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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心魔难降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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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洁变得有点烦人,但是我并不后悔。
除了让我坐在沙发前,盯着白板,做一回“小学生”,听他在白板上点点画画。之外,王洁还给我分派了更多的任务。
例如,看影视剧。
不知道他从那个网站找到了一份“角色互换穿越电影指南”的帖子,上面罗列着一众电影名称,在我的办公室打印了出来,递给我。
“有用吗?”我看了一眼,问道。
“你去看,说不定有思路。”王洁回答。
“你别整这些了,我还有正事呢?”我抱怨道。
“什么事?”王洁问道。
我无语。
我的确很闲,没什么事情可做。户外股份负责的项目工程,现在已经全部完工,但是还需要等待两个月,才能开放。在这两个月,我可能就是接待接待领导,偶尔出席一些会议。除过这些,无事可干,甚至有点碌碌无为。
“好吧。”我只能同意王洁,去看那些所谓的穿越片、角色互换片。
别说,我还真得看出点门道。
在一部叫做《父女七日变》的电影中,父亲忙于工作,女儿正处叛逆,父女二人突然互换了身体,因为习惯、生理、语言等原因,搞笑迭出。但是,父女最终却和解了,女儿理解了父亲的艰辛,父亲鼓励女儿勇敢追爱,也算圆满。我还看了《羞羞的铁拳》《夏洛特的烦恼》等几部电影,我甚至还被王洁要求熬夜看了《寻秦记》这部最早的穿越剧,那可是40集的电视剧啊,足足超过1600分钟。
我看完了。
我得出的门道就是——无论是互换身体还是穿越时空,他们实现了和解。夏洛并没有改变命运,项少龙也没有改变历史,他们不过是改变了自己,与自己和解了。回到现实,夏洛不再抱怨,而是珍惜眼前人;没回到现代,项少龙不再逃避和拖延,而是勇敢表白。
文艺作品中,表达了这样的思想和愿望。现实中,我认为,我也实现了这样的愿望。
固然,王洁很烦人,强迫我看电影,强迫我给他翻译国外英文轶事,但是,我并不后悔让王洁去蹦极,去体验何伟的人生。
在我看来,王洁也在和解。
在我、王洁和楚姐三人饭桌上,王洁竟然主动讲起了往事。
“楚姐,你还记得佳穹吗?就是我们初中同学,和我很要好的。”王洁突然抬头问道。
我和楚姐都在埋头吃饭。
我有点不知所措,王洁给了我一个眼神。我读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是“放心吧”。
“佳穹啊?记得啊。双河初中时候的同学。”楚姐想了一会说道。
“你们后来见过面吗?”王洁紧接着问。
“没有,我高中没上完,就退学了,没再上。”楚姐说。
“哦,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王洁释然地说。
“你们也不弄同学聚会吧?”我补充说。
我也用眼神警示王洁,试图告诉他——不要用何伟的记忆来戏弄人。
然而,不知道是王洁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还是置若罔闻。
“对了,楚姐,你知道,我初中那会,暗恋你。”王洁很突然地蹦出这么一句。
楚姐没有答话,低着头,我明显感到楚姐的害羞和羞愧。我从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王洁一脚。
“楚姐,你可能不知道,有一次我骑车去晚自习,走到双河镇街道的时候,看到站牌那里有个人,和你非常像,然后就骑走了,等我反应过来,死命地往回骑,想要去找你,到那个站牌的时候,就没人了。”王洁说道。
“何总,说这些干什么?陈年往事了,谁还没有点青春年少啊?”我马上说,“对了,何总,我吃好了,你吃完了么?突然想到公司的一个事情,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我顾不上楚姐,拽起王洁的胳膊,走上了楼梯。
我拽着王洁来到办公室,将办公室门关上。
“你这样不地道吧,不能这样作弄人。”我强压怒火。
王洁没有说话,反而是让我别生气。
我清楚记得,但是的王洁说了这样一段话——
你说的不错,我是不喜欢楚姐,那是之前,我觉得她很虚伪和卑鄙,用女儿的名声来换取金钱,甚至让你被别人指责。但是,现在,我喜欢她了,至少不那么讨厌她,我甚至有点怜惜她。为什么呢?因为,我从何伟那里,看到一个美好的女生,青春美丽、上进静好,拥有多么美好的前途。但是,命运不公,现在她成为了这个样子,一个寡妇,满脸风霜、历经事实,我变得理解她了。
