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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东南从许 (1) ...

  •   霜怀惊讶,然后愤怒,想推开他,单刚却紧紧将她抱住,继续说:“我后悔当初明知道是错,还要拖你下水,连累你不能读书,还要受这些苦,可后悔归后悔,我放不了手,以前我说过宁死也要在一起,霜怀,你现在还想跟我一起死吗?”

      霜怀身体一僵,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单刚摸索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想死,媳妇儿,咱不要殉情了,好吗?我想好了,等下山了我就去自首,自首能轻判,而且咱属于正当防卫,一定能轻判……”

      霜怀急道:“不行!”

      单刚说:“你听我说,咱没钱逃不了哪去的,坐牢就去坐牢呗,反正又不会死,你就在外面等我,你可以去香港找你爸妈继续读书,那里的钱听说很好挣的,你看电视上的那些医生律师啊都老挣钱了,所以说得由我去自首,你就负责读书挣钱,等你挣够了,回来走动下关系,我很快就能放出来了,到时咱又能在一起了,你说好不好?"

      霜怀脑子里一团乱,听他说得似乎句句在理,可叫她放任他去替她顶罪,又委实舍不下。

      单刚劝她:“你读了这多年书不考大学多可惜,还有你爸妈呢?你不想他们?”

      霜怀好半天才应道:“那好,我等你。"接着在他怀中又哭开了:“一辈子都等。”

      单刚强笑:“哪用得着一辈子?有钱能使鬼推磨,知道吗?以前我们镇上有个人失手杀了人,但他家有钱,不到两年就被放出来了。”

      霜怀还是哭。

      单刚哄她:“媳妇,不哭了,你看那边,漂亮不?”

      霜怀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山与山的间隙中,灯火点点如繁星,想必那里正是他们逃出来的那个小镇。

      单刚说:“其实也不错啊,咱就当这一趟是上山观夜景了。”

      霜怀看了一会儿,说:“又没有月亮,美中不足。”

      单刚说:“谁说没有?就在这呢。”比了比她胸前,“比月亮更白更圆。”

      霜怀去拍他的手,单刚捉住她的手,问:“晓得这话是谁说的吗?”

      “谁?”

      “白世镜对马夫人说的呀,你忘了?他跟马夫人说,你身上的月饼比月亮更圆更白,比蜜还甜。”

      霜怀破涕为笑:“你净记这些乱七八糟的。”

      单刚说:“昨晚本该送你一样东西的,可惜咱的行李都丢了,明儿我再去雕一座,以后你想我了,就拿它出来看看,要是想念昨晚的那事呢,就对着它自摸,也等于我在跟你做了,可不许你去找别人。”

      霜怀知道他说的是他的那尊裸雕,就笑,再听他正儿八经地嘱咐那种事,她拧了下他的手臂,心里却是悲怮,仰看着夜空,惆怅叹气:“以前有位诗人说,在夜色中,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我有三次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单刚说:“前面的说对了,流浪爱情生存咱都受过难,但三次幸福呢,我看得换作:媳妇,做│爱,成家。”

      霜怀望着山脚根的那片灯火出神,问道:“你说要多久咱才会有个家呢?”

      “会有的。”单刚搂抱她:“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证明咱们以后一定能幸福,媳妇,相信我。”

      “我相信。”

      单刚亲吻她:“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出来,咱们幸福一辈子。”

      “我等你。”

      单刚又把手伸向她:“咱们做│爱一辈子。”

      霜怀打他。

      单刚哎哟求饶:“别打,别打,我说错了,是爱你一辈子。” 拉住她的手说:“媳妇,快跟我一起喊。"

      对着黑黝黝的山谷,他高喊:“霜怀,我爱你一辈子!"

      霜怀跟着喊:“单刚,我爱你一辈子!"

      喊完一起哈哈大笑,把恐惧和悲伤暂时都忘却。

      笑声被寒风吹送,在山谷中环绕,那幽幽的回音仿佛在嘲笑,笑他们傻,笑他们天真,动不动就赌上一辈子,可人在一生中都要天真这么一回吧,即使知道一辈子遥远得无法把握,仍旧规划着天荒地老。

      他们一起幻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筹划等霜怀先去香港定居扎稳根基了,就来接单刚,到时两个人都有一份工作,买间房子,在陌生的地方过平凡的生活......

