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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审神者醒来的第一天（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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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长谷部反应极快，回身便扣住神奈的手腕，皱眉喝道：
“吐出来！”
伴随着粥碗被掀翻在地的脆响，微小的吞咽声让长谷部皱成小山丘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少女白嫩的手还僵在空中，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无血色的唇瓣被烫地发红，上面还残余着些许盈润的水光。
“长谷……唔”
神奈被面前的付丧神钳住了下颌。
“你不知道疼吗？！张口！”
……糟糕，被毫不留情呵斥了。
神奈感受到对方的怒意，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因为被扣住下颌反而还被迫仰起了头。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长谷部的神色，但却能通过灵力感知到他正俯身凑近她的脸，微微低下了头查看她的口腔。
他靠得极近，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脸颊，逐渐与她放慢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不知什么时候褪去了手套，下颌处微微用力的指尖传来他的体温，像是细微的电流从皮肤接触的地方流向敏感的耳根，让神奈感觉有些发晕。
她讷讷道：
“我的灵力可以修复……所、所以已经不疼了。”
长谷部抬眸看着她被白纱覆盖下的双眼，没有说话。
神奈猜不准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觉得自己已经解释明白了，连忙合上嘴巴。
然而这时略微粗糙的手指按在她饱满的下唇上，微不可见地停顿几秒后，径直撬开她的贝齿，向内探去。
“！”
他压在了她柔软还有些发颤的舌尖上。
神奈腰际发软，后颈处覆上的手掌巧妙地堵住她的退路，让她不得不仰起头。
Σ(°Д°;什、什么情况？！
长谷部仔细观察了她的喉咙和口腔内壁，收回视线时自然而然扫了眼神奈粉红色的舌尖。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眼前的审神者——
乖的要命。
“红了。”
他收回手。
“你……”
连忙掩住口的神奈下意识道：
“很快就会消退的，请不用担心……”
长谷部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洒在地上冒着热气的白粥，沉默了一会。
“我去给你接点水。”
“诶？！等、等等！粥………”
神奈连忙拽住对方的衣摆，淡红色的唇无措地轻抿：
“长谷部先生端来的粥……很好喝，还有吗？”
之前的那一碗，好可惜。
“……嗯。”
如果神奈还没有封印双眼的话，那她此时一定眼前一亮。
果然，长谷部是在关心她、照顾她吧？
虽然性格变了很多，也不太喜欢说话，不会唠唠叨叨地叮嘱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吃……
但他果然还是善良的、正直的付丧神。
*
神奈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偏过头去感受从窗棂透过来的暖意。
她听见半开的窗外，清脆又稚嫩的声声鸟鸣，嗅到微风拂过草叶和花瓣带来的清香，感受到十几公里外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清凉。
很舒服。
她曾经想去爬世界最高的山峰，想去看规模最盛大的婚礼，也想去参加最热闹的夏日祭。
想去没去过的游乐园，想参加紧张却刺激比赛，想踏着冰川仰头去看梦幻又绚丽的极光。
只可惜，已经没有人能陪她去看了。
他们的存在就像是夏日里的一场梦，风一吹，就碎成了泡沫。
*
等到神奈再次喝到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里的这碗粥已经放到了温热。
撒掉的粥也被清理干净，就连不小心被牵连的被褥也换成了崭新的、带着皂角香气的毯子。
真的很细心啊，长谷部。
长谷部边看着她小口小口吃着东西，边温温柔柔地对他说“谢谢您，长谷部先生”，感觉耳朵有些发痒。
他并没有想要认她为主的意思，他只是觉得，一个视物不便的姬君生活在这个本丸里，他总该帮她做些什么。
更何况整个本丸包括他们，都接受了她的灵力供给，还有那么多的物资……
虽然厌恶排斥时政派来的这些审神者，但他知道她本人并不欠他们任何东西。
她不是前任审神者，不会伤害和辱骂他们，而是给了他们很多东西，治好了他们的伤，也让他们免受暗堕气息的折磨。
