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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接二连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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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网络上炸了锅。
第一个“炸点”是社交媒体。“马克戟”这个名字上了社交媒体的“热门搜索排行榜”。
紧接着,一些自媒体账号迅速跟进,开始出现不下几十篇的“评论”类型的文章,成为了第二个炸点。
当“马克戟涉嫌猥亵”已经在社交媒体和自媒体成为热点之后,某些官方和半官方的媒体就不得不发声。
这也是国内新闻事件传播的基本路径。
而引起如此轩然大波、闹的满城风雨的起因,是因为网上出现的两条录音。
我是被何伟的电话从睡梦中吵醒的。
“你被人录音了,你知道吗?”接通电话,就是何伟的叫嚷。
“什么?什么录音?”我揉了揉眼睛。
“我发给你,你自己听吧。”何伟似乎很是生气,不等我接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感到莫名其妙,重新躺下。
山中的夜晚,真是安静,自从来到项目部之后,我的睡眠质量出奇地好。
手机上很快就收到何伟转发过来的分享链接,刚打开,我心里就“炸了毛”。
何伟发来的是一个社交媒体链接页面,该页面包含了两段录音。
录音一,是楚姐、小苗和平哥对话的录音,这段录音就是平哥在我办公室用手机播放的录音,我并不震惊,但是我略有愤怒。我愤怒的是,他们竟然会将这段包含有个人隐私的录音发布到网上,难道没有考虑到当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吗?没有考虑对当事人的影响吗?对此,我很愤怒。
录音二,是我的声音,是我在办公室与平哥的对话。这段录音截取了我们对话的部分片段。在录音中,我问平哥,“平哥,那,那你是怎么想的?”平哥回答:“马总,是这样的。您看,赔点钱,怎么样?”然后,平哥提出了10万元的赔偿,而我,对整件事情以及赔偿金额,自始至终没有否认,而是告诉平哥“我会给你答复”。
在普罗大众和网友的观念中,这两段录音,几乎百分之百坐实了“马克戟猥亵小苗”的事实。
理由还不明显吗?“小苗亲口承认了啊”“马克戟这个人已经在想要通过花钱摆平了啊”——这是很多网友的评论基调。
然而,如果稍微有点探究精神的话,就会发现录音中的种种疑点——小苗难道没有可能撒谎吗?马克戟没有否认侵犯小苗,但是也没有承认啊?再者,录音的人,有敲诈的嫌疑?
然而,一直以来,国人似乎多热情而少理性,所以,我们被誉为热情好客的民族。只是,热情必然伴随着喧闹,有了喧闹,便少了安宁,少了安宁,就少了独处,少了独处,就少了自主思考,这是一种懒惰的表现,思想上的懒惰。所以,我一直以为,热情好客与勤劳勇敢,几乎无法共存,它们存在逻辑上的冲突。然而,在形容我们这个民族的时候,热情好客与勤劳勇敢却是并列和共存的。
于是,我成为了猥琐男、侵害者,甚至变态。
至少,在互联网的世界,我是这样的人,我被认为是这样的人。
“好吧,对此,我也很无力,也没有任何办法。”坐在床头,我心中这样想。
看着慢慢发白的窗户,我很是不想起床,但是,我强迫自己起来,因为我还活着,并且还是个人,是人,就要面对这个世界的恩恩怨怨、纷纷扰扰。
这几乎是生而为人的宿命,或者说使命。
强迫自己掀开被子、下床、找到拖鞋、开门,汲着凉拖鞋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洗漱。
在卫生间,我用塑料桶接了满满的半桶凉水,从头浇下去,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一下就将其抓住——平哥断然没有这样大的能量和本事,整件事情背后的“操盘者”,会不会另有其人?而背后之人,远比那位平哥有经验、有策略,也会审时度势。
我并非灵光一闪,贸然得出这一结论的,我其实已经有两个理由,或者说脉络。
第一,我复盘了整个事情发展的过程,发现这件事情走到今天这步,有着清晰的策划痕迹。第一步,匿名电话向我索要100万元,我有可能拒绝,也有可能同意。如果我同意,自然宾主尽欢,如果我拒绝,他们会再拿出我的录音威胁,逼我就范。然而,我报警了。第二步,当警方向平哥了解情况,他们就知道我报警了,干脆鱼死网破,将录音卖给媒体,赚上一笔,对于媒体而言,虽然我并非名人,然而这件事情与户外股份的股价,息息相关,是有价值的。
第二,我仔细分析了这两天户外股份的股价走势,其延续了跳空低开-极限打压-触底反弹-尾盘拉升这一规律。“很奇妙,这是典型的庄家操作手法,其目的在于借助负面消息,压低股价,然后借机吸入,但是又不会让你跌停。因为一旦跌停,就无法迈入了。”我在心中分析。
如上分析,是我的预感,但是我不能肯定。
洗完澡回到办公室,我拨通了何伟的电话。
“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公司的股价走势很特别,分时图你有看吗?”我问何伟。
“你也感觉到了哈,是不是感到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何伟显得很兴奋,并且抑制不住,“我就有这种预感,但是不敢肯定,正想找人交流。”
“是的。特别是昨天快要跌停时候的拉升,非常可疑。”我说道。
“会是谁呢?”何伟语气凝重。
“那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事,我只是提醒一下。我不管了,我也不是公司管理层,我自己还难以脱身呢?”我调侃道。
“行吧,我会注意。先这样。”何伟说。
“奥,对了,昨天王洁给我请假了,他可能会过去,我也同意了。”何伟压低了声音。
“王洁?”我说。
“是,王洁。”何伟肯定地回答,匆匆挂了电话。
王洁,哼,王洁。
是的,王洁。如果不是何伟突然提到这个名字,我几乎都要从记忆中将这个名字删除了。
在过去一个月,王洁和我没有任何联系,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条消息。
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雨、这里的花、这里的人,几乎就要占据了“王洁”这个名字在我心中的位置。
然而,它们终究没有完全占领。
现在,他要来了。
并且,事前不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