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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久莫相忘 (2) ...

  •   一会儿做的时候,他每亲一下每动一下霜怀都说轻点,超过35分贝了,单刚叹气嘀咕:“我算是明白啥叫悠着点了,这不叫做爱,这叫受累,简直在考验我的意志力。”

      霜怀小声的嘻嘻,笑得挺开心,单刚心说笑吧,等下我看你怎么忍。他换了个姿势,从后面进入,然后静静地待在里头不动。没多久,霜怀果然不耐地顶他:“你睡了?”

      单刚怪叫一声:“哈哈,你输了!”扯起棉被把两人都盖住了,就开始大刀阔斧地动作。霜怀叫:完了,一百分贝都有了。单刚说哪有,棉被的隔音效果最好了。霜怀说棉被又盖不住床,你这叫掩耳盗铃。单刚说我不管,反正这铃我是盗定了,阿婆是过来人,应该通情达理。

      第二天,包租婆眼带黑圈,疑似睡眠不足,在他们准备出去玩之前把他们拦住:“年廿八,洗邋遢,一起搞清洁吧。”

      霜怀把抺布塞给单刚,偷笑:“通情达理。”

      单刚悄说:“糟糕,阿婆沉睡多年的渴望已经被我们唤醒了,她还不到六十吧,这年纪夕阳当红,你看吧,很快她就会去找个包租公回来。”

      霜怀笑骂他没正经,阿婆也拿来开涮,把他一推:“去抺窗户。”

      平时抺窗的工作都是霜怀做,但她手不够长,外面那层抺不干净,今天来了单刚这个高人,阿婆物尽其用,等他抺完窗,又叫他去刷洗天花板的各个邋遢角落,最后把厕所的抽气扇和厨房的抽油烟机也拆洗了,才让他休息,笑眯眯地给了他两瓶可乐:“喝吧。”

      单刚一手一瓶,进房跟霜怀感动地说:“阿婆真真热情好客。”

      霜怀瞄了眼他手上的可乐,暗笑,转身继续去拖地。

      单刚喝完了,后知后觉地发现可乐瓶子上用黑油笔写了两个字:霜怀。

      霜怀这才告诉他:“这屋里吃的用的都要分开,厨房里的油盐酱醋,厕所里的牙膏洗发精等等,你见到有写我名字的才能用,拿错了,是要赔的,按巿价,就算超巿里正在打折也不能跟着打折。”

      单刚呆了半晌,喃喃着今儿长见识了,然后咬牙握拳:“今晚我们做通宵!”

      霜怀说:“有那力气你帮我把这屋先收拾了。”

      单刚帮她收拾书柜,发现书多得可怕,且全都是英文书。他随便翻开一本,瞪大了眼努力寻找,可怜的只认识有限的几个,像:there are,it is……不得不令他心向往之:“媳妇,我也想吃草混入羊群。”

      霜怀悲愤得想拿书砸他:“你还脸说!”

      单刚在深圳的那几个月,每次周末霜怀去找他,除去逛街和唠嗑,其它时间都用来教他和天胜英语了,在霜怀屡次痛述通识英语于现代经济社会的重要性之后,俩小子勉为其难地跟着她学了一段时间,也算识得三五个句子,起码遇上洋鬼子晓得说:how do you do,但一回去转眼就忘光。

      后来霜怀去信就常常中英对照,还格外花心思地去买了两部微型录音机,一人一部,她先把她认为日后单刚来香港可能会时常遇到的英语单词和对话录进去寄给他,然后叫单刚照着学,学好了再读进空的录音带里寄回给她,以便纠正他的发音错误。

      可单刚每次看到信后面的那一大堆蝌蚪不到一分钟就想睡,接着再听她的教学录音带,霜怀声音柔靡地念着一连串不知所云的东西,总能令他想起在那啥的时候她的□□声,结果可想而知,他动的不再是脑子,而是……于是乎,霜怀的一番心血,化为一滩春水。

      说起这个单刚颇愧疚,赖着脸皮奉承她:“媳妇,了不起的媳妇,以后咱家的族谱里你名字后边就加一括号,洋博士。”

      “呸,就会耍猴子。”霜怀拿出学生证让他看,“哪,是BBA,工商管理学士,跟博士还差十万八千里。”

      单刚看了半天,没半个中文字,就问:“学习管理工商局的?”

      霜怀:“……不是。”

      单刚:“那学习完了能干啥?”

