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钱流入》奶白釉

41、回国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颠簸，国际航班落地。简阅穿着黑色长风衣从机场出来，感受到那久违的冷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秦殊誉拿出准备好的围巾，想往简阅脖子上围，却看到面前的高大男人摇头失笑：“殊誉，这才几度，暂时用不上吧。”

　　秦殊誉愣了愣，环顾四周，发现大家虽然都穿上了外套，的确还没人戴围巾。简阅要是戴上这个会显得很突兀、感觉和路人不是一个季节的，于是他马上收好道：“嗯，冷一点了再戴。”

　　简阅笑笑，英俊的眉眼弯成愉悦的弧度，让秦殊誉不禁看呆了。

　　“走吧，爷爷还在等我们，别让他等久了。”简阅拍拍秦殊誉的胳膊，帮他提过手上两人的行李。

　　“不用了简总，我拿得动。”

　　“你我之间还这么见外，我要寒心了。”简阅露出一副受伤的神情。

　　秦殊誉只好退步：“......好吧，那你累的时候换我。”

　　“算啦，又不远，你对我是不是有点过度保护了？”简阅哭笑不得，忍不住揽了揽秦殊誉的肩膀，在他耳边道：“我有那么娇气吗？”

　　感受到耳边温热的气息，秦殊誉微震了震，没再说话，把头低得更深。

　　到了鄢老家附近，隔着老远就看到鄢老站在门口等他们。两人陪老人聊了会儿家常，把澳洲那边的情况传达了一下，然后又分别和鄢海、段焉进行了视频通话。鄢老高兴得不得了，非要留他俩在家吃饭。

　　简阅当然不会辜负老人家的期待，亲手下厨，做了满桌鄢老喜欢的菜。

　　“几年不见，你这手艺怎么不仅没长进，反倒有退步呢？”鄢老的性格直来直去，毫不留情地批评道。

　　“到了那边，每天都忙，很少自己做了。”简阅惭愧道，望了眼身边的秦殊誉——秦殊誉万事都为他准备周到，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小秦你觉得呢？”鄢老问秦殊誉，“你说，他是不是退步了？”

　　秦殊誉笑着摇头，为难道：“鄢老，这是我第一次吃简总做的菜，比较不了。”

　　简阅听完一愣，秦殊誉的确没吃过他做的菜。想到秦殊誉平时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而做菜又不是一件特别繁琐的事，他就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等我处理完这边交接的工作，空下来，肯定把厨艺练回去。”简阅望着两人道，“到时候再做给你们吃。”

　　“你忙你的，男人还是事业为重，我不过那么一说。”鄢老摆手笑笑。

　　秦殊誉也道：“不用练，已经够好了。”

　　简阅给两人各夹了一筷子菜后，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讯息，对鄢老抱歉道：“本来应该陪爷爷多喝几杯，下午突然有个会要开，挺紧急的，不太能走开......”

　　鄢老道：“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死，你什么时候有空来，都能见到我。你开你的会去。”

　　简阅皱眉，严肃道：“爷爷。”

　　“开个玩笑。”

　　国内的事务比简阅想象中还要复杂。鄢海走了后，跟着鄢海的那帮老臣子没少给他下绊子。他们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知道简阅不会继续把他们留在要职上，不多久自己就会被调到其他岗位。

　　给简阅留下的难题，是见面礼，也是下马威。

　　简阅明白，这些无关恩怨，只是他们作为自己那代人的尊严——服老，却不服输。只要他们想，依然能掀起风浪，绝不允许被简阅小瞧。

　　肃清是要做。不过，简阅并不打算和他们站在对立面，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化敌为友，不战而屈人之兵。

　　总之，人员大幅度调动牵扯到的东西很多，简阅一回国，就将全副身心都扑到这个上，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

　　临近傍晚，夜幕渐沉。写字楼下霓虹灯逐渐亮起，车流在高架桥上汇聚成条条光的河流。

　　简阅取下眼镜，揉揉眼睛，抿了口手旁的咖啡。身旁翻阅文件的秦殊誉依旧全神贯注，似乎不感到疲乏，尽管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整天了。

　　简阅站起来，走到秦殊誉身边，手撑在桌上侧头看他：“你不累啊。”

　　秦殊誉抬头，眼神温淡清明，半晌后微笑着摇头。

　　“休息一会儿吧，总这么加班人真耗不住。”简阅活动了下脖子，把对方手里的文件夹替他合上。

　　秦殊誉伸手把简阅的手覆住，轻轻推开：“最后一点了。”

