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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双方摊牌 ...

  •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大且多。大约是从中午的时候开始下的,迅速就将J市这个四线城市覆盖住了。天空,是纷纷扰扰,一片混沌;地上,则是清清楚楚、通篇洁白。虽然,所有的物件都已被白雪覆盖,但是,哪里是汽车、哪里是灌木、哪里是座椅,都明明白白。

      下班了的厂花在公交车站等公交车,早上她就听到了今天有大雪的天气预报,所以没有开车上班。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的驾照貌似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被扣了好多分。

      约莫五分钟,一辆公交车驶来,厂花刷卡上车,找到最后排的座位坐下。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显示是天津市的号码,但是却不是张弛。厂花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划过屏幕,将手机放到耳边。

      “你是王洁?”一个较粗的女人的声音,充满着不友好。

      “你好,对啊,你是?”厂花开始警觉起来。

      “我是张弛的老婆,你是什么东西,除了年轻,还有什么,狐狸精一个……。”

      厂花瞬间就明白了,赶紧挂了电话,心脏咚咚咚地跳的很快。

      厂花并非没有想过今天的遭遇,在张弛第一次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想到可能某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厂花此时并不害怕,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

      曾经,她也幻想过,张弛会将所有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无需自己插手,甚至,自己只需要作为一个旁观者就好,等张弛处理完毕,厂花再挽起的他的胳膊,潇洒地走掉。

      然而,现在,自己需要面对对面这个女人,这个如此彪悍和强势的女人。

      厂花已经决定了,要和这个女人深入地、和平地谈一谈,看看张弛到底属于谁。

      所以,在公交车上,虽然来自天津市的号码,不断打来,但是厂花都没有接,索性将手机调为静音,扔进了包里。另外,厂花也决定不告诉张弛,不管张弛是否已经“暴露”。想到这里,一个疑问开始在厂花脑中盘旋——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呢?

      今天,天气很冷,雪也很大、路也很滑,但是,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厂花,却毫无畏缩的姿态,她步子迈得大大的、走的稳稳的,像一个战士——她要拿到自己的战果,这是她应得的。

      她有这个自信。她的自信不是来自于那个女人说的“年轻”,而是来自她对张弛的爱以及张弛对她的爱。这是她打赢这场仗最为有力的武器,也是唯一的武器。

      回到家,打开门。厂花从包里掏出手机,郑重其事地将其放在床头柜,屏幕上,已经显示有十几个“未接”。厂花不打算理它们。她要洗个澡,今天天气太冷了,虽然厂花此时内心很是火热,但是身体关节似乎都被冻僵了。她要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迎“敌”而上。

      脱了衣服走进浴室,厂花今天将水温调的很高,在50°以上,浴室很快就被热气笼罩,宛若仙境,而她,像是一个仙女。不,此时她,犹如那幅名画《攻占巴士底狱》中那位女子,不同的是,画中的女子周遭是战火硝烟,厂花的周遭是热气和水汽。

      厂花坐公交和洗浴,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在这一个小时之内,她在为一场战争做准备。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而在这一个小时之内,张弛和妻子之间的战争,已经打响,战火正酣。

      张弛是在会后吃饭的时候,发现手机无法支付,显示余额不足。于是打电话给妻子,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王洁是谁?那10万元你给我要回来!

      张弛既惊诧又坦然。惊诧的是——她怎么知道的?还知道10万元钱买车的事情。坦然的是——该来的总会来,终于不用隐瞒了。

      对于妻子的问题,张弛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我会开完了,马上回家,我们家里说。”然后挂了电话。

      天津集团与家距离不远,大约10分钟车程。张弛推开家门,看到妻子正端坐在沙发上,双目直视着黑屏的电视,一脸怒气。张弛有点理亏,所以也没有主动开口,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妻子无动于衷。

      “我手机银行卡是怎么回事,怎么显示余额不足?”张弛打算首先发难,掏出手机放在茶几上。

      “我都转走了。”妻子话语简短且冰冷。

      张弛当然知道这是明显的废话,也知道理由。所以,便不再说话。将头举得高高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

