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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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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
好像有人在说话。
“老板！”飘渺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安期猛然清醒过来，看见站在面前的扎着高高马尾辫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皱着眉有些不耐地看着自己，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的花篮。
安期：？
“……这个多少钱？”女生再问了一遍，表情已经从不耐烦变成了“这个人是不是有点问题”的怜惜。
“奥奥，三十。”安期回答道，表情恍惚中夹杂着那么一丝尴尬，她咳了两声，掩饰性地一边绑绸带一边问道：“要不要写卡片？”
女生犹豫了一下，向安期要来一张，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写下“去你/妈/的”这几个字。
安期本来想和女生闲聊两句，看见她写的这四个字也不敢问了。谁知那女生写完，看见安期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是好笑，主动搭话道：“是给我前暗恋对象的，我俩暧昧一年了，谁都不开口先说喜欢，天天耗着。昨天晚上我两干瞪眼三小时，愣是一句话没说，老娘受不了了，爱咋咋地吧。”
安期：……除了微笑我还能干些什么。
女生付完钱，豪爽地提起花篮就走，安期还能听见她嘴里在说：“妈/的,最烦傲娇的人……”
安期在女生走之后还处于一种飘飘荡荡，恍恍惚惚的状态，准确来说，是自从上周，安期和那个叫柯星的男生一段玄幻的对话之后，安期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在勉强相信这个世界有非科学能解释的存在后，安期怎么也无法接受方景羽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联系。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周之后，安期决定——
先不管这些，和美女姐姐的约会要紧：）
安期翻出了很久不穿的薄纱连衣裙，这件连衣裙颜色很美，是初夏傍晚天幕的颜色。她又给自己编了头发，很心机的在头上别了碎珍珠发卡，隐藏在蓬松的发间，透露出俏皮和优雅。
艺术展的时间是在晚上，安期却从早上就开始心神不宁，她撑着头看向外面，没心思工作，一朵云飘飘然而去，一朵接着一朵，安期看痴了。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安期已经准备关上店门离开，手机闪烁两下，是方景羽的消息。
【你走了吗？我刚好顺路，去店里接你？】
安期眼睛一亮，连忙回过去：【好的，等你！】
愣了两秒钟，安期又发过去一个猫猫头卖萌表情包。
安期呼了口气，瞥见旁边镜子里自己微红的脸颊，轻轻拍了拍，又情不自禁笑起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安期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响声，出门一看，有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停在自家店门口，车上人长腿一跨，利落地下车，卸下头盔夹在腋下，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庞，看见安期使微微一笑，道：“我来了。”
虽然和想象中的“接你”不太一样，但是，这样也太美太酷太犯规了啊!
安期呆愣住了，仿佛听见心在不停膨胀收缩的动静，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方景羽飒爽的身姿和柔软的笑意混合成一种不可言说的风采，安期想自己现在脸一定很红，真是太尴尬太丢人太——
令人动心了。
方景羽走上前，把一个头盔递给安期，安期碰触到方景羽皮质手套的触感，很舒服。
“走吗？”
安期抱着头盔点点头。
“景羽——”
“嗯？”方景羽回头，刚刚亮起的路灯正巧映进她的眼里，熠熠生辉。
“你今天真好看！”安期大声说完，就迅速戴上了头盔，试图掩饰自己的脸红。
似乎是方景羽笑了两下，然后便听见她清凌凌的声音，和夜晚的空气碰撞在一起——
“你也是。”
因为安期穿的是裙子，只能侧着身子坐在后面，方景羽低声对她说：“会害怕吗？我尽量骑慢点，你可以抱着我。”
被头盔掩盖住脸红的安期默默点头，意识到方景羽看不见，她环上了方景羽的腰，小声“嗯”了一声。
安期控制着力道抱着方景羽的腰，似乎有淡淡的玫瑰香气，是方景羽头发的味道么？她的手不小心接触到方景羽的秀发，像一片绸缎。
在玫瑰花香的包裹下，一道黑色的影子，载着两个灵魂，遁入夜晚城市繁华明亮的道路。
————————
