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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北风其凉 (3) ...

  •   霜怀同时也被他姐在问:“霜怀你告诉姑,刚子这混小子可有,可有对你做过那事?”霜怀因羞摇头,随即又后悔,早知道就点头,那样的话,说不定大人们眼看生米成熟饭,就由得他们去了。

      这一来两人口径不一致,大人也不知道该信谁,但不管怎样,单保卫还是打了个电话去香港,接电话的是霜怀爸,单保卫把脸搓搓,壮着老胆把两孩子的不正常关系大大概概地说了,当然照片上那些亲嘴啊搂抱啊那都略过,只说霜怀跟单刚互相喜欢的事被学校知道了,霜怀就被学校开除了,问霜怀爸能不能回来一趟。结果霜怀爸的反应令单保卫大出意料,虽然她爸细细问了情况,声音也焦急,可最后却说霜怀哥哥要去美国留学,他得跟着去办开学手续,霜怀妈又得照顾霜怀弟弟,所以只能等他美国的事忙完再回乡,让他们再辛苦段时间多看着点霜怀。

      单保卫搁下电话后,单刚妈急问翔子怎么说,单保卫叹气把霜怀爸的话照搬,单刚妈听完颇有怨言:“没见过这样的父母,把个女儿托给人家,就撒手不管了,当初要不是念在亲情份上,哪能落得今日的场面,把我刚子害成这样。”

      两老一合计,决定再不能把霜怀留家里跟单刚日夜相对,第二天一大早就叫单强把霜怀送去单刚姑家,又把单刚锁房间里,吃饭的时候才开门把饭送进去,单刚趁机夺门而出,被他爸从后赶上拽住了,单刚喊:“放手,我要去找霜怀。 ”

      他爸怒气又起,顺手抄起扫帚又一轮抽,单刚东逃西窜,眼看大门在望,却听他妈哭叫:“你要敢去找她,以后再见不着你老娘! ”

      单刚回头一看,他妈站在水井边,那架势竟是要投井,这头他爸和他姐觑机上来一人一边把他架住,不成想单刚一天没吃,又挨了这两顿揍,加上心里挂念霜怀给急的,挣扎了一通后,身体一软就晕了,吓得他妈从水井边扑腾过来直喊儿。

      单刚醒来后又发高烧,这一病躺床上连着几天神智都迷糊,可嘴里喊的还不离霜怀的名字,天胜来看他的时候,也没能跟他说上话,单刚妈拉住天胜淌泪:“你看看,都入魔障了,等他好了,不知又会怎样折腾着要去找霜怀。”

      天胜安慰她:“到时劝劝他,没事的。”但他心里想的是,只怕这辈子都得折腾了。又过些天,他再来的时候,单刚病好伤也痊愈,就精神还萎靡,整个人也都瘦削了。

      天胜叹气:“为伊消得人憔悴,哥们,咱理解你,说吧,有啥需要帮忙的?”

      单刚说:“你帮我去姑家把霜怀带出来。”

      兄弟了这多年,天胜了解他心思,知道劝阻他不得,只能再费最后口舌:“你真要这样做?你得想清楚,就算你们跑多远,关系都不能改变,户口还在咱老家,根本结不了婚,而且它乡异地你们咋谋生?你铜皮铁骨的没啥,可霜怀那娇滴滴的身子你忍心她跟你捱苦?”

      这些单刚何尝没想过,可事已至此,还能有啥法子?只能坚持一个信念,为了爱情一定可以苦尽甘来,以后的风霜雪雨都由他尽力扛住,拚了老命也要让霜怀过上舒适的生活。他看着天胜,眼里尽是无畏无惧:“船到桥头自然直,将来的事将来再想,眼下你去把霜怀带出来就成。”

      天胜没把握:“你姑会答应我把她带出来?”

      其实霜怀在单刚姑家这些日子也常想跑回去看单刚,但他姑看得紧,她每天躺在屋里,看着屋顶有点破败的瓦片,只觉那颜色就如同她的人生,灰白黯然。书读不成,大学没指望,父母又将她撇一边,妈妈只打过电话来责备她一顿,然后叫她要乖乖地呆在姑婆家,等过段时间再回乡来看她。霜怀却宁可爸妈立刻回来打她骂她,总好过宽容的冷淡。有时她想,如果我死了呢,你们当不当回事?当然这些情绪都比不上她对单刚的强烈思念,只想能够再见到他,以后的生死姑且以后再论。

      这天云霓来看她,见她人瘦了一圈,抱住就哭:“早知道我就不去北京,回来才听说你们这事儿。”

      霜怀的眼泪已流过太多,这时反来安慰云霓:“早就预着有这一天了。”

      云霓泪水却停不住,抽抽咽咽话也不休:“那以后你俩咋办啊?私奔吗?可奔去哪呢?你还读不读书了?以后怎么生活啊?都没文凭,工作怎么找啊?以后咱们见面都困难了。”

      霜怀听她这一轮话,有点胡涂,仿佛她更像是当事人似的,说话都乱了分寸了,忙拍拍她:“不管以后我去多远,总会再回来找你看你的。”

      云霓哇一声大哭:“见不着了,过段时间我要跟乐乔到澳大利亚去。”

      霜怀惊住,虽然心里已存了要跟单刚远走它乡的念头,但没想云霓会比她去得更远,顿时感到人生无常,啥都留不住,于是抱住云霓也哭。

      哭过了,霜怀问:“你走了天胜怎么办?”