      “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断绝来往。”妻子言语强硬,不容反驳。

      “我觉得不行,我觉得,我们是过不下去了,不如好合好散。”张弛明显软了下来。

      妻子看他这样说,从喉咙里蹦出一个字——哼。然后将脸转向与张弛相反的一边。

      恰在此时,妻子的电话响起,妻子拿起电话,接通之后就开始破口大骂,张弛很快就听出对方是厂花。

      “你有病啊,和她没啥关系,你骂她干嘛?”张弛一股气愤涌上脑子。

      妻子见张弛这样维护厂花,反而变本加厉。通话很快就被对方挂断。

      见识到妻子这样无赖和泼妇,张弛想要拿起电话给厂花打过去,或者干脆拿起手机走人。妻子见状,抢先从茶几上拿起电话,用力地拴在瓷砖地板上,手机零部件散落一地。

      张弛见这样的场面,已然无法正常沟通,拿起包打算出门。妻子抢先一步,挡在门口。

      “不行,今天这事,你得给我一个了结,”说完便回拨了厂花的号码,并且点开了外放。

      电话拨通之后,对方没有说话,是张弛的妻子先开的口:“今天,你们当我的面,要把这个关系断了。”

      “我觉得,你和他已经没有感情了,他是爱我的,而不是你,”厂花说,“姐姐,其实你们离婚,对谁都好。”

      “闭嘴,你也配叫我姐姐,你也配。”

      “姐姐,我们能不能不说脏话,大家心平气和谈一谈。”

      张弛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不想在听下去了,更不想让厂花和自己的老婆讨论什么“爱不爱”的问题。

      “你能消停会不,别无理取闹。”张弛很大声地吼道,随即,把电话给挂了。

      张弛想要出门,被妻子拦着,张弛去推,妻子不从,在撕扯之间,妻子的指甲划过张弛的脸,脸上马上渗出了血,张弛感觉脸上有点痒,用手一摸,满手是血。

      张弛怒目圆睁,大力将妻子推倒在地,不管不顾,打开门,冲了出去。

      回到厂花这边。

      厂花本来是准备充足的,戴上了拳击手套,摆好了马步,选好了站位,但是一拳打过去,才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她“正面刚”,而是闪到了一边,这让厂花很是失望和无奈,对方只有骂语和嘶吼,与厂花预想的“理□□谈、谈出结果”完全不一样。

      最让厂花无法承受的是——张弛的那句话——你能消停会不?别无理取闹。

      其实,这句话是张弛说给妻子听得,而不是厂花,但是厂花以为张弛是在埋怨自己。

      “怎么我倒成了无理取闹,我爱一个男人,这有错吗?一个男人爱我,这也有错吗?”厂花越想越气,在卫生间放肆地哭了起来,先是抽泣,无法控制,进而成为声嘶力竭、悲痛不已。

      从卫生间出来,想到此前与张弛相处的种种,关于他们两人的过去以及未来,而这些可能都像肥皂泡一样无声破灭。一眼瞥到灶台上的厨房刀具,厂花抽出了一把小刀,唰、唰,在自己左手腕划了两下。

      鲜红的血液立马流了出来,滴在地上。

      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大约在晚上9点左右,贾悦骑着电动车给一位客户送货,走到厂花所在的公寓,电动车刚好没电了,于是给厂花打电话,想要将电动车推到她家里充电。和厂花通话的时候,她觉得厂花声音微弱,以为她睡了,还很不好意思。但是,当她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了,从厨房到床头,是一串血污。厂花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贾悦掀开被子一看,一滩血已经渗入被单和床垫,手腕的血已经凝固。

      贾悦拿出手机就要呼叫救护车,被厂花阻止了。

      “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厂花给她说。她这才稍稍稳了心,去楼下药店买了酒精和纱布,给厂花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

      等这一切做完了,思前想后,经过厂花同意,给我打了电话。

      当我、贾悦和厂花在一起的时候,厂花给张弛不断地打电话和发微信,包括我,也给张弛打电话和发微信,没有任何回应。

      在很长时间里,我们仨,都默默无言。

      厂花默默,是因为她失望,从她的眼中,我看到她对爱情的失望和绝望。

      贾悦默默,是因为震惊,她震惊于爱情的力量,真的可以让人放弃生命。

      我默默,是因为挫败和落寞,幻想难抵现实,孤身独处黑夜。

      我希望,今晚,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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