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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东南从许 (2) ...

  •   嚷嚷着把医生护士都招了进来,霜怀妈赶紧问霜怀的身体情况,听医生回答没事,就扯着霜怀说出院,一腔的火气,走前跟单保卫也不打声招呼。

      霜怀被她妈扯着走,无奈地一步三回头对着单刚用口型说:“一定等我。”

      单刚会意地点头,脸上被他爸打得火辣辣地痛,可心里却甜着,因为坚信,只要不放弃,无论她走到多远,他总会等她,而她总会回来找他。

      霜怀被她妈带回白水巿,安置在一个远房亲戚家,然后她妈天天跑出去走动关系,想让霜怀去香港的单程证快点批下来,这回她下了血本,钱一摞一摞地送出去,果然效率也快,没多久手续就办妥了。霜怀临走前偷偷往天胜店里打了个电话,让他转告单刚一定要等她。

      单刚正被他爸在家里关禁闭,天胜来他家说霜怀去香港了,单刚拉着他爸恳求:“爸,霜怀都走了,你让我再去白水巿吧。”

      天胜帮腔:“叔,我店里真忙不过来,您就让刚子再来帮帮我吧。”

      单保卫勉为其难点头,但又发下狠话:“去了就规规矩矩的干活,要敢跟霜怀再来往,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单刚只当它耳边风,喜孜孜地跟了天胜走,路上还风骚地又唱起那首歌: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天胜弄不懂了:“霜怀都走了,你这耍的哪门子乐?”

      单刚意气风发:“我们早说好了,她先去香港读书赚钱,等过几年找机会我也去,要是香港也呆不了,那就去外国,那边又没人晓得我们的关系,说不定就能结婚。”

      天胜不以为然:“你这是一朝得志语无伦次,你以为香港能说去就去?再说那边花花的一个大世界,蝴蝶多着吶,你敢保证霜怀不会变心?”

      “切!霜怀才不是那号人。”单刚信心十足,在大太阳底下抒发起了让天胜寒意粼粼的肉麻话:“经历过这次的共生同死,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往深了总结,就四个字 ─ 情比金坚!”

      天胜嗤,翻个白眼。

      单刚说:“你就瞧着吧,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经过了云霓这一坎,天胜已不再怎么相信爱情,现今要有女孩子跟他说情谈爱,他都觉得假,听完了心里总会一骂,真他妈的口是心非!虽然还觉得纯白的霜怀应当是例外,但未来谁敢保证?这一去香港指不定她也会被染黑。

      可事实似乎证明单刚是对的,霜怀自去香港后,书信不断,每星期都有一两封寄到天胜店里,单刚每收到信都会傻乐上半天,看完了还拿着向天胜炫耀。天胜不齿他那熊样,抢过去一看,乖乖,好不肉麻,他啧了声,念道:“亲爱的,想你,在每一个…..”接着立刻碰到了俩生字。

      单刚提点他:“喧嚣。”

      天胜切一声,直接跳过去:“繁忙的日里,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里……”

      恒子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天胜把他踢走:“儿童不宜,一边去!”回头向单刚没正经的笑:“你小子上回说啥来着?女人对她的第一个男人总是难忘的,看看,每天晚上都想得睡不着觉了。能不能偷偷告诉哥哥,你们做过了几回?”

      单刚拍开他那张色脸:“接着看,看完包管你哭鼻子。”

      信中霜怀又说她现在上学挺好,功课都很简单,就是英文跟不上人家,还叫单刚有时间也自学点英文,要不然以后到香港很难谋生,最后在结尾点了一句:云霓来信说她跟乐乔在澳大利亚入读同一间大学,如果一切顺利,毕业后就会结婚。

      天胜拎着信纸好一阵发怔,单刚拍拍他:“兄弟,听哥的话,甭再想她,女人三心二意最要不得,她要结婚就让她结呗,咱不蒸馒头也争口气,找个比她好百倍的,就像我媳妇儿那样的,虽然现如今这样的人提着灯笼都难找了,不过只要有信心,铁杵磨成针。”

      天胜敲敲额头:“得,甭说了,天底下就你家霜怀最完美,回头我找块牌子,你把她供上去。”

      他心里也想着该把云霓放下了,但每次霜怀来信,又忍不住心怀雀跃,可后来霜怀的信里再没有提过云霓,来来去去都是些肉麻话,他都看烦腻了,嘴里就嘟嚷着把肉麻当有趣,内心却替单刚感到高兴,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份爱情尚且不死。

      这天信差又来派信,单刚拆开来看,看着看着人就定住了,足足有一分钟不晓得动,天胜往他眼前扇了扇风,见他眼珠都不带转的,心里老大一咯登,难道霜怀要闹分手?

