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直播科举发家致富》灰度

5、离京

　　寂静了半晌，不远处飞起几只惊鹊。

　　“那人在哪儿？”谢清词问道。

　　“还不清楚只是我曾在路上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戴斗笠的人，看身形与假尚书极像，如果是他，最多不过一刻钟便会到来。”祝知谦说，“不过谢尚书半生坦荡，做事小心谨慎为何会遭如此陷害。”

　　谢起位处吏部，身为六部之首，朝廷内大小事宜和人情世故不免在这过一遭。
　　但谢起偏生是过于坦荡，从不在公事引私情，他的公正挡了太多人的路，又恰逢朝廷动乱，党派林立，当了党派纷争的受害者。
　　朝中占大头的为梁王一派，而谢起站了太子一方，又一次与众官员不合，青楼一案便发生在他表明立场第二天。

　　“谢尚书如此气节着实让人佩服，这么听来，此事与我也稍有关系。”祝知谦说，眼中神色复杂，早已分不清是多情还是凌冽，“我也是太子派。”

　　太子李仪在朝中支持者甚微，但无人敢动他。一是他太子之位名正言顺，贸然冲动会引发诸多事宜，二来便是攘夷侯是太子一派，他手中的兵权是大周内人人忌惮的底牌，二十万重装铁骑，那是大周的城墙。

　　大周的最北名为北关，攘夷侯府便在那里，二十万城墙枕戈待旦，固守边疆。

　　老侯爷有三个儿子，两位为将，和着寒风朔雪扎根北关。
　　而最小的那位五岁至京城，往来已有十五载，至今还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官衔。

　　最小的那位便是祝知谦，是被天家架在攘夷侯脖子上的刀。

　　谢清词接收着系统传给她的信息不免唏嘘。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忠心者往往被怀疑，邪侫却被视为心腹。

　　“所以说官场如泥潭，要么永不踏足，要么就彻底进去，拔除掉所有的脏污。”谢清词抬手遮了照进来的阳光，阳光从指缝溜出去，留下几道金黄色的烙痕。

　　“所以谢小姐想要参加科举就是为此吗？”兜兜转转，祝知谦还是把话题带到了她身上。

　　“不全是。”谢清词说，“如果可以我不想踏入这泥潭一步。”
　　如果不是系统所迫，如果谢起没有出事，谢清词想，她应该会很乐意装傻充愣一辈子吧。

　　“祝公子呢，在这京城中。”

　　“尚不明晰，且看机会如何吧。”祝知谦说 “但现在可不是谈往后的时候。”

　　重重树影中出现一个戴斗笠的人，身形与谢尚书有七八分相似。

　　“是他？”谢清词用眼神像祝知谦询问。
　　祝知谦轻轻点头，回答她的问题。
　　“再观察一会儿？”
　　“嗯，等他要走的时候再去擒他，我们的目的是他的接头人。”

　　青璃看他们眉来眼去，一阵头大，他们的世界她不懂。

　　假尚书低着头微微驼身，今日的风略大，不时抬手拉扯斗笠上的纱。

　　光膀子的汉子见来了生意，捧着茶碗去强买强卖，假尚书明显不想跟他废话，点了盏茶便在门前找了个座位坐下。

　　午时过后的太阳是最大的，光照在叶片上的声音嗡嗡如耳鸣。
　　假尚书穿着严实，有点受不住，频繁擦汗。

　　谢清词在角落观察了他半个时辰，他坐的地方视野最开阔，也最容易被一眼看见，热成那般模样也不到阴凉处稍坐，看来那接头人来头不小。

　　谢清词眼珠一转，巧笑着叫祝知谦，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可行？”祝知谦轻挑眉头问道。
　　“可行，那人应该是个弃子了。”
　　坐在最开阔的地方时刻观察周围情况，说明他并不知道接头人什么时候来。

　　假尚书的汗擦了几轮，他仰起头，透过薄纱观察太阳方位，颤颤巍巍的起身——坐的太久腿麻。
　　假尚书还没走出几步，不料有一人擦他肩而过。

　　织锦的小巧囊袋掉在地上，发出泥土的闷响。

　　假尚书脚步一顿，下意识想走却被祝知谦拉住。
　　“这位兄台，弄掉了我的锦袋，不帮我捡一下吗？”

　　假尚书被晒的头晕，汗珠顺着脸颊下滑，浸湿了一块薄纱。
　　他望了一眼面前的青年，鬼使神差的，弯腰去捡。

　　谢清词在假尚书弯腰时与祝知谦对视一眼，轻轻摇头。
　　祝知谦像是接收到什么命令一般，抬手一个肘击，假尚书应声倒地。
　　祝知谦蹲下身，捡起锦袋，拍掉上面的尘土。

　　假尚书醒过来的时候只觉面前清晰，接着心里一紧，斗笠不见了，他也被人绑了起来。
　　“呦，醒了？”谢清词从木头堆上跳下来，笑嘻嘻道，“说出你知道的所有东西。”

　　“亲爱的宿主，任务完成的太棒了，您获得了奖励：手机使用权一次。”

