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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只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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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淮宇默然一瞬，脸上闪过阴沉的情绪，眨眼间又恢复不卑不亢的模样，“不是。”
“但我是苦主。”
“哦。”所长没当回事，转头吩咐身边跟着的某个下属，“去问问谁报的警。”
“是。”
年轻警察得了命令就提步往粉馆里走，正好与从里面出来的贺知梅、赵晏清等人迎面碰上。
有能主事的年轻人在，外婆就没再出头，而是圈着三个小孩站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
刚才所长的声音不小，赵晏清听得清楚，直言道：“是我报的警。”
所长闻言，先还板着的脸立时笑开了花道：“请问你就是赵晏清？”
赵晏清随口应了声，“嗯。”
“哈哈哈，久仰久仰。”所长大笑两声，热情道，“按理说咱们局长该亲自走一趟的，奈何他老人家目前在市里开会，所以只得安排我来接待你，希望不会怠慢了你。”
“要是有什么不够周到的地方，赵老弟可要直说啊！”
“哦，没多大事儿。”赵晏清神色淡淡的，对着贺知梅点了点下巴，“我也是给人帮忙。”
“这小姑娘莫名其妙地被人诬陷偷了东西，您看看怎么处理才好。”
“哦？”
所长顺势打量几眼贺知梅，又笑道，“小姑娘眉目清正，不像是会小偷小摸的人啊？”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说完问了贺知梅的姓名，而后扬了扬手，示意刘淮宇上前，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既然你觉得自己是苦主，那就说说具体情况吧。”
刘淮宇见所长前后全然两个态度，心下微沉，倒是没料到赵晏清一个外人，居然短时间内在小小的灵云县也有本事疏通关系。
不过无所谓，他不信对方有他腰板硬。
“要不大家到店里面坐着，喝口水吧？”
贺知梅发现那做笔录的年轻民警姿势不便，便提议到。
“也好也好。”所长笑着应下。
于是一行人进到店里。
外婆腾出两张桌子来做笔录用，贺初初领着贺星勉、曾时凯两个跑前跑后地给大家端茶倒水。
一切妥当后，贺知梅与刘淮宇各自分开，分别向警察做事件陈述。
“前段时间贺家老爷子去世，家母因为我与贺知梅有婚约，想着过来为老爷子的丧事搭把手，她就收拾了行李住到贺家。”
“只是丧事过后，贺知梅与我母亲之间生了龃龉，贺家要求退婚。当时情况混乱，家母离开贺家也比较仓促，忘了讲行李一并带走。”
“今天我陪同家母前来拿回行李，却发现我之前送给家母的一条金项链不见了踪影。”
“其实我也不忍心误会是贺知梅偷偷拿走，可是瓜田李下...”
“唉！”
接着年轻警察又询问了一些相关细节，刘淮宇皆回答得滴水不漏，让人难以判断真假。
到了贺知梅，她一字一句开始从福婶来到贺家那天起开始回忆，“福婶来我家那天，我只看到她提着一只牛仔布的旧行李袋，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她也没有特意嘱咐过。”
“后来她匆忙离开我家忘记带走行李，我就主动替她收整好衣物。除了两件棉布碎花上衣，一条黑色的涤纶裤子，我没有看见别的重要物品，而且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再打开过行李袋。”
话音落地，贺知梅顿了顿，继续道出她心里早有的关于750块钱的怀疑，相应的也就把退婚当日的情形和盘托出。
各执一词，看上去都很有理。
贺初初在旁听了个全乎，小声嘀咕了句，“要是家里有监控，哪里至于这么麻烦。”
“监控？”贺星勉耳朵尖，迅速抓住新奇的字眼问她。
贺初初悄摸声儿地跟他解释，“就是小型拍摄器，只要安装在任何需要的地方，它会把实时画面拍摄下来并且保存，在需要的时候就能拿出来回放。”
她说着还举例子，“就像录像机的作用，但是这种监控摄像头使用起来更方便也更人性化。”
“嗷。”
贺星勉似懂非懂，他抬眼盯着贺初初光彩明亮的侧脸，忽然有些小小的沮丧，初初知道的东西好多啊，时间久了会不会觉得他什么见识都没有，不想理他了呢？
