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处纪事》琉璃夜之色

8、第七章 心情

　　陆庭在司令部窝了好一股子火。
　　林可的身份属于极密事项，整个军部也只有司令、九处的组长、情报部和技术部的部分管理层知道，甚至季清带领的破解组都不清楚林可的真实身份。虽然出于监视的目的而将林可至于自己的眼下，但是陆庭显然高估了军队内一般人员的思想道德水平。而且其他几处的处长私下看自己的眼神也躲躲藏藏，更不要指望让他们管好自己的手下了。总司令虽然也对流言有所耳闻，但出于实用目的也打算不闻不问的。但是谁成想，连远在西北带兵训练的叶绵绵都听说了这事，一个电话打给了她的父亲叶将军，自己的老首长。这下总司令不敢不管了，毕竟叶绵绵和陆庭还有婚约在身，闹得太厉害谁也不好看，于是就如何处理林可临时开了个会。
　　但是还能怎么处理？破解组三天才找到一个漏洞，林可第一天就找出了七个。现在把林可抽离破解组，技术部是坚决不同意的。
　　而如果把林可调离九处，势必得找其他部门来接手监管工作。但是除了最强战力的“蓝龙”陆庭外，还有谁能承担着棘手的任务呢？毕竟不管林可是逃跑还是被暗杀，都事关人类存亡。军部内唯一让人安心托付的人选，除了陆庭，再无他人。
　　白白浪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然而还有让他更火大的事等着他。

　　一出司令部，就看见鸣歌在外面等着他。
　　“你怎么来这了？林可出什么事了？”陆庭不做他想。
　　“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回，我猜你应该是在司令部不太方便，于是我就来了。林可她剪了头发。”
　　陆庭皱眉：“这种事不需要报告。”
　　“她还以九处的身份告诉别人，她住在你隔壁。如今已经传遍军部了。”
　　“妈的！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她疯了吗？”

　　陆庭气冲冲地去了破解组，却没看到林可。
　　“季清，她人呢？”陆庭一把拉过还在吃东西的季清。
　　他伸伸手，指向了离分析仪最近的那张桌子。那里坐着一个短发的年轻人。听鸣歌说她剪头发时，以为只是女性的修剪，没想到居然剪成了短发，陆庭一时没认出来。
　　“林可，你家中将找你。”季清显然是听说了什么，满眼促狭。
　　“季少将，你注意点分寸！”陆庭忍住了，没有走过去。
　　然而季清显然没把他的愤怒当回事，还在嘀咕：“我觉得林可挺好的啊，不比叶绵绵差……”
　　陆庭给了他一记眼刀，然后拉着林可进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陆庭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朝她喊。

　　“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陆庭第一次这样对林可说话，应该是真的气急了。
　　“啊，你说头发啊，因为不想总给毛上尉添麻烦，我自己又弄不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头发。”
　　“别的我也没做什么啊！”林可不知道他掌握到了什么程度，不敢胡乱回答。
　　“你和别人说，你住我隔壁。是不是有这么回事？”陆庭大概忍到了极限，说话的时候都咬着牙。
　　“说了。我讲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原来如此，是为了下午的事情来的。
　　“你这是添乱！”
　　“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你觉得我给你添麻烦了？还是说，是你心里有鬼被人说中了？”
　　她看见陆庭愣住了，于是继续进攻：“我就算原来是九处的人，但是已经去F国潜伏了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却还失忆了。你不让我好好休养却让我来破解组帮忙。而且以我的状况根本担任不了副官的职务，你却让我顶了唐延的位子当你的副官，寝室也安排在你的隔壁。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可气急，抓住了陆庭的衣领，强迫他低下头，对着他棕色的瞳仁一个字一个字问：“陆庭，你是不是喜欢我？”
　　陆庭怔住了，反应过来时立刻挣开她的手，说：“你不要误会。没让你休养，是因为工作紧迫，你是重要的帮手；留你在我身边，只是上级对下级的爱护而已，再无其他。”
　　“那……我就再给你点把火吧。陆庭，我喜欢你。”林可踮起脚，吻上了陆庭的唇。
　　陆庭更懵了，赶紧推开了林可。
　　“别再胡闹了！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林可瞬时红了眼圈。推开陆庭，哭着跑回了九处。
　　林可喜欢上了自己？陆庭被这一事实震惊了，原本的一腔怒火也渐渐平息了。思虑了半天，他也能理解林可的行为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季清的调笑声：“陆中将，艳福不浅啊~”
　　“季清你给我闭嘴！”
　　骂完了季清，陆庭转身去找段成城。
　　“老段，之前你和我提过的药剂呢？给我一份。”
　　段成城正在看资料，有些摸不到头脑：“你说哪个？”
　　“能让人说实话的。”
　　老段直接放下了资料，盯着陆庭：“现在这种情况你给林可吃药是想问什么？”
　　“我觉得林可的状态不对劲。我得审审她，看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直接把人送过来得了，我再给她做个测试。”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而且就算她真的找回了记忆，你也测不出来的。”
　　“你当我们技术部的测试是小孩过家家吗？她要是敢造假，分分钟就被拆穿了。”
　　“你想想她凭实力找到的漏洞吧。以那种水平，你们的测试只会打草惊蛇。”
　　“也对。说起来，你当初不是因为副作用的问题不让用药吗？怎么这么快就转了性子？要不是因为熟悉你，我真的要怀疑你俩之间有点什么了。”当初陆庭带林可回来的时候段成城就提出用药，而陆庭在知道副作用会催情的时候选择了拒绝。
　　陆庭低头想了想，与其让季清四处乱传，还不如先告诉段成城：“林可说他喜欢我。”
　　段成城倒吸一口凉气，盯得陆庭发毛：“你这是打算用美男计？堂堂陆中将，为了全人类的幸福，连自己的清白都不顾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又没说我要碰她！”
　　段成城贼笑一声：“那你可够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