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萍踪

45、难兄难弟 (4)

　　单刚让人带话回去给刺头豹：“不穿衣服对不起人民大众，手足断了又对不起俺爹妈，哪样更对不起些，自个儿琢磨去，爷回家去也，没那闲功夫陪你玩儿。”

　　被这□□的一缠上，深圳也没法子再呆下去了，不得已，他跟天胜选了个星期天回家，出发前跟霜怀吃了顿很长时间的饭。

　　天胜倒了杯酒，向霜怀道：“嫂子，这杯酒我敬你，这回兄弟对不起你，累你跟我哥又得天南地北，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做兄弟的也不必把情义全说出口，可兄弟还是想说，嫂子，你比我姐，不，比我老娘，还让我疼在心口。”

　　霜怀和单刚一路听着特感动的，到他说完最后一句，噗！一口酒全喷出来。

　　单刚咧嘴笑骂：“臭小子想抬举我还是埋汰我，她是你老娘，那我是谁，你老子？”

　　天胜就站起来把酒杯递到他跟前，哈着腰说：“爹，小子祝您老龙精虎猛，来年给俺添个弟弟。”

　　说起这个单刚来气了，呸，你小子还有脸说。

　　他扳着手指头算：“从上一次到现在几个月了？1，2，3……都快赶得上十月怀胎了，你说！是不是都你害的？要不是你，老子连龙凤胎都有了。”

　　天胜忏悔：“都是小子不好，小子对不起人民大众，要不我再站站岗，你俩就地给我一双儿弟妹？”

　　霜怀听他们越说越不象话，生起气来，喊道：“停！再不正经我走了。”

　　一会儿功夫她却问单刚：“你不是挺能掰大我小我那一套的？那人民大众和你爹娘哪个更重要？”

　　天胜一听，这不是在问刺头豹那问题嘛？他嘿嘿着笑：“哥，我也想知道，那十分钟内你是怎么想的？要是没后来的事，你决定怎么做？”

　　单刚呵呵，嘿嘿，嘻嘻，支吾：“这个，那个……实话说吧，那会儿我啥也没来得及决定，要真让说个想法，那就是想戳他那头豹绝子绝孙，再有吧，替自己可怜，没能完成末日来临许的那个心愿。”

　　霜怀天胜齐问：“什么心愿？”

　　单刚反问：“假如知道明天就是末日，你们今天会做什么？”

　　霜怀说：“让所有的亲人朋友聚在一起狂欢，一起面对死亡。”

　　天胜想了想，说我跟嫂子一样。

　　单刚悲鸣：看来你们都是大我，只有我是小我，唉，我自私，我不是人。

　　那两人就拚命追问他到底是想要干嘛，单刚最后坦白：“反正末日来了，左右逃不过一死，干嘛不精尽人亡而死？”

　　说完被霜怀一顿暴打。

　　这样打闹着，到该走了，上火车之前，都忍不住伤感，霜怀劝天胜回去后别老跟家里死抗，要正经把心放事业上，凡事看开点，其实世上真有一品种的乌鸦是白色的，听说在XX岛，等以后嫂子有钱了，带你看去。

　　天胜也说：“嫂子你自己一个人在外小心点，读书别太拚了，三餐要定时，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了，别让我哥担心，至于我哥，你放心，我会把他看好了，下回你见到他时，保证完完整整的，一根汗毛都不少。”又看霜怀都快被他说哭了，赶紧说些俏皮话：“当然了，还保证让他一滴不漏，等见到你才全情奉献。”

　　霜怀啐：就爱胡说八道。

　　单刚推了把天胜：“夫妻话别，儿童不宜，把脸转过去。”

　　天胜不乐意地转身：“又不是没见过。”

　　单刚拉住霜怀：“台词都让这小子给抢了，我就说一句好了，我爱死你了媳妇！”说完抱住她狠狠地亲吻。

　　这时月台上人来人往都是等着上车的旅客，见了这火辣辣的一幕，口哨和嘘声并起。

　　天胜忍不住转过脸来看，随即又掩住眼：唉，真丢人啊真丢人。

　　火车开走后，霜怀一个人站月台上，眼泪哗啦啦直下，只是分不出其中有几分为天胜悲欢，又有几分为她和单刚的离合。

　　她想起两年前，是天胜看着她和单刚乘着火车走，那时云霓曾经说过，生活如果不能过，该回头时还回头。后来经过一圈兜转，她跟单刚的确是不得不回头，如今又再一次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被逼着回头。生活就是这样爱折腾人，是不是以为非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了，剩下的，才是感情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