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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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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羽听见安期在后面闷声偷笑，温热的胸膛轻微震颤着，情不自禁嘴角勾起。
“这么开心吗？”
“开心呀!”安期欢快地回答，又笑作一团，“谁让敬警官老是阴阳怪气的，我看，他是存心想找你麻烦。”
方景羽笑而不语。
安期在身后偷偷环紧了方景羽的细腰，两人的体温渐渐融合在一起，方景羽的头发随风飞扬着，扑到安期脸上，痒痒的。
“我们去哪里啊?”安期问，她不想回去，不管去哪里，她只想和方景羽待在一起，随便在什么地方。
“去江边好吗?”
“好。”
晚风习习，宽阔的江面沉默而安静，对面的灯影流淌进江水，微微荡漾，妩媚多情。
安期和方景羽沿着江边步行道慢慢走着，两人没有说什么，安期侧过头去看方景羽的脸，半明半昧间，竟有些亦正亦邪的气质。
不知怎的，安期想起柯星那个神棍说过的话。
她有心和方景羽拉近距离，正思忖要找点话题，就听见方景羽的声音:
“好奇吗？敬警官对我的态度。”
安期“嗯”了一声，她确实很想知道，对于方景羽的一切，她都有强烈的求知欲望。
不过——
“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安期眨巴眼睛，“我们是……朋友。”
可以这么说吧，安期想，尽管她们认识时间不长，自己暂且不论，想要天天见到方景羽，她也能感觉到方景羽对自己散发的善意和亲近。
方景羽默然，气氛安静下来之后，安期惴惴不安起来。
感受到安期的不解和惶然，方景羽垂下眼眸，拉住安期的手安抚：“我当然想和你做朋友，只是这件事一团乱麻，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况且——
“敬警官对我的态度如此糟糕，你可能以为我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吧。”
“我很少有，能够听我说这些的……朋友。”方景羽说完这句话抬起头，眼中波光粼粼，好似含泪，令安期心疼不已。
“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安期忍不住说，耍起宝来，开始抑扬顿挫，拿腔拿调，学着宝玉的语气，“虽然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就算是旧相识，今天就当做远别重逢吧。”
方景羽面色一转，笑了。
“远别重逢，真好。”她低声道，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至于敬警官怎么想，我不了解。”
“方家，知道吧，云城的很多产业，都是它投资的。”方景羽语调平缓柔和，带着些许冷意，她伸手指着江对岸那幢灯火通明高耸入云的建筑，又圈住旁边一大片住宅楼，“这些，全都是方家的产业。”
“明面上的，只是冰山一角，方家还涉及到灰色地带，少不了来路不明、不干净的资金。”
“而我，是方家的人。”方景羽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她停顿了一下，笑着问安期，“你知道方蔷吗？云城十几年前红极一时的人物，她是我母亲。”
“敬警官可能和你说过，或者你听说过，我母亲的案子。他倒是一直没变，喜欢从我身边的人下手。”安期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忍，她想制止方景羽，但方景羽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
“我母亲当时名头很大，经常举办各种所谓名流聚会，慈善拍卖，拍卖的大多是她自己的作品，或者是她的珠宝、收藏品，后来她……意外身亡，警方有怀疑是牵扯到方家，认为母亲受到威胁，但是没有证据，最终不了了之。”
受到威胁？安期不太明白，思考几秒后，忽然想到方景羽刚才提到方家的灰色产业，恍然大悟。
“警方怀疑你母亲牵扯到……”安期轻声说道。
“没错，警方怀疑我母亲帮助方家洗/钱。”方景羽平静地说，“但是一直找不到证据。”
安期皱着眉头：“那敬警官为什么对你……”她忽然明白，略带震惊地看向方景羽，“难道他怀疑你？！”
“对，”方景羽苦笑，“敬警官一直认为，我现在在帮助方家做事。”
“现在，你还会相信我吗？”
方景羽的问题直愣愣戳到安期心里，她的指尖蓦地感到一阵寒意，这寒意不是对方景羽，而是对方家——这样一个盘踞在云城的庞然大物，此前安期只是把它当做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家族，现在她却窥见了掩藏在纸醉金迷的外衣下一片蠢蠢欲动的阴影。尽管如此，安期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何况，警察比她厉害多了，既然警察都没有对方景羽做什么，她又能干什么呢？
“我相信你。”虽然很轻但是格外坚定，安期一字一顿地说，“你呢？”
方景羽愣了一刹那，反应过来后轻声说道：“我从没做过。”
“那就好啦，既然如此，就不用在意别人了。”安期安慰道，想到敬言，又有些烦闷，“不过敬警官也是很惹人讨厌呢，为什么紧紧盯着你不放？”