      霜怀:“……书本我来拾掇,你去帮我把衣服挂上去。”

      单刚打开她的衣柜,只见她的衣服少得可怜,也都旧得眼熟,春夏秋冬全放一起,数一数,逃不过二十来件。

      他在衣柜前站了良久,霜怀一回头,奇怪:“你愣着干嘛?”

      单刚一脸哀愁:“你老公是不是挺没用?别人的媳妇都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媳妇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傻瓜,我上班都穿公司制服,再漂亮的衣服也穿不上。”

      单刚依然闷闷不乐,霜怀踮脚去扯他的嘴角:“笑个?笑嘛,噘着嘴多难看。”想一下去拿了本存折给他看,“打开看看。”

      单刚数一数,3字后面跟了四个零。

      霜怀眼睛闪亮:“全靠公司有学费赞助,我才能存这么多钱,等我以後拿到学位了,工资还能翻倍呢,到時我存够首期,我们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单刚看了看她,又瞅一瞅存折,眼眶竟然微红。

      霜怀愣了一下,刮他鼻尖取笑:“就算感动也用不着哭鼻子啊,好了,不说这个,收拾好了我们去买菜回来做饭。”

      单刚却紧紧将她抱住,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激动于自己真的是找到了一个好媳妇,另一方面又是自卑自责的,深深地觉得对不起她,配不上她,这种感觉其实也并不是现在才有,只是从前他一直当她是一朵小山崖上的美丽花朵,是可以企及的,他也努力靠近,但现在,他发现他们的距离在扩大,她好像跑到空中去了,他忽然害怕,怕自己够不到那个高度,怕她会飞走了,让他再也抓不住。

      可惜他的这些心情霜怀并不能理解透彻,单刚也不知道如何言说。

      霜怀让他抱了会儿,而后说:“傻佬,以后房子我们一起供。”

      单刚说:“媳妇,从现在开始,我会努力挣钱,以后买所大房子给你,带花园的。”

      霜怀想笑,但忍住,显然他对香港的楼价根本没有概念,但这也怪不得他,冲着他这份心意她就得奬励他,她亲他一下:“有志气。”单刚趁机索吻,霜怀指指门,示意包租婆在客厅呢。

      单刚嘟嚷:“没劲儿。”又说:“等我有钱了我把对面房子买下来,窗户就对准这里的窗户。”

      霜怀:“为什么非得买对面?”

      单刚说:“这样我们就可以不拉窗帘天天在那里亲嘴儿,让阿婆看着眼馋。”

      霜怀:“……”

      除夕那天,霜怀带着单刚一起回娘家。单刚之前特地跑去公园捡了块树根,雕了尊弥勒佛,虽然粗略,倒也神似,又问霜怀要不要他穿西装,末了当然是没穿那么隆重,但出门前却跑到镜子前照了又照,向霜怀臭美:“好模好样的,这样的女婿还往哪儿找?”霜怀嘴里笑他是银样蜡枪头,其实呢,她心里也紧张,不知道一会儿过去她妈会是什么反应,单刚就有点忐忑,问她:“大过年的,总不至于把我们撵出来吧?”

      结果霜怀妈来应门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是愣了一下,继而阴沉着脸打开大门。

      单刚进去,见霜怀爸也在,本來想叫翔子哥,但今日不同往日了,就鼓起勇气跟着霜怀喊:“爸,妈。 ”

      霜怀妈脸绷得硬硬的,显得对这称呼极其的不舒服,霜怀爸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忙叫单刚坐,又让弟弟去给他倒水。

      弟弟去拿了瓶汽水给单刚,又见他带来的礼物大包小包的,包装老土得来却有趣,就好奇问都是些什么,单刚说是从家里带来的茶叶和土产,说到佛像他难得腼腆:“那是我自己刻的,不是很像。”

      弟弟拎出来看,啧啧称赞说刻得很像啊,又有意无意地说:“弥勒佛哦,笑口常开,大肚容人。”单刚会选弥勒佛来刻,包含的原就是这样的寓意,霜怀爸听得弟弟这么说,也用赞赏的眼光看单刚,心想,其实还是有点文化的嘛。

      只有霜怀妈,对单刚这种皮里包馅的做法丝毫不欣赏,并且雕刻令她想起了他那尊裸雕……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不知廉耻、没有教养、净搞歪把子的乡下东西,祸害精!

