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历劫的日子》啃冰块

16、第一劫 灾难末世

　　第十六章
　　温度再创新低，恢复交通变得遥遥无期，无法接触外面的世界，两人只能守在家中继续过宅男的日子。
　　好在居家生活并不枯燥，有干不完的活等着他们。打理菜地占用掉许多无聊的时间，每天在地里走一遍，查看一下肥水情况，看起来没多少活，只要亲自经历过才能体会其中的繁琐。
　　现在白天阳光充足，只需在晚上开几盏补光灯即可，植物比不见阳光整天开灯的时候要精神多了，连颜色都更鲜艳一些。
　　让冼尘对补光灯有些忌惮的是，温室里从前捉之不尽的虫子，现在已经很少见到踪影了。这些天温室虽然被雪封住了，可温度一直没多少变化，唯一的区别只有以灯光替代了阳光，虫子们却死得快要绝种了，让他还怎么相信灯光是无害的？
　　硕风对这件事也有点挠头，理智上他不认可冼尘的判断，可事实摆在眼前，他看着补光灯也有点毛毛的，可晚上不开又不行，只能在离房屋最远的地方少少开几盏。
　　低温一直持续到三月中旬，大风将积雪刮下去不少，以前平均厚度六米上下，现在只有不到四米了，市里先是仅有的几辆除雪车出动作业，打穿大型车辆生产工厂的通路后，再分头接出去许多工程技术人员，等临时改装的铲雪车越来越多，市内交通开始逐渐恢复。
　　四月初，雪灾地区一切基础设施都重建完毕，等小镇可以通车了，学生们也接到了正式上课的通知。
　　再次来到学校，恍如隔世，同学们见面时都分外亲热，连以前在学校很少开口说话的硕风，都忍不住一一和同学们打招呼。
　　大家也说起这段时间的求生经历，市内的停电时间比小镇上要晚几天，供暖在下雪第六天就停了，最普遍的求生方式是整个小区的居民一起躲进地下车库，将出入口关闭，利用逃生通道和电梯井透气，里面的温度可以维持在零上几度，多穿衣服多盖被子，至少冻不死。
　　下雪期间以家里的存货裹腹，雪停后大家一起动手挖出通往超市的通道，反正这些天除了冷点，也没饿着。
　　还有些同学的家长因为工作原因，早早带着家人躲到更安全的设施里，有的干脆躲进大商场的地下超市，小日子过得比掉进米缸里的老鼠还惬意。
　　大家说说笑笑，尽量忽略空出来的坐位，学校的意思也是淡化处理，不要再增添恐惧和悲伤情绪，尽量疏导同学们的心理状态。
　　几天后，渡过了亢奋期，学生们又开始滑向另一个极端，大家逐渐意识到，他们不久前经历了一场非常严重的天灾，在这场灾难里他们失去了将近十分之一的同学。
　　这种认知，让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不肯配合老师调整坐位的要求，同学刚过世就要取消他们的坐位，消除他们存在的痕迹，无视幸存同学的感受，太不尽人情了。
　　为了避免学生们太闲会胡思乱想，学校坚持了名校的传统，月考加季考，上学期还欠着期末考呢，反正大家看上去精力都挺旺盛的样子，正好一起都考了。
　　此消息一经宣布，全校学生瞬间安静如鸡，俗话说不作就不会死，他们虽然还活着，但三魂七魄已经死翘翘了。
　　如果把所有缺席的考试都补上，需要至少半个月时间，学校只是想吓唬一下不听话的小孩，不是想把学生都烤糊了，最终决定月考季考就算了，寒假前的期末考试是必须要补上的，之后也会根据这次的成绩重新划分班级。
　　按成绩将原有班级打乱再重新组合，这样就不会再出现哪个位置不能擅动的问题，同学们到了新环境，可以结交新朋友，也会减轻过去对心理的影响。
　　冼尘硕风雪灾期间从没放弃过学习，经过三天考试，他俩高居全年级第三和第五名，在最好的班级也是学霸级别的。
　　被修理了一通，学生们的心思总算回归到学习上，最近的天气也算给面子，除了北风比较大，温度始终很低外，也没闹别的妖蛾子。
　　他们这里不暖和，北面只会更冷，到五月份，继南方入夏失败后，中原地区也迟迟迎不来春天。家中的状况还好，院子里的雪都化了，下面的冬小麦都还活着，最近也零零星星的开始抽麦穗了。
　　今年全球的温度都很低，热带地区的国家甚至出现了在零上十几度就冻死人的奇景。
　　对此国际上成立了气候研究组，他们给出的结论是，因为全球变暖，南北两极的冰雪大面积融化，冷空气随着冰冷的海水向外扩散，由此导致了全球低温现象。
　　“……所以，到底是变暖还是变冷啊？”冼尘听得糊里糊涂的，两极是因为什么变暖的？为什么两极的大气不一起变暖？冷空气跑出去了，新的空气又是从什么地方填补进去的？
