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十二月夜

130、正主现身

　　桃夭老妪恢复得比预期地好，花老爷子果然是一剂良药，顾清鸣也基本能行走，一切比之前那么糟糕的情况，简直好太多。顾辞心情也很好，趁着江寒照顾这些人的时候，跟花流儿两人去了一趟皇宫，眼看着册封礼很快就到，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四下都是忙碌的身影，顾辞像个身外人一样，看热闹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些筹备，其实与她并无多大关系。带着花流儿一路走到了任寒州宫里，任寒州正在看什么信件，看到她们来，便轻轻折好塞入怀中。
　　顾辞笑着看他，“二皇子，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任寒州也微笑回问道，“你呢，这些日子未见，你可好？”看到花流儿，便问道，“这位是？”
　　花流儿抱了个拳，“花流儿，见过二皇子。”
　　任寒州还礼，“姑娘有礼，二位请坐。”
　　坐下之后，顾辞才问道，“流儿姐姐，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见他吗？”
　　花流儿摇头不解，“比划比划？”
　　顾辞本来不是这样想，但是觉得比划比划也不错，便起哄道，“好啊好啊。”
　　毕竟自己从未跟任寒州真正动过手，不知道他实力到底如何，如果由花流儿出手的话，也许能好好试探下，转念，冲着花流儿使了个颜色，故意拍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五指微微一握，花流儿瞬间领悟。
　　任寒州并不想跟花流儿动手，礼貌拒绝，“这，我怎么能是姑娘的对手？还是不用比划了吧？”
　　顾辞哼哼嗤笑道，“难道二皇子因为流儿姐姐是女子，便不肯赐教吗？人家姑娘千里而来，二皇子不会连这点待客之道，都没有了吧？”
　　花流儿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率先出手。花家虽然也是以剑法扬名天下，但是毕竟今日进的是南武皇宫，自然不方便带剑，顾辞曾亲眼见过花悦使出花家的另一项绝技，素手探花，据说总共五式，以拈花起，飞花收，最适合近身搏斗，出其不意。不过上次并没有见花悦全数使出，也算是遗憾。不知道今日能否得见花流儿使用此绝技？毕竟也算个武痴，顾辞对武学之道，向来有兴趣，所以便早早退开，站在一旁，作观赏状。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今日不得见，下次也要亲身讨教一番。
　　任寒州武艺在各国皇室子弟中，都算是佼佼者，但是毕竟遇上的是花流儿，家学渊源，才打出不到一百招，便眼看着落了败势，只得堪堪抵抗，明显已无还手之力，也不想他输得太难看，花流儿这才瞅了机会，自他耳后虚晃五指，趁着任寒州偏头避开的时候，拈花式一出，自他怀中取得信，然后转手隐在身后，另一手，轻轻一掌，击在任寒州胸口，而花流儿借着这一击之力，往后飞身退去，靠在顾辞身前。才抱拳道，“二皇子，多有得罪，承让了。”
　　任寒州故意轻轻揉了揉胸口，“姑娘武艺精湛，我自愧不如，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顾辞笑笑，不怀好意地看了任寒州一眼，“流儿姐姐，其实二皇子，曾将我认成了姐姐。所以我今日特意带你过来，让他看看真正的花流儿，这份武林世家的从容气度，我是学不来的。”
　　花流儿一指戳向她额头，“瞎贫，你的风采岂会输给任何世家弟子？”
　　顾辞哈哈笑道，“好了，是我的错，让二皇子以为我们跑到他面前来互相吹捧来了哈哈。”
　　任寒州却正色道，“二位姑娘，风采气度不凡，见之，让人折服。”
　　顾辞立即认真地纠正自己，“好吧，看来不单单是互相吹捧，还是来听他奉承来了。。。二皇子，你说，就流儿姐姐和我，两个人，到底谁更风采照人一些呢？”存心为难任寒州，偷偷递了个眼色给花流儿，后者便立时附和道，“我也想知道。。。二皇子，觉得如何？”
　　任寒州当然知道她们的意图，“二位姑娘，天资卓著，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花流儿追问道，“那如果非要选出一个更好的呢？二皇子觉得，谁能胜出？”
　　任寒州，嗯？这？一时语塞。
　　顾辞看他样子，觉得戏弄够了，便说道，“算了，流儿姐姐，二皇子怕是选不出更好的，因为家中夫人已是最好，那么其他人，如何入得二皇子的眼呢。。。我们走吧，换个人问。”
