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若何若何 (1) ...
-
单刚的生日恰值圣诞,而天胜的生日只迟他几天,索性就一起庆祝。
云霓提议去蹦迪,她请。霜怀却说那种地方还是别去了,复杂。之后又吞吞吐吐,不如去买些菜回来,我下厨。这话她本就说得没多少自信,只是想到平时都是单刚煮饭,够辛苦的,今天他生日,该轮到她礼尚往来了,可云霓和天胜两个讨厌的,一人一句地挖苦她:“哎哟我的妈呀,我宁愿啃窝窝头去。”“她二叔呀,咱这房子买了保险没?没买赶紧买去,上回不是有个姑娘跑来推销来着,还留下名片呢,名片呢?我找找去。”
单刚给了他们一人一爆栗,笑骂:“你俩就混帐吧,难得霜怀有这积极性,不鼓励就算了,还打击上了?”又向霜怀一笑:“甭理他们,以后你只煮给我一个人吃。”
这句话本来也没什么,可转过身两人都那么一回味,似乎又有点什么,于是你偷偷地瞄我一眼,我悄悄地窥你一下,结果好,视线又撞上了,脸就都也红上了,赶紧又各自转开头去,找着话掩饰,单刚先说:“不如咱吃火锅吧?”霜怀接着道:“火锅好啊,正合时令。”
于是分工合作,单刚和天胜怕两位女孩嫌菜巿场脏,很自觉地包揽了买火锅料的工作。霜怀就去买蛋糕。云霓说我去整样礼物来给两位寿星公,回来時两手慎重地捧着只一尺见方的红锦袋子,霜怀好奇问是什么东西,云霓一脸神秘:你猜。
霜怀猜是书,单刚则说是别处买来的茶罐子。
天胜把嘴一撇:是酒呗。
云霓惊讶:你咋一猜就着呢?
单刚贼笑:他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呗,要不我跟霜怀为啥猜不到呢。
云霓居然脸一红,鲜少地没有回嘴,从那袋子里取出一只四四方方的透明大酒瓶子,酒水里还浸了支长条的东西,她嘿嘿地笑:“这可是别人送我爸的,我爸宝贝似的每次只喝一点点,说这可是好东西,冬天最滋补,可我想喝又不给我喝,说小孩子不能沾酒,我就偏把它偷出来,等下咱都试试,剩下的我再把它运回去。”
其余三人就都凑过来研究那里头浸的到底是什么,等看清楚了,单刚和天胜对视一眼,接着就听霜怀天真地问:“是不是高丽人参呢,这么粗这么长,该很贵吧?”回头又见云霓洋洋得意的神色,单刚和天胜再也忍不住,相互扶持着,跑进卫生间,砰地甩上门,一会儿里面传来哈哈大笑声。
霜怀与云霓莫名其妙。
“喂,你俩有病啊?”云霓对着门喊。
那俩开门出来,还挥着眼泪笑,单刚说:“那酒你还是拿回去吧,咱谁都不能喝,你要真想喝的话,一会儿买啤酒去。”
云霓还问为啥。
天胜捧着肚子坐沙发上:“这儿哪个都是青春少艾的,功能都健全着,还不需要补那东西。”
云霓有所顿悟,脸串烧得红辣辣的,惟霜怀还丈二金刚,傻愣着又问:“人参年轻的就不能补吗?小时候我妈还寄过高丽参片回来让我舅妈炖给我吃呢。”
这下连云霓也憋不住了,跟天胜分别倒于沙发两头,揉着肚子直叫哎哟。
霜怀被笑得差点生气,单刚只好过来拉她坐下:“别理那俩有病的,耍你呢。”两眼瞧着她嫰白的脸蛋红粉扑扑的,觉得这真是个快乐的生日,值得喝上两杯庆祝,遂支使天胜跟云霓下去买啤酒。
这晚的火锅单刚准备了两样汤底,辣的和不辣的,因为霜怀平时都不吃辣,不过一路吃着,一路谈着,两半边的汤勺也混淆了,连累她吃进不少辣味,倒觉辣得也挺美味,接着对啤酒还跃跃欲试,自己倒了半杯。
单刚见状,捂住她瓶口,学着刚才云霓的口吻:“小孩子不能沾酒。”
霜怀跟着他们可学粗鲁了,切一声:“论起来你可比我小。”一会趁着他不注意,偷偷喝了一口,喝完吐着舌头:“原来是苦的。”惹得那仨哈哈大笑,云霓笑得咻咻喘气,对着单刚说:“你侄女儿呀,缺点就是太规矩,以前我想教她喝点酒像要她命似的,现在在二叔你的英明指导下,终于有点青春活泼了。”
霜怀拧她一下:“去,开始说醉话了你。”
单刚看着霜怀光是笑,天胜往锅里丢了根菜,慢条斯理地说:“那你呢?老早就青春活泼了?恐怕酒也喝过烟也吸过,连那啥也试过了?”
云霓生气:“啥叫那啥?”
天胜说:“没啥。”
云霓喝着闷酒,越想越羞,越羞越恼,砰地放下酒杯:“你说清楚,什么叫那啥?”
