁？万一顾先生出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司机也呆了：“我也不知道顾先生会下车啊！”

　　“那怎么办？我现在要下车去找他吗？”助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着也不是，下车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忽然亮了，一看是顾总，他飞快地接通：“顾先生！”

　　“我有点事，先打车回去，你们看好车，不堵了再把车开回来。”

　　“好......好的顾先生。”堵车的只是通往林香榭那个方向的道，顾先生打车回去应该很快。

　　“顾先生什么事这么急？”

　　助理摇头，和司机面面相觑。

　　简阅发完第二条短信后，顾瞿宁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复，正当他觉得顾瞿宁可能不会再回复的时候，手机却亮了。

　　顾瞿宁回他：[杂物间有笼子和扫帚。]

　　看上去很敷衍冷漠，也许是有事在忙，也许还是不想理他。简阅不再坚持，没有再给顾瞿宁发第三条信息。

　　一个人吃了面条，坐在沙发上看搞笑综艺。顾瞿宁的厨房食材很丰富，和在港岛的住处不一样，可能是特意交代阿姨准备过——因为家里多了个他。

　　简阅从小就会做饭。为了养活自己，他还考过厨师证和营养师证，方便他在餐厅打工。没人管他也能自己找东西做了吃，反正饿不死。

　　综艺很热闹，简阅却很无聊，他听了一会儿犯了困意，干脆闭眼打起盹来。

　　顾瞿宁推开大门回来，就看到简阅抱着枕头歪坐在沙发上的画面。

　　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在空荡的房间回响，越发凸显屋子的空寂。沙发上的男人睡颜纯良无辜，垂着头盘着腿，露出白皙的后颈，身体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

　　看上去，像一只等主人回来的很乖的大狗。顾瞿宁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既好笑，又温暖。

　　“你还怕老鼠啊。”顾瞿宁拉上门，语带讥讽。

　　简阅被关门声惊醒，揉了揉眼睛，见是顾瞿宁回来了，忙坐正身体：“你说什么？”

　　“至于吗？老鼠而已，就让你躲在客厅不敢回去？”顾瞿宁抽了双手套，翻找出杂物间的钥匙。

　　他原本不信自己家会有老鼠这种生物，毕竟以前他很少在家吃饭，家里没什么吃的东西，况且还有阿姨天天打扫。但看到简阅害怕成这个样子，他就完全打消了疑虑——这小家伙来了之后，在家吃吃喝喝，引来老鼠也很正常。

　　顾瞿宁准备大发慈悲，去帮简阅解决那个让他害怕的祸害。

　　“你说老鼠吗？我已经捉住了。”简阅眨眼，打了个哈欠。

　　“嗯？在哪？”顾瞿宁挑眉，将信将疑。

　　“丢出去了。”简阅淡淡道，抬眼看向顾瞿宁：“谁会怕那玩意儿？”

　　顾瞿宁冷哼一声，笑了，把手机拿出来：“那你给我发这个什么意思？”

　　简阅弯眸：“以为这样你会安慰我。”

　　“简阅，你在耍我？”顾瞿宁扯下手套，眯着眼睛走近简阅。

　　每当靠近这个人，他精心伪装的面具就会难以维持，逐渐走向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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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钓老婆的把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