      以后这尊弥勒佛被她送出去给一个看不过眼的亲戚去祸害人家去了,不过这是后话,先说说眼下她很想把这个乡下东西撵出去,偏又得忍着,怕女儿又跟她翻脸,于是一顿饭就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进行,最初还有弟弟跟单刚说说话活跃气氛,两道菜后弟弟接到女友电话,跟霜怀说“姐,一会儿你跟姐夫来花巿找我们”,眨眼功夫,走了。

      弟弟这一声姐夫教霜怀妈听了,一股闷气盘旋在胸口,到饭吃完了,一口气再搁不住,对霜怀说:“过两个月你弟到美国读书的手续也该办下来了,你搬回来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妈不放心,万一有个病痛的,也没个人照顾……”说着,声音有点哽咽,又捅捅霜怀爸,让他帮腔,可在霜怀爸心中,弟弟的那个房间早被他勾勒出一幅书房的大好蓝图,心想女儿大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嫁龙嫁蛇都是她自己选的,以后是好是坏也甭来怨父母。他没理霜怀妈,反而说:“搬来搬去多麻烦,是不是,霜怀?”霜怀笑称是:“那边的环境我都住习惯了,单刚也说挺好的。”

      她妈气结,狠狠瞪了她爸一眼,眼角眉梢的凶狠顺便也波及到了单刚身上。

      霜怀见状,实在怕再呆下去单刚会受不住,便借口要去花巿找她弟,拉着单刚告辞了。

      出来以后单刚长长吐出一口气:“真怀疑你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霜怀叹:“这问题云霓也问过。”

      单刚说:“你妈势利刻薄,你爸又自私凉薄,真想不通,他们咋能生出我美丽善良的媳妇儿?”他拚命摇头:“不是亲生的,绝对不是亲生的,打死都不信。”

      霜怀被他逗笑,想想,又骂他:“有这样说自己丈人丈母娘的吗?我告诉你啊,再怎么着他们也是我爸妈,背后你咋想都不要紧,但在跟前我可不许你直接给他们难看。”

      单刚气不顺,可媳妇的话又不敢不听,就咕咕哝哝:“我刚才表现还不够好啊?都快被你妈瞪出窟窿来了,我还得冲她哈巴儿似的装笑脸,人生当中就今天最窝囊了,以后我最好少见她。”

      霜怀抱住他的手臂往前拖:“行了,走吧,你不想见她,她对你只怕也避之惟恐不及。”

      霜怀原也没指望妈妈会对单刚有好脸色,嫌贫爱富,自古父母大多如此,她没想太怪妈妈,反正又用不着朝夕相处,她只希望日后逢年过节,妈妈对待单刚能够和和气气的,大伙儿像一家人那样平静地吃顿饭,于愿足矣,但令她始料不及的是,才过得几天,这两人就演出了一幕火星撞地球。

      正月初七,霜怀春假后第一天上班,恰逢包租婆因为她女儿女婿出门旅游,得去帮着看家几天,为此单刚好不兴奋,决定庆祝一下,送了霜怀出门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先搞卫生,这儿抺抺,那儿擦擦,把一间屋子弄得窗明几净,忙完了蹲下来瞧地板,边龌龊地想,瞅这亮的,媳妇要是穿裙子往这一站,嘿嘿……照得清清楚楚。然后又寻思,晚上这顿饭得来点别开生面的,让媳妇儿惊喜惊喜。

      这些天没出去玩的时候,他跟霜怀都是一起去买菜,再由他做饭,所以菜巿场那儿他熟门熟路,去了一会儿提了一大堆回来,打算做三餸一汤,其中有一道菜最考功夫,得运用上雕刻和画画两种艺术,差不多五点半的时候,他才把全部餸菜做好摆餐桌上,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他一阵得意,如此创新的菜得取个名儿,叫啥好呢,春夜合欢?哎,粗俗,得雅一点……

      正挠头,门铃唱起了歌儿。

      哎哟,媳妇儿把家返喽,他喜滋滋地跑去开门,一下子,傻眼。

      霜怀妈站门口像尊门神似的冷峻着脸:“霜怀还没下班?”

      单刚嗑巴:“没,没呢。”

      霜怀妈听到这句眉毛舒展了一些,贴着门框挤进来,单刚下意识地让开,下一瞬回过神来,心里直哭:天爷呀,不带这样玩人的,这下子啥形象都毁了!

      果然霜怀妈被桌上的菜香吸引过去,逐一看了看,目光在那道最具特色的菜上面停顿,之后,毫无意外地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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