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萍踪

44、难兄难弟 (3)

　　单刚再沉不住气，手里的酒瓶向前送了半寸，大吼：“妈的你放了她，不然老子跟你拚命！”

　　刺头豹看了看他，又看天胜，突然问单刚：“你抓的人不过是我一个没用的手下，但你哥们和女人都在我手上，你说我跟你谁的筹码更高？”

　　单刚的眼中毫无畏惧：“你要敢动他们一下，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你看我会不会找你拚命？”

　　刺头豹哈哈大笑：“有意思，你这小子不入行，真是糟蹋了。”又说：“要我放也行，但只能放一个，你女人，或者哥们，你选一个。”

　　单刚不看霜怀，也不看天胜，只定定地瞪着刺头豹，刺头豹笑吟吟地与他对视： “给你十分钟，你慢慢考虑。”

　　房间里全静了下来，霜怀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沉重无比，她知道单刚面对的这道选择题有多难，可是最后不论他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无法怪他。

　　那边天胜猛地一个后肘反击，制住他的那人防备不及，斜里跌了出去，可惜立刻就有一个后备上来往天胜的左胁一个重击，天胜痛得腰下弯去，嘴里却冲着单刚喊：“你别管我，快带霜怀走。”

　　天胜感到深深的后悔，今天只要单刚或者霜怀任何一个有事，他无法想象他的余生在悔恨中将要怎样渡过，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婊　子！他向秦海燕投去怨恨的一瞥。

　　秦海燕也正向他看来，脸色苍白，与他对视了一下后，突然扑到刺头豹脚下，哀求道：“豹哥，你放过他们吧，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你相信我，我现在喜欢的只有你，真的，你相信我。”

　　刺头豹低下头，居高临下，像在看着一只乞人怜爱的小猫小狗，看了一会儿，他笑：“那好，你想怎样让我相信？”

　　秦海燕慢慢站起身，勾住他的脖子，仰頭吻他。

　　天胜的拳头紧捏，咯咯作响。

　　刺头豹任秦海燕动作了一会儿后，忽地将她的手按住，转过头看了看单刚，说了句：“可惜。”随后猝然抱起秦海燕，扔进沙发里。

　　“让他们走。”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一阵衣帛裂响，秦海燕的胸脯裸露在众人的目光当中。

　　原本抓住天胜的那人得令后，放开了他，天胜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双拳紧握着，状若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但这回单刚的动作更迅速，他边喊霜怀：“快走！”一边已冲过来抱住天胜：“走！”

　　天胜一直挣扎，不肯转身，眼睛只死死地盯着那两人在欢爱，单刚將他半拖半抱，死命拽着走。

　　回去后天胜成天不言不语，除了吃饭睡觉，跟木头人没两样，单刚怕出事，和霜怀两个人都请了假，轮流守候他。

　　隔了一天，秦海燕来看天胜，脸上很平静，跟他说：“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也知道你会看不起我，但豹哥对我有恩，我爸欠下巨债给人喊打喊杀，是他帮我们还钱摆平了整件事，他对我很好，有钱又有势，我是自愿的，你就当从没认识我这个人吧。”

　　天胜从头到尾未有只言片语，到秦海燕走了，他才说了两个字：再见。

　　单刚担心地摸摸他的额头：“兄弟，想哭吗？想哭就哭吧，哥的肩膀借你靠。＂

　　天胜斜靠在他肩上，疲惫地合上眼：“倒驴就得倒架，认栽就得认命。哥，是爷们就得认命？你说对吧？”

　　单刚说：“对，是爷们就该能屈能伸，但也不一定要认命，咱的命长着呢，犯不着现在就跟天爷服软，我不是说过么，天底下还有不黑的乌鸦，指不定现在已经在哪儿等着你了。”

　　天胜笑笑：“我知道，嫂子不就是不黑的那只么。”

　　霜怀坐一旁，听着就苦笑，知道在他心里，把云霓也打入乌鸦那堆里了。

　　隔会儿，他唤霜怀：“嫂子。”

　　霜怀应他。

　　天胜问：“嫂子你说，为什么她们肯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你，却不肯把心交给你，为什么每次都是给了你一颗糖，再给你一闷棍？都是为了钱吗？钱真就那么重要？嫂子，一样是女人，为什么她们跟你不一样？”

　　这一连串的问题霜怀连一句都没法子答上，更无法假设如果她处于云霓和秦海燕那样的位置，她的选择会不会一样？或者她们都爱天胜，可都不得不放弃他，因为有一样东西她们更没法放弃，那就是亲恩，云霓家受过乐乔家的恩惠，父母的压力她不能忽视，秦海燕的情况亦然，但她不同，父母的亲恩在她心中不足一道，所以她的世界就只有单刚。

　　也许她该庆幸从小父母就离弃她，霜怀又苦笑。

　　单刚听了天胜这些话，既觉得悲伤又觉得幸福，悲伤为天胜，幸福为自己。然而又过了段日子，他也不得不为自己哀愁。刺头豹看上了他，不停找人来做说客，开出丰厚的条件想收罗他入门，又说单刚还欠他一个答案，一道兄弟和女人的选择题：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选衣服还是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