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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交易艺术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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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伟承认了。直接、当面并未加思索。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去了何伟办公室。我要当面向他求证。
当我站在何伟办公室门前敲门的时候,王洁来上班,从过道走过。
“早。”王洁看起来非常消沉。
“早。”我抬头看来王洁一眼,满脸的胡茬。
我很是可怜和疼惜。
这样的怜惜之情,在何伟打开门之后,迅速转化为了愤怒。
“何伟,你和□□怎么回事?”我怒不可解,直言发难。
“怎么?□□他和你说了什么?股权的事情吗?”何伟马上又站了起来。短裙紧紧地包裹着臀部,这导致何伟站起来的动作很不自然。
“不是□□,是王洁。”我生硬地回答。
看到何伟在听到□□之后急切的表情,我已经暗自印证了一个猜测:何伟真的在和□□“勾结”股权之事。至于他们是如何“勾结”的,我尚不可知。
“王洁?他能有什么事?”何伟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坐下之前,还将双手从后腰顺滑到腿弯,以捋顺短裙,避免褶皱。
何伟真的越来越像一个女人,从外形到骨子。
“王洁给我说,你和男人睡觉?”我质问道。
“是。”何伟回答。
我也坐了下来,我想等着她继续。但是,她没有。只有一句话——“是”。
何伟开始看电脑,非常专注,不再说什么。
显然,她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向我说的必要,更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想想也是,这是她的私生活,没有向任何人汇报或者解释的必要。在她看来,这是她的自由。但是,这一观点的前提是——何伟就是何伟,身心具属于自己。而事实是——你的心是你的,但是你的身体是王洁的啊。
所以,她可以沉默,但是,我不能。我要直接指出问题的核心、问题的关键所在。
“但是,你的身体时王洁的!”我冷冷地说道,并且,不是面对着何伟,而是对着我面前的白色墙壁。
“奥。”何伟应了一声。
接着,是继续的沉默。我能够听到她点击鼠标的“啪嗒”声。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盯着电脑屏幕,也不看我。
“那,你的身体也不是你的,是老马的。”良久,何伟突然发声,比我更冷。
我一时无言以对。
“凭什么你就可以占有和享用李茗?”何伟继续问道,依旧是冰冷的语调。
我真真无言以对,并自责。
“是啊,我还不是一样?我同样不是老马,同样在使用着老马的身体?我不是同样睡了女人?还不是在享受由此而带来的欢愉?如果说何伟是卑贱、懦弱、意志不坚定,我还不是同样如此?我们两个人做的事情,其实没有任何差别?”何伟的一句质疑,让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否定之中。
我黯然地低下头,瘫坐在沙发上。
我不再说什么,因为我没有资格去说什么。
我还感到,我们之间有了淡淡的火药味。
“要这样的话,那我们何必如此努力?”呆坐许久,我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但是,这却是我的真心话。
自从成为老马以来的每一天,我都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我成为了老马,那就去做老马,做老马想要去做的事情,做一个人应该去做的事情。我没有一天纵情声色,我没有一天放任自由,我更加没有一天去糟蹋别人或者糟蹋这个世界。
我自认为我是很努力。从一开始,我在很努力地成为老马,去做李茗的老公;后来,我遇到了厂花,我很努力地帮助厂花,让他走出悲伤;再后来,我们找到了何伟,让她走出困顿;到现在,我努力地做着老马的工作,力图实现老马的遗愿。
难道我还不努力吗?
而我如此努力的结果却不过如此——占有和享用。
这怎能不让人感到失望和沮丧?
或许,也是察觉到了我的失落,甚至略有崩溃,不知过了多久,何伟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坐到了我的身边。
“你我都是男人,应该明白男人要什么,无非就是权、钱、色,不同人在不同阶段,要的不同罢了。其实这三者是可以互换的,它们存在交换密码。而我,现在可以说,掌握了交换的密码。现在,我有姿色,就可以换来钱。这也是来钱最快的方式。钱,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有钱,你可以完成你想要的,包括你说的实现老马的愿望;有钱,我也可以做到我想要的,我就是要给那些债权人还钱,弥补和赎罪,毕竟,曾经,他们那么相信我。”何伟自言自语地说。
“你以为,我是在乱搞,你知道□□已经答应我出售他手上的股权了?这种话,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何伟凑近我耳边说道。
我能感觉到从她嘴巴中呼出来的热气,并且夹杂着好闻的香水味。
突然,何伟抽出来一只胳膊,从我的后脖子伸了过来,将我揽住。
显然,何伟说到了动情处。
而这样的动作,意味着,我们是并肩,我们是同袍。
我承认,我被何伟说服了。
“虽然,她使用了一些在我看来无耻,并断然不可接受的手段,但是她为了正义的目的,而我的目的同样正义。这样的正义,足以抵消手段的卑鄙。”我心中这样想。
“做事情,哪有规规矩矩就把事情做成的?总是要有点手段的。而这样的手段,我不会用,也鄙夷使用,但是总得有人用,何伟就是。”我也在试图说服自己。
“好了,我们两个人现在是主心骨,不能内部分裂啊,户外网现在正在按照我们的既定计划前进,我们把这件事情做成,可以不?兄弟。”何伟总结似地说道。
“好,好吧。”我精神也为之一振。
何伟再次回到办公桌后面去看电脑,我也站了起来,准备出门。
“那王洁那里呢?”我突然想到王洁,小心地询问。
“你安慰他一下啊,貌似,他还挺听你的话的。女人嘛,容易哄。”何伟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不好再说什么,转身按了门框上的按钮,那是玻璃门的电子锁开关,然后,拉开了玻璃门。
王洁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你?”我说。
“你——们——够——狠,我——明——白——了。”王洁一字一顿地说道。
说完,王洁转身就走。
“王洁,你去哪儿?”我一个跨步,走出门外,王洁已经走过过道,走进了大办公室。
我说话的声音略高,引起来大办公室员工投来疑惑的眼光。我意识到,我失态了。
我本想跟在王洁的身后,拉住他,或者和他再说几句话。但是,王洁似乎情绪很是激动。在大办公室公开的区域,我担心王洁失控。
“不如,先让他自己冷静一下。”我心想。
回到我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下。
“王洁肯定听到了什么,甚至看到了什么,因为透过办公室玻璃门,是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影像的。说不定,他看到了我和何伟勾肩搭背。据此,而认定我了我们勾结,认定了我不顾他的死活,也认定了我,表面上答应他会斥责何伟,而实际上,已经认同了何伟。我们狼狈为奸。”想到这里,我愈加担心王洁。
我从办公室出来,站在门口,向王洁的工位望去,王洁没在。
“他会去哪里呢?”我自问,“现在可还没有下班。”
“你去哪里了?”我拿起手机,给王洁发了微信消息。
很快,微信显示消息已读,但是没有回应。
我再次回到办公室坐下,将手机放在桌面上,等待着王洁的消息。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还是没有回应。
我安奈不住自己的担心,再次编辑了消息——现在还没下班呢?你不回来上班吗?
依旧显示已读,但是没有回应。
我的焦虑,不允许我等待。我拨打了王洁的电话,电话被挂断。
“或许没事吧?他就是出去撒撒气。我的担忧是多余的。”我宽慰我自己。
这样的宽慰,依旧无法消除我内心的担忧。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担忧并不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