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十二月夜

92、雪山之上

　　去时匆匆，回来的路途，并不赶，所以大半个月之后，一行人才到达东阳城。而顾辞并未随莫语去见皇帝，现在她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也真皇帝与泰安长公主的女儿，身份尊贵无比，所以她如果要进宫见皇帝，也是轻而易举的光明正大，再也不用扮太监了。心中惦记老怪物，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到底怎么样了，所以顾辞便跟江寒和郑远，告别了长公主和花悦等人，往雪山去。
　　翻越重重雪山，终于走到雪上老怪的住所前面。这房子基本都是木制，还是当时一群人都在的时候，齐心协力地盖起来的，房顶上仍旧有未化的雪，但是肉眼可见的，破败了。郑远看到这房子的时候，便开始手脚发抖，因为他做过的事情，太可恨，实在不敢奢求师父的原谅，甚至都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也不知道师父还在不在，这么多年，他又伤了他的腿，是不是已经。。。不敢多想，看了顾辞和江寒一眼，止住了脚步。顾辞看了他们两个，示意他们在外等，自己先进去。一路随着小径走到门前，探头往院子中看了看，院中老树下，老头儿坐在桌边，手上忙活着，好像是在专心地雕刻什么物件，那根她做好的拐杖，就倚在树旁。而江寒和郑远还是呆呆站在远处，顾辞没有招呼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敢乱动。雪山老怪，以脾气怪著称，所以他们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他。
　　顾辞看到了他，头发似乎更白，但是精神还不错的样子，多年不见了呵。蹲下，自地上抓了一把雪，捏成了四个小雪球，两手各抓两个，裹挟之势，朝雪山老怪身上四个位置招呼过去。老头儿听到这雪球划破空气的声音，头也不抬，伸出左手，立时凝了四根冰针往这四个雪球拦截而去。距他三尺之外，四个雪球全部被击落。“哪家的小兔崽子，不想活了，跑这儿来撒野？”老头儿手上忙活不停，头也不抬的说道。
　　顾辞恶狠狠道，“哼，哪来的糟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半点慈眉善目的样子都没有，火气还这么大？”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老头儿终于抬起头往门前看，抬眼便看到了倚在门边的顾辞，火红的衣衫，在这满目的白色映衬中，更显风采逼人，“你，”有点迟疑，“啊。。。是你个小混蛋！”怪不得他没有立即认出她来，当年顾辞来的时候，十一二岁的年纪，瘦小单薄，又是男孩打扮，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个男孩子，只是体质阴寒而已。
　　顾辞嘻嘻一笑，飞扑过去，趴在他双腿上，故作可怜地叫道，“师父，您这寒冰真气，现在真的是炉火纯青了啊。。。”
　　老头儿前一刻还满脸慈爱，下一刻顿时变了脸，“你还知道回来？这都多少年了？你再不来，我死了你都不知道。”
　　顾辞立时嘻嘻陪着笑，“师父，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咱别置气了，啊”
　　老头儿哭笑不得，“这次来，打算待多久啊？”
　　顾辞脸在他腿上蹭了蹭，“我就待这儿，不走了。”
　　老头儿，“嗯？那你滚，马上滚，有多远滚多远。。。”不想她将余生浪费在这儿，在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身上。
　　顾辞抬起脸看他，故作凶狠，“老头儿，你变了啊。。。你原来死活不让弟子下山，现在竟然让我滚？你不怕我滚出去为祸天下危害苍生吗？”
　　老头儿，“哦，你打算怎危害苍生啊？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咱给它祸祸个底儿透。”
　　顾辞一脸挑衅，“偷鸡摸狗这种入门级的，自然是不在话下，魅惑君王，做个红颜祸水，也不是不可以哦。”
　　老头儿啧啧，“就你这身本事，要用在偷鸡摸狗上，那也是勉强够了；红颜祸水嘛，就你这个姿色，也是难，不要没有魅惑到君王，反被君王赐死了。。。你还不如想点实际的。”
　　顾辞，“哼，既然这样，你干脆先打死我算了，反正我差不多也算死过一次了。”顾辞从老头儿腿上缩下来，乖乖跪在他脚边。
　　老头儿被她的话惊到了，“怎么回事？天下还有几个人能伤得了你？怎么会差点死过一次了？”
　　顾辞眼眶有点红了，她可不是差点就死过一次了？“就我这勉强够偷鸡摸狗的本事，伤我还不容易啊？况且，那个死女人，用炸药炸我。”说完，还吸溜了一下鼻子。
　　老头儿，“胡说，炸药也炸不到你。”
　　顾辞委屈道，“我跟人拼内力的时候，被人投了炸药。”
　　老头儿，“你有病啊，你跟人拼内力做什么，自己找死。。。谁救了你？”
　　顾辞故意擦了一下眼睛，其实也没有眼泪，“师父，那个人为了救我，被炸伤了，大半个月才开始恢复。。。师父，我是不是你最心疼的弟子？”
　　老头儿，“不是，我都没有正式收你为徒。”
　　顾辞，“师父，你就是嘴硬心软。。。师父，你说，万一我的救命恩人跟你有什么过节，你会不会看在他救我一命的份上，饶他性命？”
　　老头儿，“不会，你是你，我是我，亲兄弟都明算账，咱两一老一小的，肯定比不过亲兄弟。”
　　顾辞，“那如果我会做好吃的菜了呢？”
　　老头儿哼哼，“就你？”
　　顾辞挑眉，“嗯。。。我这几年，进步很大。”想起之前在这边，本来要好好表现求老头儿教她寒冰真气的修习之法，结果差点把厨房都烧了。
　　老头儿想了想，“那好吧，只要那个人不是郑远，其他人，我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