      云霓长叹一声:“别说我了,说你吧,打算咋样?”

      霜怀说:“我想见他。”

      云霓没法,只好打电话给天胜,叫他把单刚带出来,大家去他店里汇合。又骗单刚姑说学校答应让霜怀复学,所以叫她来通知霜怀去一趟学校。

      单刚姑是实诚的庄稼老太,自然不知云霓是在骗她,心想孩子成天关家里都整瘦了,回去读书也好,遂放她们走了。

      路上云霓问霜怀可知是谁照的那些相片,霜怀说不知。

      云霓骂:“准是李剑铭那王八蛋干的好事!这混蛋找过我几次,今天还跟踪我来着,想探听你住哪儿,还说找你是想帮你,说他有个狗屁舅舅是邻巿教育局局长,能把你弄去那边的学校,呸,他能安啥好心,阴谋诡计,不择手段。”

      霜怀却不觉得相片的事全是李剑铭所为,她怀疑多半是莫欣做的,李剑铭不过是隔岸观火,再来个渔翁收利,不过这事她也不想去理了,就算没他们,纸包不住火,跟单刚的关系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人发现。

      到了离天胜的店不远,云霓叫霜怀一起下车,拉她到路边说:“我就不跟你过去了,你跟单刚哪天决定走了,打个电话给我,我去送送你们。”

      霜怀问:“你不过去见见天胜?”

      云霓苦笑:“没啥好见的,去了不给他添堵么?不如不见。”又轻叹:“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我要有你的勇气就好了。”

      霜怀说:“你要想回头还来得及,其实你跟天胜比我们要容易得多。”

      云霓摇头:“你不明白的,那句老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要能自己做主,也学你们私奔了。”

      霜怀抱抱她。

      云霓眼泪突然又滴下来,说:“我还是不去送你们了,免得到时又再哭一次。”接着翻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都取出来给霜怀:“这你拿着,不许跟我推,不然咱就到此为止了。”

      霜怀推拒不得,只能收下,依依不舍又问:“你真不跟我去?”

      云霓拍拍她:“咱就在这分手吧,到地方了给我个电话,以后我去看你们。”

      霜怀清楚这个以后不晓得是何年何月,噙着泪叮咛:“你既然决定了,就别再去想天胜,好好对乐乔。”

      云霓说:“我晓得。我也劝你一句,生活如果不能过,该回头还得回头。好了,你去吧。”

      “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霜怀朝前走,又不断回头,心中有万分的不舍,相伴了那么多年,那么相亲相爱的朋友,从今往后不得不各分东西,她想哭,可除了相信人生的聚散就像云一样,时分时合,不然又能怎样?

      而后到天胜店里,又得再面临另一场的道别。

      单刚一见着她,顾不得天胜在场,就把她搂住了,两个都忘我,久久不放手。

      天胜咳:商量一下吧,想咋办?再久你爸他们该追来了。

      单刚决定了,要带霜怀去广东,那边赚钱容易。霜怀反正也豁出去了,去哪都无所谓。

      天胜朋友做到底,跟云霓一个样,把他身上的钱全拎出来塞给单刚。

      单刚没客气,钱收好了,感慨万千:“哥们,真舍不得你啊,想想兄弟欠你挺多,今生要不能报答,就只能来世了。”

      天胜给他一拳:“去你的,整得跟夫妻分离似的。”又咯咯笑起来:“要报答还不容易,让我抱下霜怀,想当初咱还想追她来着,咋样,给不给圆梦?”

      单刚笑骂:去你的。

      霜怀还当真过来抱抱天胜:保重!又拍拍他:忘了云霓吧,会过得比较幸福。

      天胜对此无话可说,才不久前云霓还给过他莫大希望,可接踵而来却是一个霹雳的打击,他努力过,也挽留过,结果她还是要走,既是这样,他还能再说什么?

      天胜送他们去火车站,帮他们把行李提上去,又买了一大袋吃的东西,分手时不想让他们伤感,还说了句笑:“兄弟,今朝就此别过,它日江湖再见。”

      等火车开走,天胜目送它远去,眼泪却忍不住了,这一辆火车载走的不仅仅是两个朋友,还有一段美好的友情时光,也许终他余生,那样的美好再不可能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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