单刚忙劝道:“他说醉话呢。菜熟了,吃菜,吃菜。”
天胜偏偏又道:“有什么呀,你不是有男朋友了么,有男朋友了那啥不很正常?”
云霓脸给憋得通红,噎了一下,很快冷笑:“王八笑乌龟呀,你不说你女朋友遍地开花吗,小心得那啥。”
天胜也恼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亏你还是个女孩子。”
云霓叫道:“女孩怎么了,就兴你们男的到处留情,我们女的就非得圣女贞德?”
天胜反倒笑了:“是不是你那男朋友做啥对不起你的事了?火气这么大。”接着轻佻地眼一斜:“要不你到哥哥这来,绝对也给你个圣男贞德。”
云霓拍起桌子:“别跟我痞里痞气,我不是你那些傻头傻脑可以任你玩的妹妹们。”
霜怀本来听他们这啥那啥的,都绕晕了,这时噗嗤笑:“好了好了,就别吵了,再吵贞德都要跨世纪过来了。”她自以为很俏皮的一句话,岂知那俩人牛眼对灯笼,互瞪着斗大。
单刚算是看出来了,别瞧这两人这啥那啥地互杠着,其实还真有那啥了,扯了扯霜怀:“菜不够吃了,咱们到厨房再洗些过来。”
霜怀迷迷登登地跟他到厨房,还不满地咕哝:“你叫我进来干嘛呢?一会他们要吵凶了,得劝劝呀。”
“傻瓜,你还看不出来?这两家伙是互相掂上酸了。”
霜怀思索了下,哎呀叫上了:“你是说他们互相,互相......”她互相了半天都没有下文,觉得那词在单刚面前挺难出口,单刚替她接着说:“互相喜欢上了,通俗点叫擦出火花了,文艺点就叫,就叫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是我。”
霜怀听他说得像绕口令,呵呵笑:“那直白点就叫,你爱我我也爱你。”
单刚转身去拿洗碗槽边的一盆茼蒿菜,随口无意识地学着她绕舌:“对呀,你爱我我也爱你。”
语毕,心里一琢磨,这话说着怎么像表白呢,偏过头偷看一眼霜怀,正弯着腰打开冰箱在找东西,可大冷天的,那冰箱里早就空空如也。她这哪是在找东西呢,根本就是在害羞尴尬呀。单刚扪着心窝儿好一顿扑通,半晌站着动弹不得。
霜怀在冰箱里扑了个空,只好又关上,顺手从灶边抄起一盘豆腐和一把刀,看也不敢看单刚一眼就一块块地切了起来,还一边結結巴巴地说道:“晚上,好象没吃过豆腐。”
单刚倚在一旁,斜里看着她白嫰得跟豆腐差不离的手,心想这辈子是注定了,这块豆腐只能看,不能吃,唉,时也,命也。
霜怀依然低头,嘴里念叨着:“云霓她男朋友你们还没见过吧?其实也不是她自己交的,你也知道她爸是当官的,那是她爸顶头上司的儿子,两家毗邻,也算青梅竹马,兩家的大人就都认定娃娃亲了,天胜要是喜欢云霓,恐怕困难重重。”
单刚目光从她的手移到她耳边的碎发,轻轻说:“你烦他们做什么呢,不如先烦自己吧。”
霜怀不自然地笑:“我自己有什么好烦的?”
“霜怀......”单刚停顿一下,“你在学校很多人追吧?有没有喜欢的人?”
霜怀再切不下去了,含糊地嗯了声,端起盆子,直接转身就走:“出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不想出去一看,天胜一人对着桌上那腾腾冒烟的火锅发呆,云霓已不见了人影。
单刚问:“她呢?走了?”
天胜抓起面前的酒瓶,咕噜噜喝了几口,站起身抺抺嘴:“我先睡去,你们继续。”
剩下霜怀跟单刚面面相觑,接着两人单独面对面的气氛也不大妙,说话吧,怕说多错多,吃吧,好象又食不下咽,霜怀坐不住了,站起来说:“二叔,我吃饱了,我帮你收拾了再走吧。”
单刚心中着实舍不得她早走,找了个借口:“蛋糕还没切呢。”
“剩下我们两人切了也吃不完,不如明晚四个人一起再切,反正天冷,又不会坏。”说完她开始拾掇起桌上的碗筷。单刚拦住她:“那不用收拾了,天气冷,我早点送你回去。”心想去外面走走,兴许说话轻松些。
下楼取了自行车,一路上都默默的,单刚几次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最想说的还是刚才问她的那问题,可她想必是不愿意回答的,直到过了两个街口,路边有个公园,于是他提议进去里面走走。
霜怀迟疑:“天都晚了,里面看不到路吧。”
单刚好笑:“不是有路灯吗?”怕她不肯,就倚老卖老了起來:“今天你二叔我生日,你这做侄女儿的就吃点亏,陪陪我老人家吧。”
霜怀这才笑了:“你老人家今年贵庚呀!”
把自行车寄在停车处,两人走进公园,一进去发现,人挺多的,还成双成对,大概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情侣们也权当它情人节了,这一发现令霜怀很拘谨,眼睛也不大看单刚,可又摸了摸衣兜,心想这礼物送是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