　　不等任寒州说话，这二人便起身走了出去。到了成俊的寝宫，这个皇帝做的是真的清闲啊，也不上朝，也不操心政事，让一群官员自己折腾，据说上次有人来请他上朝，还被骂的狗血淋头，“什么事情都要皇帝来定吗，你们做什么的吃的？自己的事情，要敢于自己拿主意，担责任，不要事事都指着皇帝。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皇帝的事情帮着做。。。”自此，再没有人来请他上朝了，便更加清闲自在。
　　顾辞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的情况越发的糟糕了，明明才二十几岁的人，看着竟然像四十左右那般苍老。。。这些日子净顾着师父和师祖，也没有顾上让江寒帮他看看，不过，好在江寒已经来了，那成俊这个情况，必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江寒必然有办法。。。她对江寒的医术，总是无端地信任，相信天上地下，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对成俊的情况，倒并不是很担心了。
　　花流儿也看出成俊情况不好，探询似的望了顾辞一眼，看顾辞神色并无忧虑，便也放下心来。
　　顾辞笑着叫道，“师叔。”
　　成俊自书案旁抬起头看到她们，便放下书，起身，“你来了。”
　　顾辞嗯应声道，“师叔，我带了个人来给你认识，花流儿，花家庄未来的庄主。”
　　成俊点头问候道，“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姑娘果然仪态万方，姿容不凡。”
　　花流儿哦，挑了挑眉，“陛下，你看，默默跟我，谁更胜一筹？”
　　成俊看了看花流儿，“姑娘气度容貌，都更胜，但是默默胜在狡黠真诚无私，所以各领风骚。。。”未等花流儿笑出来，成俊便接着说道，“但是我更喜欢默默这样的，虽然有时候看起来特别聪明的样子，往往会做一些损己利人的事情。”
　　花流儿这才笑道，“陛下果然坦荡。”跟任寒州不是一路货色，表面谦谦君子样，心中算盘噼啪响。
　　顾辞趁他们说话的间隙，早已自己坐下，斟了两杯茶，分别放好，冲他们喊道，“喝茶吧，二位知音。”
　　成俊和花流儿也走过来坐下，“默默，你今日怎么想起进宫来？”
　　顾辞，深吸一口气，“师叔，我想带你出宫去，看看我师父师祖，他们现在都已经好转很多了，你可愿意？”
　　成俊苦笑，“只怕他们不愿意见我吧？”
　　顾辞，“你都没去，怎知他们不愿意见你？”
　　成俊摇摇头，叹息道，“默默，你并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顾辞将茶杯端起来，递给成俊，“师叔，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个人如果被人控制，做错了事情，也不能全怪他。”
　　成俊接着茶，一饮而尽，“可是，也不能就不怪他，谁让他那么蠢，就被人控制了呢？”
　　顾辞同意道，“是啊，所以怪不怪，怪多少，难道不是苦主才最有资格决定吗？哪里由得这罪人自己给自己断刑的呢？”
　　成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怕我连被审判的资格都没有。。。”
　　顾辞，“所以我替你求得这资格啊。你相信我。”
　　花流儿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是非恩怨，但是听顾辞说这些，大致也明白了，便冲着成俊点点头，示意他完全可以相信顾辞。
　　成俊笑笑，“默默，你觉得，师父见到我，会原谅我呢，还是一掌打死我？”说完有点不敢面对似的微微低下头。
　　顾辞食指拨了拨眉心，认真说道，“原谅你。”
　　成俊凄惨笑，“默默，你不用安慰我。我跟着师父这么多年，她的脾气我很清楚。”
　　顾辞看了花流儿一眼，后者耸耸肩，替她回答道，“她说的是真的。”
　　成俊迷惑，“为什么？”
　　花流儿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你师父，武功尽失，没办法一掌打死你。所以在你给的两个选择里面，就只能选择原谅你啊。”
　　成俊惊得瞪大了眼睛，“武功尽失？”这个叱咤武林风云一生的奇女子，暮年，竟然真的因为他，变成一个废人了？这哪里还有半分求得原谅的机会？
　　顾辞点点头，“走吧，师叔，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至少现在还有忏悔的机会。”
　　成俊站起身，长长叹了口气，“好。”至少，还有机会忏悔，比他预期的结果，已经好太多了。本来以为要到地下才有机会跪在师父面前求她原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