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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不如西归 (1) ...

  •   火车驶了一天一夜,单刚日出的时候在座位上醒来,第一眼就见到靠在他肩膀上的霜怀脸映朝阳睡相甜美,单刚情不自禁亲她一下,看看四周围的人都还在梦乡,嘴唇就又贴上去,想更深入一点,霜怀一睁眼,醒了。

      “耍流氓啊!”霜怀斜过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单刚揉着耳朵笑:“到底谁流氓呀?”

      霜怀扭过去对着窗外害羞。

      外头太阳刚刚升起,一块块水汪汪的田地一直绵延到远山翠黛。

      单刚挨过来赞叹:“真美。”

      霜怀说:“不知广州是怎样的?”

      单刚原本打算去深圳,但霜怀觉得离香港太近,就改广州了。

      单刚搂住她腰,贴得更紧,不怀好意地笑:“管它咋样,咱们到了就先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再说。”

      霜怀给他一白眼,再加四字:居心不良。

      耍完嘴皮两人又去欣赏外面的千里沃野,没料想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完全应了平地惊雷这个词儿。

      原来是他们的列车跟另一轨道的一辆侧头相撞,幸好他们坐的是车尾,只感觉到车身震荡了几下,多数人都好好的,但车头的乘客却没这么幸运,单刚和霜怀随着人流下车,听到前面闹哄哄的,夹着哭喊声,似乎有不少人受伤。

      两人只顾着关心事故,完全不知道有人乘乱混水摸鱼,把他们的钱包全摸走了。等发现的时候已是中午,他们随着大帮的乘客走到下一个火车站点,因为路轨要清理检修,大家只能在候车室等下一班的通知,人太多,根本没坐的地儿,两人只好找了个墙根站,单刚说我去买点吃的,把斜垮的包挪给霜怀,手就去摸屁股后袋的钱包,一摸之后呆了,不翼而飞!

      霜怀见了他那表情,下意识也去检查背包,方才发现包侧被人划了道长口子,放内夹的钱包自然是被偷了。

      两人傻傻对看,这下算栽到家了,几千块的现金全都在钱包里,包括身份证和车票。没办法,只好去站务处报警,可人家有更大的事要忙,只叫他们填张申报表,等找到失物了再通知他们。

      垂头丧气又出来,半天没吃饭,肚子都饿,就把袋里剩下的零食先对付着。单刚边吃边安慰霜怀:“我手上还有一块表,路上的伙食可以靠它,等到广州我立刻去找个事做,以后就有着落了。”

      霜怀担心:“那边找事做容易吗?”

      单刚说:“容易。我们村有好几人在那打工呢,回来都说那地方啊,好家伙,踩下去咔咔咔的,遍地都黄金。”

      霜怀啐:你还有这心情说笑!

      单刚说:“怕啥呀,红军还不怕远征难呢,咱这不还没到万水千山么?等闲得很,来,笑一个。”

      霜怀笑了,又叹:“你那手表值多少钱啊? ”

      单刚叫她等着,去人堆里转了一圈,回来手里攥着一百块钱,算一算,省着点吃足够撑到广州的。

      到晚上九点多钟,才听广播通知铁路已开通,俩人跟着大伙要挤上火车,结果没票死活不给上,单刚气急败坏跟检票的吵:“车撞了钱包被偷了,你还不给上,缺不缺德啊你? ”

      那人不理他,后面的乘客等了一天已窝了满肚子火,被他们这一阻道,都没好气,有人喊:“没票就去补票,想趁机混水摸鱼啊?”心急的人就直接动手把单刚和霜怀推开,单刚想发怒,可后头的人一挤上来,前面那人已进了车厢。

      霜怀把单刚拖走:“算了,我们去找车站的人。”

      哪知人真不好找,车站人员都出动去维持秩序了,两个人在车站里团团转,等找到负责的那位,火车已经开走了,负责的那位估计忙这一天,也够焦头烂额了,听单刚讲完情况,竟然说:“那就先等等吧,我们会帮你们把失物找回来的。”说完就把门关上,想是赶着下班回家。

      单刚怎也想不到征途伊始就已沦落到露宿街头的田地,对霜怀特歉疚,坐在候车室里抱住她不停地说对不起:“先委屈一晚上,明天要没办法的话,我去打份短工,再找个地方住宿。”

      在候车室凑合了一晚上,隔天一早两人又冷又饿,单刚背起行李,拉着霜怀出车站,在附近街上找了间饭馆,用豆浆馒头先填饱了肚子,再回车站又去找那人问丢钱和车票的事,那人被他问得烦,索性回答:“钱包多数是找不回来了,你说这人每天进进出出的,流水一样,上哪去抓呀?”