　　“你怎么比我还拼命？”简阅无奈，侧头望着他。

　　“鄢氏是个庞大的机器，相关的权限、责任比普通公司还要错综复杂很多倍，不弄清楚，我不放心。”秦殊誉修长的手指点着下巴，凝眸道。

　　“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要不我再叫几个人帮你？”简阅关心道。

　　秦殊誉摇摇头，站起身翻动纸页：“其实不止我一个人，公司原先已有数名法律顾问，这些都是他们整理好的。已经省很多事了，我只用看就好。”

　　“那你还叫我让底下各部门的都把资料拿上来？”简阅挑眉，一副不信的样子。

　　秦殊誉汗颜：“呃，我还是自己再核对一遍吧。”

　　“你啊。”简阅摇摇头，“这么爱操心，我该说你是适合这个职业好，还是不适合好。”

　　秦殊誉颔首，认真道：“公司但凡出了问题，第一个找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简总。”

　　简阅收起笑容，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个看似小题大做的男人，眸色如夜般深沉。

　　“我知道简总你不会做违规违法的事，但这些东西是他们移交给你的，我们没有经手过，无法确保安全。在这些冗杂的合同里，要做点手脚很容易，如果不仔细检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会被暗算、替人背锅。”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在彻底交接完毕之前把公司状况梳理清楚、将责任划清。累点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简总不要出事。”秦殊誉轻声，像陷入什么回忆，“毕竟真有那种时候，我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简阅走近他，轻柔地把秦殊誉将自己捏红的手指解救出来，低声道：“你是不是经历过类似的事？”

　　秦殊誉垂眸不言语，把眼底情绪掩藏。

　　“抱歉，我好像撞到你的伤心事了。我不是非要知道，不想说我就不问了。”简阅倾身轻拥住他，温声安慰：“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嗯，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秦殊誉眼里闪着笃定的光，轻轻靠上简阅宽阔的胸膛。

　　简阅知道，这次回来，除了鄢老这个必须要见的人，还有一个人他躲不开，那就是毛小若。果不其然，就算没特意去告知，毛小若也主动打通了和他的视频。

　　当时他在办公室看文件，秦殊誉在一旁帮他给桌上的绿萝浇水，毛小若的视频邀请打过来，投在了对面的LED电视屏上。

　　“阅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是不是飞上了枝头，就不要穷亲戚了？啊？”毛小若故意凶巴巴的，想引起简阅注意。

　　简阅合上钢笔，和站在身旁的秦殊誉对视一眼，无奈地笑：“毛毛，我是真的太忙了。”

　　“是忙公务还是忙恋爱啊？”毛小若阴阳怪气，“阅哥，你有了秦律师不要我了，我吃醋了！”

　　“可不敢。你让官晨诗听听你说的话。”

　　“他在我也敢说。”毛小若吐吐舌头。

　　简阅摇头，笑得感慨。

　　三年前他去澳洲，不是没有邀请过毛小若一起。和从港岛来内地的时候不同，毛小若这次没有答应他，而是选择留在内地。

　　除了官晨诗，当然不会有第二个原因。

　　当时毛小若和官晨诗分分合合闹成那样，没想到后来还真的好了这么多年。

　　比他和顾瞿宁长久多了。简阅无不苦涩地想。

　　倒也不是嫉妒或者追悔莫及，想起顾瞿宁，他现在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情绪，记忆经年累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最初的痛苦熬了过去，如今回想，灰尘底下也不全是不堪入目的景象，隐约也有在闪光的地方——好歹是他刻骨铭心的青春。

　　简阅不禁苦笑，自己也才二十二，怎么感觉已经老得爱不动了。

　　“段焉和你一起回来的？”毛小若突然的关心把简阅拉回现实。

　　“我表弟啊，他没有，他留在那边。”

　　“不回来了吗？”毛小若垂眸看着手指，简阅了解，他每次心里有事的时候就会做出这样的小动作。

　　“会回来的，具体多久不清楚。”

　　“噢。”

　　“怎么了？”

　　“没什么，晨诗好像有事要问他，既然没回来，我叫他直接问你好了。”

　　简阅点头：“也行，我能代为传达。”

　　“三天后刘家的订婚宴你去吗？”

　　“订婚宴？”简阅不太清楚，望了眼秦殊誉，秦殊誉小声提醒：“送过请柬，还没回复。”

　　“刘家我不太熟，好像也没有必要去。”简阅沉吟，“官晨诗要去？那我去见他一面也无妨。”

　　“好。那你们到时候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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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