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十二月夜

122、仇人见面

　　等顾辞踱步到成俊寝宫前的话，发现他正怒气冲冲地自外面回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顾辞顿时明白他肯定以为自己昨晚回去歇息了，所以才一早拎了早点去找她，结果寻人不遇，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才又着急忙慌地找回来。
　　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去找了周嬷嬷，便先发制人，立即说道，“师叔，我一早进宫来找你，就没有看到人，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去忙了呢。”
　　成俊被她说得一顿，“胡说，我早早去找你，没有看到你才对。”
　　顾辞摇摇头，“师叔，你不知道，我都起得很早，天刚泛白就起了，所以你去找我的时候，可能刚好错过了。”
　　成俊不知道怎么说，便举起食盒，“先吃点东西吧。”
　　顾辞接过食盒，走进殿中放在桌上打开。
　　成俊接着说，“吃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顾辞咬着一块糕点点点头，心想，南武这边，还有谁是她需要见的？难道他想明白了，带她去见周嬷嬷？
　　于是匆匆吃完之后，便跟着他走出去。一路的宫人都对成俊行礼，顾辞看着她们的神情，心知这些只是做的表面功夫，眼神中明明对这个皇帝透着不屑。看到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眼神轻蔑神情傲慢，成俊确实根本都没有看她，但是顾辞看到了，心中有点厌恶，毕竟是个皇帝，怎么一群宫女都如此傲慢看不上他的德行？
　　顾辞突然叫道，“等等。”
　　成俊在她前面停下来脚步，“怎么了？”
　　顾辞说道，“她骂你，是外面捡回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皇室血脉。”
　　成俊看都没看那个宫女，“不用理她，走吧。”
　　顾辞心想，这种话，你都能忍啊？怪不得他们神情才如此傲慢，都是你放纵的。便故作委屈，“她骂我狐狸精。”
　　成俊皱着眉，看了看顾辞，又看了看那个年纪稍大的宫女，一耳光打过去，“不理你们，还给你们脸了？谁让你们乱嚼舌根？她要真是狐狸精就好了。。。”
　　这宫女从未见这新皇帝发火，而此次更是动手打她，忙跪在地上叫冤枉。。。
　　成俊仿佛仍在气头上，“在这跪两个时辰，才准起身。不然有你好受的。”转头对顾辞说道，“我们走吧，狐狸精。”
　　顾辞这才笑起来，跟着他身后，稍微走得远一些了，顾辞小声说道，“其实她什么都没说。”
　　成俊笑笑，“我知道。你虽然武功在我之上，但是我耳力好，是天生的。”
　　顾辞惊讶得一瞪眼，“知道你还打她？”
　　成俊，“这不是你希望我教训她吗？而且你还会我抱不平，我很高兴啊。”
　　顾辞听着话，故意正了正衣襟，嘻嘻笑道，“嗯那是，毕竟是南武公主的身份了，不作威作福一下，好像都对不起这个身份啊，你说是吧，义兄？”
　　成俊泛起的笑，又慢慢淡了下去，“嗯，走吧。”
　　顾辞一路老实跟着成俊，倒也没太注意各处宫殿，东绕西绕地，成俊便领着她进了一个宫殿，里面布置不算奢华，但是大红大绿的，稍微有点显俗气，顾辞心中叹息，原来不是去找周嬷嬷的啊，还以为他想明白了呢。。。
　　紫萸一身的雍容华贵迎了出来，毕竟是武林人士，不计较皇室中的这一套虚礼，看到成俊和他旁边的顾辞，便径直叫着“成俊，你来啦”，一边走过来拉着成俊坐下，招呼宫人倒茶拿点心。并没有对顾辞有任何眼色，假装没看到她似的。
　　顾辞也不恼怒，自己跟过来坐下，看成俊端起茶正要饮的时候，叫了一声“师叔”，然后看着他眨眨眼。成俊有些好笑地把手上的茶递给她。顾辞接过茶，挑衅地看了紫萸一眼，小口饮着。
　　紫萸这才认真看了看这个女子，总觉得有些面熟，“你是？”
　　成俊干咳一声介绍道，“紫萸啊，她是默默，也算是你的师妹，是大师兄唯一的弟子。”
　　紫萸听得这介绍，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很熟络地跟她打招呼，有些疑惑的问道，“默默师妹，咱们是不是见过？我总感觉你很面善啊。”