“我是要帮她,让她不那么艰难。”王洁补充道,“即使她经历过很多艰难的时刻,但是也要知道,这个世界,有人会爱慕她,哪怕是曾经。”
王洁说的很激动,也很真诚。
我很欣慰。
我只能对自己的想当然和鲁莽,向王洁说“对不起”。
的确,我一直在试图帮助楚姐和小苗,不过是以“经济”的方式,我给楚姐钱,给小苗钱,甚至留下楚姐给我们做饭,即便在工人全部撤走之后。
然而,我终究是男人。我自大地认为,这是在帮助人。
而事实上,可能不是。我越是给楚姐更多的经济帮助,越是让她在我前面,感到自卑,而这种自卑也延续到王洁身上。
面对王洁,其实是内心是王洁的何伟,楚姐即便生出来喜欢,也断不能表现和表示。巨大的身份差距和财富差距,只会让她默默做事,不敢抬头。
王洁毕竟是女人,哪怕住在男人的身体里面,他还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知道如何能够让女人抬起头。
很简单——让一个女人知道自己被人爱慕着。
这无关女权,而关乎人性。
为此,我很感谢王洁。
我更为王洁与楚姐和解,感到高兴。
所以,我不后悔让王洁去蹦极,去体味何伟。
王洁不仅与楚姐和解了,与何伟,也在和解。
我听到了部分王洁与何伟打电话时候的只言片语。
“我说的你怎么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王洁拿着电话在走廊里说。
“那你认识佳穹吗?认识吧?还有一个叫做楚濂的?你不是还骑着车与追人家?”王洁压低了声音,但是在办公室里面的我,还是听到了。
“信了吧?那你来不来?”王洁问。
“行,转账也行,转到马总账户。”边说这句话的时候,王洁推开了我的办公室门。
“马总,有个事,何伟说给你说,让你给他打电话。”王洁一手拿着手机,对我说道。
“好,我打给他。”我应和着。
在我和何伟的电话中,何伟请求我帮忙办一件事情。说是他的私事,以朋友的身份请求我帮忙,而不是以领导的身份。
“什么事?你说,能力范围以内的,我一定帮忙。”我认真地说。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负责翻新两座房子,一个是我们家的,还有一个是楚濂家的。”何伟也极为认真。
“行。”我满口答应。
“我会给你转过去30万,多退少补。”何伟很直接。
“行吧。”我应道。
“楚姐家要盖新房子了?”王洁问道。
我这才发现,王洁一直没有离开。
“嗯。”我重重地点了头。
“那我去告诉楚姐去?”王洁欣喜地像个孩子。
“行,你去告诉她,但是要以征求的口吻,是你,你想要翻新你们家的房子,顺带翻新楚姐家的。”我提醒王洁注意身份。
“我知道啦。我拿手的。”王洁一脸自信。
我银行账户很快就收到了何伟转来的30万元,是从何伟私人账户转过来了。
“一家15万,两座房子。”何伟不忘在微信中强调。
我不知道王洁是怎样和楚姐说的,我得到的结果是——楚姐欣然同意了。
我觉得有点不合常理——即便是初中同学,即便同学腰缠万贯,平白拿出来15万元给一个初中同学盖房子,也是很难接受的啊。但是,楚姐同意了。
不过,我也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我便开始着手准备。
“要找人设计,要施工队,不知道山下的工程进行的怎样,他们的人手有没有多余的,房子怎么设计?这都是问题。”我心想。
我正打算列出一个计划,办公室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我喊道。
进来的是楚姐。
“楚姐,有事吗?”我问。
“是那个,那个,何伟他说盖房子的事情。”楚姐吞吞吐吐。
“是的,我正打算联系施工队。”我肯定地答复楚姐。
“奥,我知道。这个卡,还给你。马总,对不起您。还有,盖房子的钱,你给何伟说,我以后会还他。”楚姐说完就跑了出去。
这认识这张卡,这张卡就是当初楚姐拿出来,我向里面转账了十万元的那张卡。
我从办公桌上拿起这张卡,卡背后有一张细小的纸片,用胶带沾着,上面写着几个数字,数字前面写着两个字:密码。
是用圆珠笔写的,墨迹还很新,显然是刚写的。我找到钱包,将卡放入其中。
我不打算退给楚姐,这本来就是我的钱。
也不单单是这样,这是一种尊严的象征。
将这样十万元钱退回来,是一种尊严的象征,一种不依不靠、独立站在大地之上,如木棉花一样的尊严。
我想起沈伊默的那首诗——
那首叫做《月夜》的诗中,这样写道:
霜风呼呼的吹着,
月光明明的照着。
我和一株顶高的树并排立着,
却没有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