　　回去的路上，系统嘴没停过，絮叨个不停。
　　大部分的东西都是谁家娶了新娘，谁家死了考妣，亦或是哪里又上演了哪一出阴谋论。

　　无非是京城中大小家族的八卦闲话，但谢清词没让她停下来，继续容忍她的唠叨。
　　京城八卦虽是小事，但人在京城混，什么东西都要熟识些，或许东西垒的多了以后能做个情报贩子，然后捞上一笔。

　　“系统我那直播怎么样？”直播虽是她自己开的，但却一直没有太关注直播间，有什么事一般是问系统。

　　“还是一样，冷冷清清。”
　　谢清词的直播间热闹过，她刚穿越那两天直播间几乎是人挤人，可是最近沉迷破案无暇顾及直播，自然就冷冷清清。
　　人倒是也有，但留不住常客，包括那位打赏了五百两的金主大哥。

　　“你说再这样下去你怎么办，好好的天秀开局被搞扑街了，你这么拉，我也会被你带拉的。”系统一脸恨铁不成钢，很后悔当初绑了个这个宿主，“求求了，努力吧。”

　　“手机使用一次的时间是多久。”谢清词软硬不吃，反射弧转了一圈问到宝贝机子身上。
　　“一次电用没。”系统说，“不过我提醒你啊，没办法连网。”

　　“能猜的到。”谢清词说，毕竟网线没办法从现代修到古代，“有基本功能就够了。”

　　谢清词在日落前回了谢府，但此时的谢府上下杂乱成一团。

　　是字面意思上的杂乱，屋内用件都被搬出来，杂七乱八的堆放着，连下人也都忙着收拾东西。
　　芍药耷拉着脑袋，像是被狂风骤雨袭过。

　　谢起与张夫人都在，脸上分不清是愁容还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爹爹？娘亲？”谢清词顾盼四周，缓缓走过去。

　　原来大理寺复审谢起一事被告知圣上，谢起确实蒙冤，但吏部尚书一职已有顶替，遂给了谢家一些赏赐，再派谢起去往宣州任太守。

　　由中央到地方，官掉一品，不能算幸事，但冤屈洗清，补上官职又不能算不幸。

　　只是变数，但也两顾茫茫。

　　宣州实属无主之地，地僻山高，多土匪作乱，宣州距京城一千八百里，若是离了，怕再难回来。

　　“宣州，也很好啊，让偏远的地方富庶起来不也是成就一项吗。”谢清词笑道，只是语气里多了些无力。

　　谢起的手搭在她肩上，那一瞬间好像是放开了什么：“清词，你留在京城。”

　　谢清词一愣，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当了她短短数日的父亲。

　　“赵先生明日领你进太学，用其他身份在京城生活下去吧，女儿志气也定能承国家脊梁。”

　　今日的夜黑的透彻，谢清词翻了个身，睡不着。
　　她和衣起来，院内比来时乱些。

　　谢清词在院里徘徊，发现有一间小屋还亮着灯，油灯本不亮，但在今日的夜里却闪的晃眼。

　　那是青璃的小屋。

　　谢清词推门进去，只见青璃坐在榻上缝一件衣裳。
　　“啊，小姐，衣裳马上就好。”青璃没停下手中针线，迅速缝几下后把衣裳交予谢清词。“终于在临走前赶好了。”
　　谢清词摩挲衣裳料子：“明日还要早起，你却这么晚睡，若赶不上我去买几件就好了，你怎么这样傻啊。”

　　谢清词要换一个身份去太学，自然也不能带上丫头，明日青璃要随谢家一起前往宣州。

　　她本身没必要改衣服，外面衣服铺子多的是，买几件就好，但目前谢清词收入来源有限，抠门一次，没想到苦了这小丫头。

　　“新衣裳没有旧的贴身体。”青璃嘿嘿笑着，憨憨的麻子脸蛋上是少女在青葱年岁特有的稚气。

　　谢清词望了一眼浓稠夜色，目光又投入温热烛光中：“往后我不在家中，就与我多通几封书信吧，告诉我爹娘如何，讲讲宣州的趣事儿，再说说你过的好不好。”

　　青璃当丫鬟前识了几年字，书信往来不成问题。再往后谢清词没继续说下去了，青璃早起，她便不再打扰，在屋子里收拾完东西后睡了一会儿，这一会儿时间不长，好像刚躺下就听见了鸡鸣声。

　　来接人的马车已经到了，那些马个个精神壮实，但奔波几日到了宣州后应该也要筋疲力尽。

　　没想到的是赵晋生也到了，他站在送行人的行列，和谢清词一排。张夫人眼泪汪汪的和他交代几句后便上了马车，怎的也不敢回头看谢清词一眼。

　　马车缓缓动了，赵晋生向谢清词走来。

　　她已经洗漱完毕，束上头发，换上男装，乍看起来只是一个面容比较秀气的年少小儿。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再是谢家的二小姐，而是太学内平平无奇的白面书生。

　　马车终究是走了，宣州要迎来新的太守，谢清词在京城中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