      哪知单刚从座位上又一下蹦跶了起来,猴子似地上跳下蹿,还嚷着胡话:“不是亲生的!她爸不是亲生的!天胜,哥们,她爸是抱来的,哈哈,不是亲生的!”

      天胜迷糊:“谁不是亲生的?”

      单刚抓住他摇晃:“兄弟,恭喜我吧,我能结婚了,我要结婚了!”

      天胜将他拨到一边,把信略看了看,看完猛捶单刚一拳:“你小子傻人有傻福,这下子苦尽甘来了!恒子,快,去把店门关了,大伙儿下馆子好好庆祝它一番。”

      恒子云里雾里问:“庆祝啥呀?”

      “庆祝你刚子哥要当新郎倌了。”

      天胜挑了间平时不舍得去的贵歺厅,包了间房,单刚几杯下去已有些醉意,不停地喀喀笑:“哥们,人生得意须尽欢......咱这辈子有三大得意,不过还数今天最得意......”又用筷子敲击酒杯,唱起了戏曲:“一得意呀,正月里踏雪把那终身订,二得意呀,春宵帐中蛟龙入水翻四翻,三得意呀,南方鸿雁捎来好音信,得儿喂呀隆咚呛......”

      唱到兴起突然满房间踮起脚尖翘着兰花指扮花旦,惹得端菜上酒的服务员看戏一样哈哈大笑,这家伙竟还恬不知耻地抓着人家问扮得像不像。

      恒子一旁看着都替他觉得丢脸,忙叫天胜劝他别再耍了。

      天胜说:“由他去,都乐疯癫了。”

      恒子挺感慨问:“天胜哥你说为啥连霜怀都不知道她爸不是她爷爷亲生的?要知道的话,刚子哥以前也不用啥都偷偷摸摸的,瞒着不让我们知晓。”

      天胜说:“管它为啥呢,反正现在这俩人总算熬到头了。”

      表面看似乎是的,这一对儿受尽了世俗的唾骂,最后老天还是开眼,把他们从血缘的那条线上轻轻分了开来,对单刚来说,终于是熬到头了,可对于霜怀,在垂手得来幸福的同时,却要做出一个沉痛的决定,并将后悔余生。

      霜怀到了香港,始深切体会到背井离乡的酸楚滋味,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连至亲的家人也生疏得像隔了一堵墙。这个家很小,她跟弟弟睡同一间房,像以前住宿那样上下铺,但弟弟寡言,很少跟她说话,而父母工作又太忙,也没时间跟她多闲话,只有回家晚饭的时候,才会问问她的学习和同学的相处,霜怀总是含糊说好。

      香港的课本似乎比国内的简单,入学面试时除了英语,她的成绩都很好,然后入校后她的表现也不错,老师对她都挺喜爱,可同学之间却不是那么好相处,有些知道她是大陆来的,常不自觉地在言语中流露出不屑,其实这也没什么,大概本地人对外乡人总会有这种情绪,可霜怀的眼泪总是很轻浅,课间常躲进厕格里暗暗地哭,晚上蒙上被子也无声地哭,她想念单刚,也想云霓和天胜,想到在一起的那些快乐,再对比现在的处境,就会哭,而后又想到跟单刚经历的那些酸痛,就更有理由哭。

      所有的这些她都没跟父母讲,她想他们是不会理解,也不高兴理解的。

      她多想把这一切向单刚倾诉呀,可又舍不得让他担心,于是每次信里都说过得很好,只除了太想他,她把满腔思念都倾注进去,用大段大段华丽飘渺又深情的字句,难为单刚看得似懂非懂,回信时想不出丰富的词语,就经常半张信纸都是想你,想你,想你……

      可能时间大部分都用来想念了,有件事情她竟完全未加留意,来香港一个多月了,例假一直没来,后来她妈不知怎的忽然问她:“来香港都多久了,怎么没见你用过卫生巾?"她才一惊,拿话搪塞她妈:“我经期不准,常常两个月才来。”

      哪想得她妈已经上了心,说经期不准得调理,死活拖她去看中医,这一看令医生很讶异,跟她妈说:“你这孩子才几岁?就要当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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