她娇娇小小的，身体也不方便，没道理要受到连带的苛责和偏见。
只要她能做到像她所说的，安安分分，至少他不介意多照顾她一些。
至于他那时候为什么那么生气……大概是从她自虐一样的动作里，感受到她对自己身体的漠视吧？
这样是不对的。
要好好珍视才行。
他盯着地板这样想着。
“那个……长谷部先生，”神奈递出一张符纸：
“这个是可以唤醒五虎退的灵符，而且经过了我的改进，不会让五虎退自动与我结契的。”
对于他人的赠与，神奈向来十分珍视，特别是别人给予她的善意，对她来说就像是皑皑白雪之上绽放的花朵，炎炎烈日下撑起的荫凉，无法拒绝，且心怀感激。
她接受了很多人的善意，也同样想把善意和温柔送给更多的人。
有着跟他们一样声线和样貌的刀剑们，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放置他们不管。
她想着，他们之前过得那样苦，今后怎么样也要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没有契约的束缚，或许才是他们最喜欢的自由。
长谷部愣了愣，双手接住符纸，用她看不见的复杂目光望了她半晌。
“多谢姬君。”
*
审神者醒了。
本丸里的消息传的很快，或许是人数过少的原因，没过多久，就连五虎退被唤醒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本丸。
药研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至少不会全身冒着黑气去跳刀解池了。
他身上的封印在她昏睡第三天就自动解除，能够安稳到现在也多亏了他的意志力和对弟弟的执着。
很了不起了，药研。
不愧是可靠的短刀。
虽然这么想着，神奈还是避开刀剑们出没的地方，慢吞吞地操控灵力把刀解池炸了个稀碎。
刀剑们寻着声音连忙赶来查看的时候，正看见[刚醒来身体虚弱]的审神者站在离刀解池很近的地方，锋利的碎石四溅，在她的皮肤上留下数抹鲜艳的红痕。
飞扬的尘土中，她身形笔直，显眼的伤口飞速愈合，最后消弥于无形。
她似有所感，侧过头，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抱歉，打扰你们休息了。”
“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它没有存在的必要。”
五虎退缩在药研身后，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这就是唤醒他的审神者吗？
他迟疑着看了看药研，发现自己的兄长眼底是他看不懂的神色，又看了看审神者，小小地上前一步。
小老虎可比他主动多了，五只白底黑纹的毛茸茸蹦蹦跳跳地凑到神奈身边，扒着她的衣服就嘿咻嘿咻往上爬。
“啊！小老虎！”
原本踌躇着的五虎退连忙跑过来想把小老虎们抱回去，却发现有一只已经飞快地爬到了神奈的肩膀。
他看着像是要哭出来了，软糯的奶音结结巴巴的：“对、对不起，小老虎……”
没等他说完道歉的话，神奈就笑着抱起在她肩头撒娇的小老虎，截住了他的话头。
“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退酱。”
“很乖，很可爱。”
像是在说他，又像是再说小老虎们。
原本有些小心翼翼的五虎退一下子变得开心起来，奶白色的发丝一翘一翘的，带着小小雀斑的脸颊上浮现出希冀的笑：
“谢谢主人。”
但神奈却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她蹲下身，把小老虎递给他，空出的手虚虚抚摸了下他柔软的发丝。
“……抱歉，退酱，我并不是你的主人，也没有与你缔结契约。”
“并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这座本丸里的刀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你们都是自由的。”
“我代号神奈，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我也不会过多打扰你们的生活，或许……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借住在这里的租客。”
她脑后的白纱微动，语气像今天池塘里初绽的荷花一样温柔。
“要吃糖吗？退酱。”
她笑着伸出手。
*
五虎退不太懂。
明明说着他没做错什么所以不需要道歉，主……神奈大人却对他道了歉。
神奈大人也没有做错什么吧。
他体内流动的灵力，本丸里漂亮的花朵，早上吃的美味的餐点原料，都是神奈大人提供的。
她理应是他的主人，是本丸的主人。
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租客呢？
是因为她随时都会离开这里吗？
回到房间后，五虎退这样问着药研。
彼时短发的少年没有带眼镜，他紫水晶一样的双眸望着某处的虚空，他揉了揉五虎退软软的发丝，长睫垂下。
“或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