进入大厅，安期才发现来看展的除了观众，还有许多媒体，一些记着扛着拍摄设备，对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进行采访，一时间整个展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今天第一天开展，所以会有媒体来采访创作者，之后便是请一些评论家写文章了。”方景羽解释道，安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太关注这些，但是，今天不是也有方景羽的作品展出吗？
“那你呢？”安期问，却见方景羽神色淡淡，很不在意的样子。
“他们之前邀请我，但是我拒绝了。”方景羽随意地看了一眼那边高谈阔论的人，隐约透露出一种锋利的气质，“我不喜欢，向别人解剖自己。”
安期忽然笑了一下，她觉得方景羽这种说辞很有意思。
啊，这就是所谓的喜欢的人干什么都很酷的状态吗？
“我想去看你的作品，你能带我去吗？”安期看向此时的方景羽，忽而转变话锋，“要不我试试自己来找吧，我肯定很快就能找到的。”
“是吗？”方景羽咳了两声，脸上浮现出不明显的红晕，“那你来找找吧。”
安期心神一动，别过脸，装作正经的样子开始到处搜寻起来，实际上在心里嗷嗷叫——
啊啊啊啊清冷大美人害羞的样子太可爱啦！！！
整个场馆被分为不同的区域，安期的目光向雕塑区投去，她沿着被分割地歪歪曲曲的场地搜寻，忽然看见一具巨大的铜像——是一个绝望的男人，半跪在地上伸手向上空试图抓握住什么，结实的肌肉紧绷着，线条流畅而爆发力十足，甚至能看见青筋和血管。
他永久地呈现这种挣扎向上的姿势，让人只看一眼就心生悲怆，不忍再看。
虽然之前在网上已经看到过这具铜像，但是亲眼见到的冲击力比图片大多了，安期看着这个陷入绝望的男人，有些痴了，不知过了多久，安期感受到似乎有人站到她身边。
“他是谁呢？”安期喃喃道，“他在祈求什么？”
“他在祈求神，因为他深陷于无望的狂恋。”方景羽的声音爱此时此刻显得冷酷无情，似乎带着些许自嘲，“他爱上了自己的造物，他们却无法相恋。”
安期感到一股巨大的莫名的悲伤，她不忍再看男人试图抓握的手和颤动的双臂，于是低下头观察着这件塑像的名牌。
“Awaiting……”安期低声说，“如此痛苦的等待吗？”
方景羽沉默站在安期身边，良久，她轻轻拉住安期的手，手指纤细而冰凉，让安期有一丝不安。方景羽开口道：“既然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去看看其他展品怎么样？”
安期默默点头。
她们离开了那巨大的雕塑之后，安期压制住内心的惶然，看着展厅千姿百态的展品，心情逐渐平静，陪着方景羽逛起来，或者说，是方景羽在陪着她，不时给她讲解一番。
“方景羽！”
有人在喊方景羽的名字，声音不大，但是安期一下子捕捉到了，她回头，看见一张不能说是陌生也不能说是熟悉的脸。
“敬警官，”安期很是奇怪，但是礼貌打了声招呼，“你怎么在这？”
“和你们一样，来看展啊。”敬言这么说，但安期却不是很相信，她有一种直觉，敬言不是会来看艺术展的那种人，就冲他刚才快准狠地喊方景羽那声和大步流星直奔她们的样子来看，多半是来找人的。
至于找的是谁，当然不可能是她，只能是方景羽。
“方景羽，安小姐，这么巧遇上了，不如一起？”
安期腹诽，不巧不巧，这么大个城市都能叫我们碰上。
所以最终两人行变成三人行，在展厅里到处游荡，安期被破坏了约会很是郁闷，已经没心情看展了，而敬言，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过。
“方景羽，你和安小姐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安期很想回一句关你什么事。
“没想到安小姐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安期咳了两声，眼神正视敬言，道：“敬警官不是也很感兴趣吗？不然怎么会来这里，对吧？”
敬言被噎了一下。
“对了，不知道敬警官对景羽的作品有什么看法呢？敬警官和景羽认识很久了吧，应该对她的风格有所了解，我这方面不是很懂，想请教一下。”
安期面带微笑看着敬言，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敬言的表情明显愣了一瞬，他转动大脑飞速思考，但是由于实在没什么艺术细胞，他最终只憋出了一句话——
“额……精妙绝伦？”
在一旁站着的方景羽忍不住笑了，她看着安期少见的咄咄逼人的样子，仿佛自己是被欺负的一方，而安期就是张开翅膀保护自己的人，虽然不够坚固和完善，但是足够让人安心。
“敬警官，”方景羽忽然拉起安期的手，安期的气势一下子软化下来，无辜地站在原地，“对不起，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就拉着安期快步离开大厅向门口走去，在敬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来到门口，安期接过方景羽抛来的头盔，快速戴上，一跃跳上机车后坐，抱紧方景羽。
安期回头看着追过来的敬言，用力挥了挥手：“再见！敬警官——”
没骑车的敬言只能眼看着方景羽带着安期一骑绝尘，他在后面大声喊道：
“喂！方——景——羽——你骑车有证没？！”
作者有话要说： 特此声明，本章不针对任何傲娇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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