　　网上也是众说纷纭，不过很快大家的关注点就变了，因为毛国在北极圈里发现了一只被冰封万余年的长毛象，其毛发肌肉保存得极其完整，栩栩如生的好像刚刚死去一样。
　　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了，味道咋样？
　　楼上你把吃货的基因先压一压，我们不是应该讨论能不能提取DNA吗？
　　对对，有了DNA就能克隆，能克隆我们离长毛象自由还远吗？
　　说到底还是想尝尝味儿呗，没救了！
　　你们能不能正经一点，人类快要大难临头了知不知道？
　　楼上乌鸦嘴，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远古生物那么多，能从融化的冰层里找到长毛象，肯定也能找到别的东西。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哈，万一有远古微生物啥的被解冻了。
　　对哦，我们对远古的病毒之类的，可没有免疫力啊。
　　啊啊啊，别再说了，求你们了。
　　说点别的，说点别的，这两年天灾人祸已经够多了，千万别再添乱了。
　　说不定真就一语成谶了。
　　楼上你闭嘴！
　　冼尘啪的一声把手机扣在炕上，越看越糟心。太平日子才过几天啊，又有事了。本来是想睡前翻翻手机培养睡意，这下还怎么睡呀！
　　小镇再次变成工地，经过前一阵子的雪灾，家家户户都体会到有温室的好处，在房子外多加一层结实的钢架玻璃房，不只可以种菜保温节省燃料，下雪时也可以隔出个缓口气的空间，发生雪灾时这片空间就是生命的保障，没见镇上所有有玻璃温室的人家都好好的，出事的都是房子直接被雪掩埋的人家。
　　之前没盖的，或是只盖了简易塑料温室的，都跑来找陈小叔设计。陈小叔对建造温室还有了新的想法，他重新设计了钢架，使其可以通电加温，温度不用太高，三四十度即可，这样下雪时就可以融化掉温室上面的所有落雪，不用再担心温室会被埋住，甚至压垮了。
　　此方案一经公布，镇民欢欣鼓舞，纷纷夸陈小叔是个天才，新温室虽然修建成本增加不少，可现在也不是心疼钱的时候，有钱的盖大点，没钱的盖小点，总之为了一家老小的小命，温室必须安排上。
　　陈小叔把设计方案传到了网上，还得了个大奖和不少奖金，市里有几个经营建材的公司买下了专利使用权，陈小叔直接让他们用产品顶费用，把三家的温度钢架都换了一遍。
　　新的温室钢架比之前更粗更结实，兼具了抗风抗压融雪功能，两人又订了一批玻璃组件，确保温室的每一块玻璃都有两个备用的。
　　温室盖好后院子里的麦子就该收了，收成是肉眼可见的惨不忍睹，三亩多的麦子只收了不到六百斤，比正常年份一亩的产量还要低。
　　这下不只硕风小少年，连姑姥姑姥爷两位老人家都有点打蔫，他们自认教授的种植方法没有差错，两个孩子也是起早贪黑的照料麦地，所以问题绝不是出在人身上，这分明是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
　　冼尘不忍心看着他们心情低落，于是买了个新机器，就是农业频道广告里吼的，什么粉条机面条机，乱七八糟一体机，收到后就拉着大家一起用新磨的面粉做挂面，催促姑姥爷去煮汤，老爷子吊的汤头可是一绝，用来下挂面最好吃了。
　　大家被冼尘喜悦的心情感染，不管怎么样，在那样的雪灾发生后还能有收获，总是件值得感恩的事情。
　　五月末，城市周边有条件的地区，开始陆续归还耕地，凡是有小镇户口的人，无论做什么工作，每人都可分得两亩耕地，在职的军人和武警官兵每人有三亩耕地，由其家属代耕。
　　从前出售耕地，得到补偿款的人，要么每年交十分之一收成，为期五年。要么每人付两亩地补偿款的五分之一，即可一次结清所有债务，军人和武警的耕地可免除费用。
　　这个结果，怎么说呢，也不是不能接受吧。冼尘家过去六亩多地，原主母亲留下来的存款中小部分就是耕地补偿款，当初每亩地的价钱是七万，现在他需要付不到三万块钱，就能得到两亩地的使用权了，硕风那边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两个不差钱的人，第一时间就把土地给申请下来了，先去申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土地可以由他们先选，两人就在自家后墙到排水渠之间，选了规规整整四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