      单刚其实对这事也没敢指望,就问:“那能不能补我们两张到广州的车票?”

      那人为难:“我们没这规定,实在不能这样做,要不借你们电话打回家让寄钱过来?”

      单刚怒:“什么没规定?就因为你们撞车咱才丢的钱包,你们就得负责!”

      可吼破喉咙也没用,没规定就是没规定,人家也不可能自掏腰包来帮他们垫车费。

      “山穷水尽了。”霜怀数数单刚兜里的钱,九十块零五毛。

      单刚想了想,眼睛一亮:“走,前头柳暗花明。”

      霜怀问去哪。

      “去早上那间柳陈饭店。”

      饭店是夫妻档,丈夫姓柳,妻子姓陈,故名柳陈饭店,可叫饭店那是好听,其实也就一小门面,三四张桌子。

      这时还没到中午,店里没客人,单刚进去,直接了当地把自己两人的遭遇跟那对夫妻一说,最后把霜怀拉到他们面前,声泪俱下:“我五大三粗的餐风露宿不要紧,可我不能让我媳妇跟着我连餐饭都没得吃呀。”

      柳陈夫妇目瞪口呆,以为他想讨口饭吃。

      单刚说:“你们店不是还没伙计么?我就是现成的,洗菜洗碗端茶递水抺桌拖地都没问题。”又拍了胸口保证有他坐镇生意一定能节节上升,如果生意没长进,那他一分工钱都不要,只求用劳动力换两口饭吃。

      那夫妇其实也是外地人,明白出门在外难免会有困难,又见霜怀长得好,心想有这小姑娘站站门面,兴许客人会多,于是答应。

      单刚大喜,放下行李,看到灶旁一堆碗还没洗,卷起袖子就要去干活,霜怀想帮忙,单刚忙拦住:“不用不用,我来就行,你去坐着再盹会儿,要不就陪婶子说说话。”

      老板娘边和面边笑:“小伙子挺疼媳妇啊。”

      单刚蹲下去搓碗:“那当然了,老婆是用来疼的,老公是无所不能的,现在是新社会,流行全面型模范型的丈夫,柳老板,您说对不?” 霜怀笑骂他油嘴滑舌。

      柳陈夫妇哈哈大笑。

      单刚趁着和谐气氛又提出要求:“老板,要是因为我们您店里的生意涨了,这工钱能不能……小意思一下?”

      柳老板爽快地说:“行,要能涨一千我就给你一百。”

      单刚喜得咧嘴,手脚更勤快,洗了碗又去抺桌拖地,霜怀则帮着老板娘包饺子。

      这店里卖的食物很单调,早上豆浆馒头包子,中午晚上也才两样,只有饺子和牛肉面。

      中午单刚见来的客人连三张桌子都坐不满,便向柳老板提议不如搞多样化,客人才不会吃腻,又毛遂自荐说自己能创出几样新菜式。

      柳老板反正生意一向差强人意,姑且就让他一试。单刚使出浑身解数,炒了一锅面,又煎薄饼,还学川菜命名曰:鸳鸯面,夫妻煎饼。

      柳陈夫妇试吃后竖起拇指赞好,晚饭还让单刚掌厨,霜怀见状,也想做点事情,可能跟单刚相处久了,现在她的性格里也注入了大胆创新的因子,她找老板娘要来纸笔,刷刷写下那两道食物名,然后站门口举着大字报清脆地喊:“夫妻煎饼鸳鸯面,大伙请到柳陈店。”

      单刚听见了,咯咯地笑,这样的霜怀真是别开生面,扔下锅铲跑出去也吆喝一嗓子:“来咧,看咧,夫妻煎饼鸳鸯面,好吃的尽在柳陈店。”喊完摸摸霜怀的头:“媳妇,加油!”霜怀羞臊,回手拍他:“去!坚守岗位!”

      左邻右坊听到这动静,跑出来问老板娘:“唱戏呢?”

      老板娘乐:“今天请的新伙计,一手好厨艺呀,过来试试。”

      一会儿功夫店里人满为患,有友情过来捧场的,有路人被招睐过来的。

      霜怀在门口继续站岗,人来了喊声欢迎光临,人走了说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得空就回头去瞧单刚,单刚有时也望过来,向她笑一下,再比个V字。

      人来了一拨又走一拨,霜怀满怀喜悦,照这么下去,很快就能筹够路费,又单纯地想,这只是个小地方工作都这么容易找,那广州不更容易么?等赚够钱,开个小饭馆也挺好。

      心中有了希望,站得久她也不觉得累,倒是单刚心疼,怕她腿酸,又怕她肚子饿,正想请老板娘去让霜怀进来歇歇喝口水,祸事却又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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