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钱流入》奶白釉

55、秘密

　　秦殊誉的脸色瞬间黯然，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简总是怀疑我？”

　　简阅神情不变：“殊誉，你知道我的，我只是排查各种可能性而已。真要怀疑你，我就不会问你，更不会回来了。”

　　秦殊誉放松起来：“嗯，我没有见过安款款。”

　　“有你这个答案我就放心了。”简阅微笑，“劳烦你帮我换个可靠点的助理吧，辛苦了。”

　　“好的。”

　　话题结束，气氛变得和谐许多，秦殊誉抿着唇将一袋子东西拿出来，放到简阅面前。

　　简阅扫了一眼，顿觉熟悉——情侣款的杯子，和三年前他没能送给顾瞿宁的款式很是相像。

　　“你买的？”他挑眉，询问着秦殊誉。

　　秦殊誉笑笑：“是你的审美吗？”

　　简阅淡道：“你有心了，还记得我喜欢什么样的。”

　　“你愿意用？”秦殊誉侧头看他，语气小心翼翼。

　　看见他那惯常的温柔神情，简阅却没法像之前那样坦然接受，他好像被什么扼住喉咙，有些说不出话。

　　半晌后，他随手把杯子拿起来端详了一番：“杯子嘛，能喝水就行，我不挑。”

　　秦殊誉难免有些失落——简阅的回答太过模棱两可，既没有说会用，也没有明确地拒绝他说不会用。

　　秦殊誉尚坐在沙发上发愣，简阅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背：“早点回去休息，我困了，先睡了。”

　　“简总......”秦殊誉回头叫住简阅，简阅便停在那里等他继续说，他却张了张嘴没了后文。

　　“怎么了吗？”简阅疑惑道。

　　秦殊誉扯扯嘴角：“没什么，晚安。”

　　简阅回了个放松的笑：“晚安。”

　　秦殊誉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新助理便来报到了，简阅装模做样地工作着，极其偶尔地情况下会去他给顾瞿宁准备的房子看几眼，并不留宿。顾瞿宁倒也不嫌无聊，一直住在那儿，很少出去。

　　简阅之所以这样耐得住性子，一方面是不想让秦殊誉起疑，另一方面是给官晨诗的调查留够时间。

　　小半个月后，三人才在瞿家正式汇合。

　　瞿家虽不如鄢家和曾经的顾家名气大，但也不是小门小户。复式的花园洋房，外面一大片草坪加游泳池，每一处的装修都细致讲究，可以看出主人挑剔的个性和独到的品味。

　　简阅到的时候，顾瞿宁正坐在花园等他。白衬衣外灰色西装马甲扣得整齐，一只干净的银渐层猫咪翘着长毛的尾巴在二郎腿间穿梭，男人只是低头浅笑，随意地伸手逗弄那漂亮又粘人的小家伙。

　　感受到门口有人，顾瞿宁抬头，在阳光下扬扬下巴：“来了。”

　　简阅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冲自己打招呼，点头走进去：“嗯，晨诗呢？”

　　“他在里头陪我母亲说话。”顾瞿宁平淡道。

　　简阅却是一僵：“你妈妈？”

　　顾瞿宁抱着猫，专心地顺毛，眼皮都没抬：“是，别以为这栋漂亮的房子是我的，主人其实是我母亲。”

　　简阅突然有种没来由的紧张，他今天来可是空着手，什么也没带啊......

　　还没想到应对的法子，里面的门就被打开了，官晨诗和一个端庄精致的中年女人一同走出来，说说笑笑。

　　顾瞿宁仍在逗猫，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

　　顾瞿宁和家里人关系不好，这点简阅早就知道，但他一个外人初次到访，总不可能跟着不打招呼吧。

　　“简阅，你到了。”官晨诗看出他的窘态，微笑着率先打了个招呼。他转头向瞿锦介绍道：“瞿阿姨，这是简阅，我和你说过的。”

　　“瞿......瞿女士您好，我是简阅。”简阅冲着瞿锦鞠了一躬，“来时仓促，不知道您在家，忘带见面礼了，下次一定补上。”

　　话音刚落，便听到三处笑声，一处来自面前弯眸的官晨诗，一处来自坐着的顾瞿宁，剩下的便来自于瞿锦。

　　瞿锦向来不假辞色的面容此时也添上温和的笑意：“原来你就是简阅，和我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不用在意那些虚礼，来我们家什么都不用带。”

　　简阅不知道在她想象中自己是什么样的，也不好发问，只能站那儿干笑。顾瞿宁隔岸观火，坐在一旁根本不帮忙。

　　官晨诗有意缓和气氛：“先进来吧，别站门口了。”

　　瞿锦便把他们迎进去，道：“你们聊，我上楼休息去了。”

