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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风止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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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词在闺房内走了几圈,素手轻动,软罗霓裳被折成柔软的长方形块。
“小姐,热水烧好了。”青璃掀帘进来,头发梳成利落的双桂式。
谢清词道:“青璃,你会改衣服吗?”
青璃说:“稍会一些。”
“那帮我改几套衣服吧。”谢清词将叠好的衣服交给她,颜色都属于偏深沉,“帮我把这几套衣服改成男款。”
青璃满腹疑惑的接下衣服,但不敢管主人的事,没有多问。
谢府有一间别院,是单凿出来的浴池,不算华贵,但保暖设施很好,室内水汽氤氲,池边雕了梅花,近了似有红梅暗香。
谢清词这身子是个养尊处优的,皮肉都嫩,被水温出浅浅的粉红色,长发如墨般在水中散开,有几缕发丝紧贴肌肤,更衬得肤白如雪。
“亲爱的~你完成了一项任务,现在是报酬结算时间。”系统在谢清词昏昏欲睡时冒出来。
谢清词惊醒,连忙用双手捂住胸前。
“你怎么出来了,我明明关了直播。”
“我是系统,任何时间都能出现的,报酬奖励如下,但由于您的奖金贷过仗,这些奖金看看就好,不能收。”
谢起案重审的结果还没有公布,但系统出来结算报酬就应该是表明谢起已经清白了。
谢清词看看它列出的奖金道:“你不行啊。”
才二十两银子,这系统怕不是只铁打的公鸡。
系统:“有个报酬多的任务你做不做?”
“不做。”谢清词再一次回绝她。
系统好像是早知要是这个结果一样,哼哼笑了两声:“想用手机吗?”
谢清词是身穿来这,身边的东西也随她前来,包括她的宝贝手机,但宝贝手机到了这个世界好像不太能用,一下变成板砖,被压到箱底。
“想。”谢清词来了精神,一骨碌起了身,带起道道水花。
你要说这她可就不困了。
“系统任务,去往风止处抓住假尚书,报酬为使用手机一次。”
第二日上午谢清词去了京城西,是风止处所在地。
她请了架马车,京城道路平坦,一路稳当。
“衣裳改的如何了?”谢清词道。
“还剩一件,今日如果回去的早便能赶完。”青璃说。
谢清词弯了眼,粉嫩的唇翘起好看的弧度:“辛苦你了,不过还请改快些。”
“先生说……让我入太学。”
太学是大周最高等级的学府,有科举打算的读书人皆取学于此,但太学有一不招——不招女子。
谢清词若想进去只得扮男装,赵晋生提起此事时她还好一番不可置信。
“先生要我入太学?”谢清词确有扮装去科举的打算,但万万没想到还能去太学。
“你若是志在科举,最好的去处便是太学,在科举方面,即使是我也不及太学的先生。”
“去太学有很大风险,不过我会帮你几程,知谦也会对你多加照料,但这件事毕竟是你亲力亲为,你自己再考虑一段时日。”
“昨日才考虑妥当,急着要弄来几套衣裳,不消想给你的工作压力大了些。”谢清词道。
“不大,不大,为小姐改衣裳是青璃应做的。”
青璃连忙说道。
赵晋生留谢清词说话那日青璃不在现场,她虽是贴身侍女,但那日的交流好像是个秘密,所有下人都在厅外候着。
过不多时张夫人也出来了,遣散了他们,里面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如今谢清词愿与她多聊上几句那时的事,她感激不尽。
青璃是个命不太好的姑娘,本是个本分人家,但出生时死了父亲,长大了又死了母亲。
小姑娘孤苦伶仃,只得卖身为奴,为了别人过日子。
一辈子都是看人脸色过日子,现在有个愿同她讲事的主人,算是她的幸事。
位于京城西的风止处实在是偏,背靠座荒山,称是茶楼,其实不过是有个破茅草棚子的茶摊。
谢清词蹙眉,那青年诗人是怎么在这种地方写出笑看风止的?
“喝什么茶?”
刚到五月,看茶摊的微胖汉子却光着膀子,身上的肉颤颤巍巍。
“有什么茶?”谢清词问。
“当地的特有茶种。”汉子回她。
……
然后呢?没了?
“要两盏茶。”一个茶楼只有一种茶,难怪屋子漏风了也不见维修。
茶很快端了上来,大汉把茶给他们前先要了银钱。
“一共五十文。”
“五十文?”谢清词惊了,两盏茶五十文你怎么不去抢。
谢清词向来温和好相处,前提是别涉及到钱,只要和钱相关她能当场变成骂街泼妇。
“一盏茶水一般只有三两文钱,你这为何如此之贵。”卖的这么金贵,难不成这茶水是什么灵丹妙药,能叫人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我们这就是这个价,要喝便喝,不喝就算。”汉子不吃那套,一口咬死了五十文钱。
……
穷山恶水出刁民,如果不是要查谢起的事,她定当甩手就走。
谢清词调整好表情,付了五十文,自愿被骗。
谢清词闷了一大口水,却被苦的吐了舌头。
他家这茶茶味不浓,苦味却有,她面无表情的把茶推远,不愿再碰。
不知那接头人什么时候会到,谢清词做了要等一天的打算。
太阳越来越烈,谢清词便坐到蔽荫处,抓了缕头发把玩。
茶楼边长着棵广玉兰,长的葱郁,白花舒展,像谦谦君子的白袍广袖。
突然想起那日祝知谦曾说也要来这风止处,不知那人是否来了,人在哪里。
怕是心有所想,所以想的人就出现在了面前。
远处现了一长袍广袖的男子,黑发松垮绑着,衣袍舞动的频率和广玉兰如出一辙,满是优雅淡然。
祝知谦定是远远瞧见她了,径直走过来,偏偏走的不疾不徐,好像知道谢清词会等他似的。
他走来,稳稳当当坐在谢清词对面。
“午好。”
祝知谦虽说着客套话,但手上动作不见客套,拿起边上的一只茶碗道:“谢小姐好预感,怎么知道我要来,还为我要了盏茶。”
“等下,那是我喝过的茶。”
说慢了,祝知谦已经拿起茶盏尝了一口。
谢清词不好苦味将茶推的远,乍然一看真以为是为谁留出来的。
“无妨,我不嫌你。”那样苦的茶他几口便喝了个干净。
谢清词无语,什么叫不嫌她。
祝知谦喝完,将茶盏置于桌上:“好茶。”
谢清词不懂这茶好在哪里,现在左右无事,开口问道:“这苦茶为何谓之好?”
祝知谦挑了眉,笑道:“好处确实无几,但重在稀少,柳月昆山只存在于这方寸之地,茶只结三日,过了便枯。只是可惜现在喝的人少了,放至三年前,京城众逍遥弟子,齐往京城西,只为一碗柳月昆山。”
谢清词凝视被烤的发黑的茶叶,没想到一碗苦茶竟有如此光辉历史。
“那些求苦茶的逍遥弟子呢?”谢清词问。
祝知谦笑了一声,似对此嗤之以鼻,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手匀称修长,直指东方:“皆困于庙宇。”
柳月昆山一直在此,但当年求茶人早已被淤网缚住,不得逍遥。
谢清词沉默半晌,思量着问:“祝公子能在此时间来此地,是做完了私事吧。”
“没错,我猜你应还在茶楼便过来看看,果不其然,巧得很。”
“没办法,谁叫清词是等他人之人,无人来应,事情便办不妥当。”
“不,妥当的很。”祝知谦依旧笑着,“谢小姐要等的人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