他兀自琢磨半晌，想到贺初初说过的好好学习的话，小手捏紧成拳，表情坚定。
要努力一点，嗯。
贺知梅和刘淮宇做完笔录，所长了解到这桩纠纷的全部经过，他沉默片刻，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心里拿定主意。
当然，他没有贸然开口，而是以眼神问询赵晏清的意见。
赵晏清懒懒散散道：“看我做什么？您只管按照您的方法办事儿就行。”
“那好。”
所长得了准话，立马招来一个下属，“你打电话去刘家问问，刘淮宇是不是真的给他母亲买过一条带蝴蝶坠子的金项链。”
“问的时候，注意方法。”
年轻警察点头，“我明白。”
然后他转身要走，又被所长及时喊住，同时还示意他附耳靠近，“另外，你再仔细跟村长打听一下村子里的人有没有听说过。”
山羊岭村很穷，地方也小，只有村委里安装了全部唯一一部座机电话，这也是村民能快捷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如果贺知梅是无辜的，那么刘淮宇就在说谎。
只是不能肯定他和福婶这一出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计划，为了防止他们与家里人窜过口供，必然得向知情者了解情况。
毕竟这年头在乡下能穿金戴银的人不说万众瞩目，至少也小有关注度。
没道理福婶当年得到订亲的金戒指都能招摇得人尽皆知，而收到儿子孝敬的金项链却藏着掖着，不为外人所知。
刘淮宇和福婶没有听到所长说的后一句话，但前一句已足够让他们闻之脸色巨变。
福婶做事向来不计后果，她当时头脑发热张口就污蔑贺知梅偷东西，哪里能料到眼下的结果？
她心急如焚，暗中扯了一把刘淮宇的衣袖，让他想办法挽回局面。
赵晏清眼风一动，注意到福婶的小动作，蓦然出声道：“不用那么麻烦。”
他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伸出两指将其往所长的方向推了推，“直接用我的电话在这儿打就行。”
手机通讯费可不便宜，所长有瞬间的愣怔，随即大笑道：“多谢赵老弟支持我们的工作啊！”
年轻警察接过手机，走到外面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在场余下的人则留在店里等待结果。
刘淮宇看看神情闲适却俨然透露着高高在上之态的赵晏清，心下恨极。
他咬紧牙关，将那些负/面情绪抛开，带上热络的语气与所长攀谈道：“请问所长您贵姓？”
所长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人衣冠楚楚，说不定在大城市里有些造化，就没把人得罪死，回道：“免贵姓杨。”
“杨所长，你好你好。”刘淮宇两手握住杨所长的右手热情地握了握，随后他话锋一转，便道，“说来我单位里的老领导也姓杨，两位是本家？”
杨所长确实有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在青溪市，他面露狐疑，“你的领导？你在市政上班？”
刘淮宇见他上钩，笑容愈见诚恳，“说来惭愧。”
“我刚进市政的时候就是杨老师在带我。我年纪轻，为人处世方面有不少欠缺，多亏了杨老师倾囊相授。”
“后来没多久我就被调去了办公厅，平时跟着陈秘书长跑上跑下，一直找不到机会跟杨老师当面道谢。”
“难怪我一见到杨所长就觉得亲切，您二位真是亲戚？”
杨所长露出与有荣焉的笑来，“我跟他是堂兄弟。”
哪怕已经出了五服，但硬要说是同姓兄弟好像也没问题？
刘淮宇笑道：“那真是巧了。您以后有空到青溪来，我邀上杨老师一起跟您接风？”
杨所长刚要应声，眼角余光突然瞄到赵晏清似笑非笑的脸，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儿，搪塞道：“再说再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对方的态度与刘淮宇预想中的大相径庭，他都搬出秘书长这尊大佛了，杨所长都不为所动，甚至还心有顾忌，这赵晏清到底是什么来头？
刘淮宇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很快，年轻警察带回了调查结果，事实证明是刘淮宇和福婶母子对贺知梅的故意陷害。
杨所长虽然早有预料，但当真相被摊开，他仍是在心里感慨了句刘淮宇的眼界太窄，为了百八十块钱，竟然能不择手段连脸皮都不要了。
当然，他没有直接让刘淮宇下不来台，而是圆融着道：“那个...”