“说起来，除了公事，他可能还格外讨厌我。”方景羽回想什么似的，叹了口气，“我母亲去世后，我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嗯……大概有一年吧。”
“他的父亲，也是一位警察，因为方家是被调查的对象，敬叔叔收留了当时无家可归的我，直到后来调查结果出来，方家摆脱了警方，才愿意将我带走。”
“敬叔叔对我很好，我走的时候，敬叔叔是不愿意的，敬警官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方景羽苦笑，“也许这就是他讨厌我的原因吧。”
竟有这样的事……安期大为震惊，没想到敬警官是这样公报私仇的人，虽然有点八卦成分，但是安期的心太偏，瞬间就和方景羽站在同一立场上。
“怪不得他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你放心，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方景羽报之以一个清浅的微笑。
一时无话，气氛正好，安期清清嗓子，“既然开诚布公，我也礼尚往来说说我的事情吧……虽然我没什么特别的事，但是，”安期看了一眼方景羽，“我也想让你了解我呢。”
“嗯……我是弃婴，吃国家饭长大的，生在云城长在云城，至今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同省的阳城，一个非常普通的青年女性，咳，单身。
“人生最大的事，就是在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后来痊愈，但是小时候的事情都不怎么记得了。
“平时喜欢做点小手工，现在也以此为生，不用当社畜，挺好。
“就是太宅了，深度自闭，朋友极度稀缺，和我能维持友谊的都是活菩萨。”
安期自己说得有点乐呵：“虽然我目前生活很平淡，但是我还是很满意的，果然，胸无大志哈哈。”
“不，这样很好。”方景羽跟着笑起来，“是我很羡慕的生活状态呢。”
“那我们算是——朋友了？”安期试探着开口，没事没事，她在心里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从朋友做起吧。“你，嗯，其实我挺好奇的，作为一个艺术家，平时都干些什么呢？”
“不能称为艺术家，只是和你一样，以此谋生罢了。”方景羽淡淡道，“我只是把它当成自己的工作，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么？每天工作固定时间，就是这样。”
“非要说爱好的话，我喜欢养花。”
“让我猜猜，你一定喜欢玫瑰花。”安期回想起方景羽身上时常萦绕的淡淡香气，用肯定的语气说。
“是的，我很喜欢。或者说，我只喜欢玫瑰。”方景羽叹道，接着说，“我只养玫瑰花。”
好绝对的话，安期想，绝对到偏执的地步了，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纯粹呢？
“我在家里种了很多，有时间的话，想邀请你去看看。”方景羽好像是第二次说这种话了，上次在店里，她也说过类似的话，“说到这里，我的单子做得怎样了？”
猝不及防被金主问到工作，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摸鱼的安期被卡住了，支支吾吾地说：“……在做了在做了，过几天就把第一批送过去。”
方景羽好似看出了安期的小心思，没有拆穿，只应了声“好”。
“你今天骑着机车过来，吓我一跳，之前完全没想到你还会骑这个，”安期试图转移话题，说着说着有些小激动，“好帅啊！坐在后面，风驰电掣的感觉也好爽！”
“是在国外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和一群学艺术的在一起，倒是尝试了很多新东西。”方景羽看着安期的星星眼，不自觉笑了，顺手把安期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你喜欢的话，我再带你兜几圈，但是你不能骑，那个很危险，要接受专业训练。”
方景羽手指冰凉的温度转瞬即逝，安期心里遗憾，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轻轻揉了两下，她嘟囔着：“诶……怎么暖不热呢？”
“我天生手凉，”方景羽解释道，“正好，夏天可以给你降温。”
这也太……她也太会撩了吧，安期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还好天黑，看不见自己的脸红，安期掩饰似的松开方景羽的手，转而整理自己的头发。
方景羽顿了一下收回手，目光灼灼看着安期，安期被看得有些别扭，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这时方景羽忽然开口，语调轻柔，如一片羽毛：“虽然我好像已经说过了，但是——”
她的目光里有千千结，织成细密的网，网罗住安期不受控制的心。
“你今天真的很美。”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一些误会：
安期：啊啊啊啊她夸我好看，她太会撩了！！
方景羽：啊啊啊啊她摸我手，她太会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