　　顾辞端起茶，又抿了一口，放下，舔了舔唇，“好说，咳咳，上次，我来南武的时候，是泰安派出的一个小太监。”
　　紫萸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办？那梁子可是结太大了，哪里还有机会啊。
　　顾辞笑了笑，“师姐也不用自责，看在同一师门的份上，我不怪罪。毕竟，师姐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小宫女而已。不然如果有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至于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你说是吧？”嘴上说着不怪罪，但是话里都藏着刺，生怕扎不死紫萸似的。阴阳散啊，如果江寒没有及时赶来，她可能真的就耗费毕生的寒冰真气去硬压这淫药的效力了，她这么个爱武如痴的人，说不怪罪，怎么可能？
　　紫萸脸上也是一阵尴尬，毕竟现在是师妹，可是她也没有讨到好，“师妹可是因为此事，生生废了我一身的武功，我现在与一个废人无异。应该是我不怪罪才是吧？”
　　顾辞好整以暇，“是吗，师姐？这万事都讲究个由头，而这由头，难道不是师姐自己吗？若是我武艺不如师姐，那师姐岂非现在仍旧逍遥自在？”言下之意就是，你武功不如我，被废了也是活该，毕竟是自己作恶在先，又淡淡补充道，“而且师姐应该庆幸，我毕竟算是半个道门中人，不杀生。”所以你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给我们老师祖烧了高香了。
　　成俊看这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相讥讽，淡淡笑着觉得有趣，顾辞是什么心性，他还是知道的。他相信她现在也就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嘴上出出气，心里应该不记恨了才是。自顾自地跟自己斟茶，然后又给这二位唇枪舌战中的女子各满上了一杯，才悠闲地端起杯。
　　紫萸似乎不想承这个道门师祖的情，“那师妹也应该庆幸，我偷拿的是阴阳散，而不是断魂散。。。不然任谁也来不及救你。”
　　顾辞哼哼一笑，“我于医学一道，虽然不精，但是毒药也还是分得出来的。。。如果师姐真的拿的是断魂散，只怕当初师姐就断魂了。”要不是因为是阴阳散，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完全没有防备，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着了道。
　　紫萸似笑非笑，“所以师妹今日来，是想跟我算旧账？”
　　顾辞斜眼看了成俊一眼，“不是我要来的，是他非要带我来的。”
　　成俊点点头，眼神真诚地看着顾辞，“是，是我带你来的。。。你能不能看着我的份上，当真原谅她？”
　　顾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原谅或者不原谅，重要吗？”话音一落，眼神复杂地看了紫萸一眼，后者正叫嚣着，“我不需要她原谅，明明武功全废的是我，凭什么要她来原谅我。。。”
　　成俊斥了她一句，“闭嘴。”
　　顾辞心里明白成俊的考虑，点点头，端起茶杯，“师姐，虽然当初确实是你先来招惹我，但是我毕竟废了你武功，算来，好像损失比较大的确实是你。。。今日我以茶代酒，咱们一杯下喉，前尘不计，是非不论，一切就此揭过，谁也不要再提，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说完，仰头一杯。紫萸看了看她，脸上一阵尴尬，终于还是缓缓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顾辞放下茶杯，“师叔，走吧。”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紫萸也放下茶杯，“等等。”
　　顾辞一扭头，“怎么，师姐要留我吃饭？”
　　紫萸怪笑道，“师妹要走便走，但是成俊是我夫君，难道也这么随便就跟着师妹走了吗？”
　　顾辞长长的哦了一声，“说的是，那你们夫妻二人好好叙叙，我先去找任寒州说道说道。”
　　也不等成俊答话，便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