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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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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哭泣。
阴沉着的，夏天的雨，不怒自威。排列整齐的墓碑静默无言，一簇白花被轻轻放置在黑色的碑脚下，光亮表面反射着一个和墓碑同样沉默的男人。
天地间只剩下黑与白。
男人用手摸摸墓碑，中央钳着的照片是一个面目清正的中年人，微笑着，减弱了威严，增添几分和蔼。
照片下刻着“先考敬子文之墓”几个字，下面亲属姓名寥寥。
“吧嗒”一声，男人嘴里叼着烟点火，深吸一口，不顾地上湿漉漉的雨迹，直接坐在台阶上。
“下雨天打着伞还要抽烟，敬伯看到会很生气的。”
听到声音，敬言没有理会，他的面前出现一双纤细的腿，穿着黑色长裤，越过他蹲下来，将手里捧着的的白花放下来。
敬言嗤笑一声。
“那让他起来骂我打我啊，反正人已经死了——”敬言眼神空茫，他低低地说，“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那人轻叹一声。
敬言莫名火大：“方景羽，你来干什么？你还好意思到这里见我爸吗？！”
方景羽不紧不慢，她撑着黑色雨伞，走到敬言旁边。
“敬伯是我一直敬仰的人，每年我都会来，你不是知道吗？这块碑，还是我和你一起立的呢。”
“反正我不想再这里看到你。”敬言愤愤道，他越看方景羽波澜不惊的样子，内心的无名火越旺。“你当年走得那么决绝，不留情面，爸爸哀求方家的时候你在做什么？现在假惺惺到这里，是来给我演戏的吗？！”
敬言深吸一口气，扔掉烟蒂，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同时内心也为自己的失控感到懊悔。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敬言感到十分憋屈，当他怒气冲冲，风度理智全无的时候，方景羽依然保持着冷静，像是在看他的笑话。
“你等着吧，方景羽，总有一天我要抓到你和方家的尾巴，”敬言冷笑，“虽然不知道你接近那个女生是什么目的，但我建议你不要做什么手脚，我会牢牢看着你的。”
谁知方景羽竟赞同地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请保护好她。”
敬言有些懵了，他试探着问：“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敬警官，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我只能说此前很多事并非我的本意，伤害到你的，我很抱歉。”敬言内心大骇，这还是它第一次从方景羽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但是敬言表面上依然维持着平静，他在思考方景羽这样说的目的。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把它当做一个交易。”方景羽的语气很认真，“你不是一直苦于找不到方家犯罪的证据吗？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在不打扰安期的前提下保护她。”
敬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方景羽，竟是要背叛方家吗？！
“我知道你怀疑我，你可以继续像从前那样查我，我只需要你保证一点——”方景羽语气加重，一双黑瞳目不转睛盯着敬言，竟有些毛骨悚然之感，“安期的安全。”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很危险，我是方家人，虽然能接触到一些核心事务，但我回到方家不久，他们对我依然很戒备，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敬警官，应该给我点保障。”
敬言飞速思考方景羽提议的可行性，此前他一直怀疑方景羽也参与了方家的灰色交易，但是如果方景羽现在说的是真的，那么说明她并之前没有做过，现在有一个方家人愿意给警察做卧底，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但是，方景羽为什么要强调安期的安全呢？敬言一直想不通方景羽为什么如此重视安期，明明安期之前和方景羽从未有过交集，难道方家的事和安期有关？还是说，方景羽担心自己背叛方家，方家会对安期出手？
安期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变数，事实上，敬言也不想牵扯进一个无辜的人。当然，前提是安期真的无辜。
“为什么，”敬言谨慎地开口，“如果是为了洗脱嫌疑的话，为什么之前不这样做？还有，为什么会牵扯到安期？”
“你可以当做，我和你同样痛恨方家吧。”方景羽声音低下去，“至于安期，当然是因为——”
“她对我很重要。”
敬言读懂了方景羽的潜台词，因为安期对方景羽的重要性，若真让方景羽掌握了重要证据，安期则会成为那个至关重要的人，是方家和警方都会重点争取的对象，方家会捏住安期这个弱点，让方景羽不敢背叛。
警察的习惯使敬言开始思考，方景羽是否在利用安期说谎，故意制造弱点转移视线，他审慎地看向方景羽，却看到方景羽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他难以想象方景羽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其讶异程度如同和看见一条蛇在哭泣一样。
悲伤和宿命感纠缠的，带着痛苦的底色的笑容，仅剩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幸福，却像手心里的冰块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逝。
敬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已经信了大半，对于这个交易，怎么看都是非常划算的。不管方景羽的证据真假如何，只要有线索，就不是全无收获，再者警方肯定会对获得的资料进行查证。让警方头疼了那么久的方家，如果真能有所收获，相比起他们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微不足道。
“保护公民，本来就是警方应尽的义务。”敬言如此说道，变相答应了和方景羽的交易。“警方不能干涉安期的私人生活，但是会额外关注她的安全，如果有异常会立刻反映。”
“足够了。”方景羽本来也只是想多一层保障，她已经安排人暗中保护安期了，她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敬警官。”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方景羽在离开前对敬言说，她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请敬警官不要再像上次一样突然出现，尤其是在我和安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实在是，太没有眼色了。”天已放晴，方景羽收起伞，轻轻抖落雨水，轻笑出声。“敬警官是时候该找一个女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景羽：不要打扰我谈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