      其实认真想一想,事情远不会这么简单顺利,可他们宁愿相信,一切都会实现,只要坚持,熬过了一段痛苦的别离,相聚的日子总归会再来,他们相信。

      于是互相抱了一夜,舍不得放开,谁也不晓得离别会有多长,更不知道下一次的拥抱要再等多久,那就趁着人还在跟前,能抱一时便是一时。

      单刚和霜怀的失踪急坏了两家大人,霜怀妈妈在他们出走的第二天就回了乡,见不着女儿担心得直掉泪,还当着单刚爸妈自艾自怨:“都怪我跟她爸没本事,在外头拚死拚活这多年了,也没整出啥像样的生计,连累女儿不能带在身边自个儿管教,才做出这等事情来。”

      这番哭诉不啻于是往单保卫的脸面上扇了一大耳光,也没啥好跟霜怀妈说的,铁青着脸就去找天胜爸,让他出面赶紧叫天胜供出单刚的去处,天胜原本口还挺密实,后来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单刚跟他说过,一到广州就会打电话来跟他报平安,可转眼几天过去,电话都没一个。天胜跑去火车站一问,才知道火车出过事,当下心里就炸开了,顾不得再守秘密,回去跟单保卫一五一十道出了情况,单保卫和霜怀妈一听完,心急如焚,立刻就奔火车站,天胜不放心,跟着也上了火车。

      到了出事的那个火车站一询问,那里的工作人员对单刚和霜怀竟然很有印像,笑说:“那对小情侣啊,先被小偷偷了,又被一帮流氓闹得跑到山上去,估计是想殉情又没成,在半山崖困了一夜,上午才被救出来,现在应该还在医院躺着。”

      等他们急心挠肺地赶到医院,却见那俩人心情还不错,一人躺一张病床上,正跟个老伯笑眯眯地谈着话,骤然见到了他们,脸色才大变。

      单保卫见儿子瘦了,手臂上还吊着绷带,心里疼,可又气,单刚感到愧疚,喊了声:“爸!”单保卫一声儿都不吭,坐到床边一个劲地瞪他。

      那边霜怀妈拉着霜怀眼泪涟涟,看到女儿脸儿都尖了脸色也苍白,转过头恶狠狠地也瞪着单刚。

      单刚被他们瞪得低下了头,天胜见状,忙挑开话题,问霜怀发生了啥事,霜怀简单说了火车出事故以后所发生的事情,说到拿刀砍流氓那一节,犹有余悸,,话也讲不利索,她妈心惊,追问那流氓现在怎么了,单刚接话,说那人只是受伤,那伙人是偷窃团伙,还犯过□□,因为他们这事才被公安一举抓获,可能就是这缘故,霜怀那一刀才没被追究。

      说到这里,单刚的神情明显松一口气,霜怀妈却怒气难平,冷冷盯视他:“公安怎么不把你也一块抓走?至少也是个拐带未成年少女罪!”气胡涂了,忘了霜怀已经十八岁,而且还比单刚大了两个月。

      单刚张着嘴无从分辩,单保卫却沉不住气,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碍着亲戚关系也不好撕破脸面,他就只说这么一句,但指责霜怀的意思显而易见。

      在霜怀妈心里,女儿再不争气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忍不住就扯火:“若不是你们平时太疏忽,哪能任他们发展到这地步!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以后叫霜怀怎么做人!”

      单保卫也火了:“要不是你们放着孩子不管,我刚子能做出这事!说我们疏忽,你问问自己,一年来看过孩子几回?”

      霜怀妈登时语窒,转过头又怒视单刚。

      霜怀把双眼睛瞅着单刚,摇了摇头,单刚只好垂首,啥话也不敢说。

      老伯一直旁观,这时方才开腔打圆场:“两位先消消火嘛,常言道姻缘天注定,照我看这俩孩子挺般配,感情也特别好,要不然也不会想不开要去跳崖呀。”

      虽然孩子这会儿好端端地在眼前,两个大人还是感到心悸,各自拉着儿子女儿,手都有点颤抖,又听老伯说道:“可真险啊,这一跳下去说不定是两尸三命哪。小伙子,以后生了胖小子,别忘了抱过来让我看看,叫声干爷爷,呵呵……”

      单保卫和霜怀妈脸色大变。

      单保卫吓得嘴唇也哆嗦,怒喝单刚:“你个……混小子!”摔手就是一耳光。

      霜怀妈也骂霜怀:“你咋这么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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