“刘兄弟，你妈妈上了年纪，可能记性也大不如前，不如回家去在别的地方找找那项链？”
刘淮宇顺着他给的台阶接下话头，“是是，我妈刚才后知后觉的也说好像把项链落在了家里，是她误会梅梅妹妹了。”
他说完，皮笑肉不笑地抓住福婶的胳膊，把她扯到贺知梅面前，“妈，今天是我们的不对，你诚心给梅梅妹妹道个歉，她心善，应该不会跟我们多计较的。”
刘淮宇这出茶艺表演，让贺初初看得直好笑。
当谁忘了他们刚来那阵儿青口白牙的恶心做派，好像要把贺知梅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现在又想道德绑架贺知梅原谅他们？
哪儿来的大脸？
可是眼下没有她一个小孩子多嘴的余地，饶是心里再不忿，贺初初都只能忍着。
她瞄着大眼睛左右逡巡，而后锁定未发一言的赵晏清。
趁贺知梅与外婆商量对策的空档，她对贺星勉比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吭声，然后溜到赵晏清身边，戳戳他的胳膊。
赵晏清转眼看向她，无声问：“怎么？”
贺初初便踮脚捂嘴跟他说悄悄话，气咻咻的，“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赵晏清轻笑，“我知道。”
贺初初放了心，又顺着原路回去。
贺星勉捏捏她的手，噘嘴有些不闷闷地问：“初初，你和晏清哥哥说了什么悄悄话？”
贺初初也不瞒他，“我让他想办法不能轻易放走姓刘的。”
贺星勉闻言，面露小小惊恐，“要、要关着他们吗？”
“小傻子，你想什么呢？”贺初初揉他的脑袋，“我的意思是，他们不能光是跟姐姐道歉，再怎么也得意思意思给些精神损失费才行。”
“哦，我知道啦。”贺星勉笑眼弯弯的，“他们想敲诈梅梅姐姐不成，到头来还要到赔钱对吗？”
“聪明。”
贺星勉咧嘴笑得更开心了。
那边贺知梅同外婆达成共识，觉得刘淮宇、福婶两个搅屎棍耽误了他们半上午的时间，越早把瘟神请走越好。仅是道歉肯定不行，婆孙俩想着至少得让刘淮宇亲手写下保证信，承诺以后任何刘家人都不得再上门闹事才算完。
“老人家深明大义啊，”杨所长对外婆笑道，“那我就替你们做个见证？”
外婆也笑着回谢，“杨所长也很热心。”
刘淮宇却眼神晦暗，不准他再上门？
哼。
贺知梅拿来纸笔，正要交到刘淮宇手上，赵晏清却抬手拦住她，“等等。”
“嗯？”贺知梅不解地看着他，“怎么？”
赵晏清站起身，往前走到刘淮宇面前，因个子比对方高出半个头，他眼眸半阖，显出几分睥睨的气势来，“你难道不该为罗婆婆和贺知梅的精神损失作出赔偿吗？”
气氛凝滞一瞬。
福婶听到赔偿就条件反射想出口反驳，刘淮宇及时制止她，而后咬牙问赵晏清，“你有什么资格代替他们谈赔偿？”
赵晏清满不在意地微挑长眉，“正义路人看不过眼你欺凌弱小而已。”
“这个...”杨所长出面打圆场，“赵老弟，你看老人家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哼，”赵晏清冷笑，“现在看上去贺知梅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如果我今天没替她报警呢？”
“我想以这位刘先生的行事作风，必然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吧？到时候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被泼了一身脏水，她以后还能抬得起头？”
杨所长领会到赵晏清话里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便没了当和事佬的念头，应和道：“赵老弟言之有理。”
他默了默，转而去问外婆的意见，“老人家，你的看法呢？”
赵晏清为自家出头，外婆可不会没良心地当众打他的脸，且经他一提醒，她深以为然只让刘淮宇写保证信太不痛不痒了。
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那就戳他们的心窝子，只有真的痛入骨髓了，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无事生非。
外婆与贺知梅对视一眼，而后对杨所长道：“确实该赔钱。”
“我家梅梅从小就乖巧懂事，头一回遇到这种无妄之灾，杨所长你们没来之前，她吓得脸都白了，看得我那个心一搅一搅的疼。”
“这孩子可怜，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对对，是这么个理。”
杨所长连连点头，他问刘淮宇，“刘先生，做人做事都得凭良心，你们平白无故来闹了一通，于情于理都得有所表示啊？”
刘淮宇闻言，暗骂此人是两面三刀的老狐狸。
可是那又如何？
即便他心里再不愿，那么多人盯着，而赵晏清又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以对方神秘莫测的身份背景，要是真闹到单位去，他很难有把握会全身而退。
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淮宇强忍怒意，掏出自己的钱夹，将里面仅有的四张百元大钞数出来，往桌上一放，“够了吗？！”
福婶见之大惊，几乎就要扑上去一把把钱抢走，任谁来她都不会给。
“妈！”刘淮宇语带警告。
福婶瞬间焉了吧唧地站在刘淮宇身侧，眼睛如饥似渴地盯着赵晏清拿起那400块钱，在指尖对折好，而后递给贺知梅。
“你觉得呢？”
贺知梅没有忸怩，痛快把钱收好放在衣兜里，“就这样吧。”
杨所长见这场看似普通实则并不普通的纠纷得以圆满解决，他大松一口气，朗声笑道：“那好！既然事情解决了，我就先走了！”
外婆客套着留他吃午饭，杨所长也推辞婉拒，带着下属们迅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进新剧情了，我会争取多更的！感谢在2022-09-23 22:12:15~2022-09-24 22:2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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