　　“好的，阿姨再见。”官晨诗温声。

　　瞿锦一走，简阅便像解开紧箍咒一般，看得官晨诗连连叹气：“你太夸张了，其实你可以叫她阿姨的。”

　　“不是我夸张，是你厉害。”简阅呼出一口气，顾瞿宁的妈太吓人了，给人的感觉就像小学班主任似的，看一眼就能让他反省半天自己是不是闯了什么祸，哪儿敢这么亲密地称呼。

　　“他的确厉害，妇女之友不是浪得虚名。”顾瞿宁有意无意补了一句。

　　官晨诗只是微笑：“你们母子误会太深了。”

　　“我请你来不是调解家庭矛盾的。”顾瞿宁懒懒道，“简阅时间有限，你长话短说。”

　　顾瞿宁的臭脾气不是一天两天，刚和好又开始对人不客气，官晨诗和简阅对视一眼，都无奈地摇头。

　　不过官晨诗向来不同他计较，快速进入正题：“你们让我查安氏环保科技公司的真实面目，结果是有，都非常正常，挑不出错处。安氏自注册以来活跃于各种节能环保峰会，每年申请的专利众多，也热衷于公益和慈善，为推动环保事业作出巨大贡献，可以说形象极其正面。”

　　“明面上能查到的信息就是这样，依我看来也没有深查的必要——他们不想让人查到的东西，总能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和简阅预料的状况相同，他深知此事的艰难，并没有失望，点头道：“这个暂且不提，下一个问题？”

　　“下一个问题。”官晨诗垂眸，斟酌片刻才开口，“关于段焉，我的确知晓一些事情。段家和我家原本是世交，我和段焉儿时起便相识，这你们也知道。”

　　“我记得你开音乐厅的时候你们关系还很好，是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简阅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说来惭愧，在那之前，我认为我和段焉家庭环境相似，也都热爱音乐，很聊得来，但后来我发现了段家的秘密。”

　　“段家的秘密？”

　　“段焉的爷爷早年教书、晚年从政，如果家人再从商，难免惹人口舌，于是段焉的父亲辞去了集团的职务，投身音乐。”

　　顾瞿宁轻点下巴：“我也听说过，也正因为此，你们两家的父母才会结交。”

　　官晨诗苦笑：“是，我父亲母亲钟爱音乐胜过一切，段伯父是难得的能和他们说得上话的人。”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简阅道，“秘密在哪儿？”

　　“秘密在于，这只是表象而已。”官晨诗的眸子像泛波的古井，深邃复杂，“段伯父使了一招金蝉脱壳，明面上不插手生意，暗地里做权色、权钱交易。”

　　“所以你和我表弟闹掰了？”

　　“我尝试过劝他，他没有听从我的建议。”官晨诗有片刻的失神，轻声遗憾道：“我和他终究不是同路人。”

　　“我明白。”简阅望了眼身旁的顾瞿宁，“顾瞿宁说过，你有自己的坚持。”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官晨诗无奈摇头。

　　简阅无法更多地安慰他，继续上面的话题：“这么说来，段家很有问题。秦殊誉、段焉、安贤，他们的联系究竟是什么......”

　　“你还是不信任秦殊誉？”顾瞿宁问道。

　　简阅沉声：“当时我接手鄢氏，是秦殊誉帮忙查的账，如果我表弟一直在动手脚，他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俩串通好了。而且，他们平时关系非常好，好得有些不寻常。”

　　“也许他们互相喜欢。”顾瞿宁勾唇。

　　官晨诗的神色明显僵了僵，简阅看了顾瞿宁一眼：“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这样，俩人串通的嫌疑就更大。”

　　“说笑而已，我只提醒你一点，你表弟要是动鄢氏的手脚，第一个知道的人绝不是秦殊誉。”顾瞿宁侧头看着简阅，似笑非笑，“也不是你。”

　　简阅唇线紧抿，眼睛轻眯：“你想说我爷爷和我舅舅。”

　　“你猜他们想干什么？”顾瞿宁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官晨诗上前道：“二位，话题跑偏了，咱们是在说安氏的问题。”

　　三人沉默下来，因为这个问题刚刚一直陷在瓶颈之中，并无进展。

　　见两人一筹莫展，顾瞿宁这才闲闲地拿出来个东西，扔到桌上。简阅拿到面前看了眼，疑惑皱眉：“录音笔？”

　　“里面的录音或许可以解答你们的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顾瞿宁瞥了简阅一眼，“打开吧。”

　　简阅按了下开关，调高音量，起头便是他表弟带笑的声音：

　　[安叔，那块地都划给你们了，破车间还跟狗皮膏药似的一直拆不掉，您这效率也太慢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