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历劫的日子》啃冰块

17、第一劫 灾难末世

　　第十七章
　　其实这里可用来耕种的土地何止四亩，只是从他们家的地再到排水渠已经很近了，很难再划出一块来，无主之地他们顺手种上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这样无形中家里又多出一亩多的土地。
　　小舅得知他们的打算后，直呼两个小子狡猾，马上招呼陈小叔光速把自家地也安排在水渠前。小舅家七口人，小姨夫是军人，有三亩地，一共十五亩，再加上多出来的，差不多有十九亩田地。
　　陈小叔家六口人，此时冼尘两人才知道，陈小叔还有个哥哥，与小姨夫是战友，还有嫂子和一个侄女随军，这次家里有了十多亩土地，嫂子过几天就带孩子回来了，毕竟不能把种地的活都推给父母和弟弟，老俩口非得累出个好歹来不可。
　　三家的地连成一片，雇佣大型机械开垦出来，形成了直通山脚下的广袤良田，还挺壮观的，以前的大地主家也就这样了。
　　耕了地备好垄，到底应该种些什么成了新的难题。镇上犯愁的又何止是他们三家，整个小镇上的人都为了种地伤脑筋，地是有了，可种植什么作物才适合，大家心里都没底。
　　近两年气候乱作一团，老天爷一会儿一个主意，往年六月初地里的庄稼都长出好高一节了，可今年才将将达到能下种的温度，这还得祈祷老天爷别再犯抽，再一场寒潮下来所有前期投入都得折进去。
　　近一两年灾祸频繁，好些家庭都只出不进的，再厚的家底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呀！
　　全镇人商量来商量去，有门路的人家又请教了市里农业研究所之类的机构，最后决定还是采用最把稳的方案，要么土豆地瓜，要么玉米套种大豆，这几样作物高产又皮实，就算气候再坑爹，好歹也能收上点东西来。
　　硕风刚被小麦伤过心，虽然依旧对面食痴心不改，可也不敢再将院子里的地都种上小麦了，土豆地瓜他打算在院子里分出一亩地种，能收上几千斤就足够他们吃一年的，其余两亩多依旧种上小麦。
　　外面地里就是玉米套种大豆，冼尘的空间里这两样一点没存，玉米油大豆油，豆腐干和爆米花倒是存了不少。
　　“玉米要怎么吃？”冼尘盯着远处正在作业的施肥播种机，问身边坐着的姑姥。
　　“青玉米你不是吃过吗，炖汤水煮或炒或烤，都好吃。老玉米打碎成玉米渣做粥，或者磨成玉米面做面食，吃的办法多着呢。”小姨给祖孙几个端来热茶，顺嘴回答冼尘。
　　要她说机械作业有什么好看的，偏偏自家爹妈不放心，非得坐在地头看着，也不知能看出什么来，再加上几个专爱凑热闹的孩子，跟看西洋景似的。
　　“玉米面？是黄色的那种面吗，那不是鸡饲料里放的东西吗？”冼尘大惊，难道他们已经艰难到，要跟鸡宝宝们抢食的地步了吗？
　　“那是你们这一代人吃太饱了，才把玉米面当饲料用，以前的人连玉米面都吃不饱呢，鸡都是散出去自己找食，哪儿有饲料给它们吃。”姑姥爷叹气，现在这些年轻人从没过过苦日子，如果以后更困难了，也不知能不能适应得了。
　　冼尘好歹是高中生，知道老人所说的那段玉米面都吃不饱的历史，那段饥饿的岁月，对华国人的性格形成有着非常大的影响，无论年纪大小，华国人都有备战备荒，囤货囤粮的习惯，说是刻在基因中的潜意识也不为过。
　　受到原主的影响，从不知饥饿为何物的冼尘，在听说将要末世时，第一反应也是买粮买粮，不停的买粮，直到囤够一辈子的粮。
　　就算这样他和硕风还是觉得不安稳，囤进空间里的粮无论多少，都只当做是最后的保命手段看待，除非真要饿死了，否则是根本不会动用的。他们平日的粮食都是来源于土地的出产，和存在家中的物资。
　　其他人没有空间神器做最后的保障，对田地的出产只会更加紧张，三家一起播完种，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清清润润的滋养着土地，姑姥和姑姥爷撑着伞，爬到梯子上察看院墙外的田地，两人脸上都笑开了花，这样的雨对刚种下的种子再好不过，能把土地浇透之余，还不会把种子冲出来。
　　播种工作一直持续到六月下旬，全国大部分耕地都种上了庄稼，冼尘家这边开始逐步升温，渐渐有了夏天的感觉，温度适宜降水也比较频繁，田间管理十分轻松。
　　冼尘硕风一共才五亩多地，每天早起一小时除下草就可以了，晚上放学回来再照顾一下院子里的作物，顺便还能把作业完成了，期末考试的成绩也非常理想，依旧还是第三名和第五名。
　　家里为了谁去给两个孩子开家长会差点打起来，四位老人虽然把子女养得都不错，却从没享受过学霸家长的待遇，孩子的成绩这么好，家长出场都自带万丈光芒的好吧，他们从前只有羡慕的份，这次一定要亲身体验一下。
　　最终赢得胜利的是两家的一把手，姑姥和陈奶奶打扮得端庄典雅，带着胜利的微笑，和成功人士的矜持，手拉手开家长会去了，气得姑姥爷和陈爷爷直喷气。
　　冼尘和硕风能咋办，只好安慰两位岁数加起来一百多的老人家，下次，他们下次成绩肯定还会这么好，再开家长会就轮到他们了。
　　暑假刚开始没几天，天气又变脸了，从柔美温婉的女子，变成哇哇乱叫的张飞，太阳玩命的晒，知了没命的叫，田里的土壤从湿润到干裂只用了三天时间。
　　冼尘硕风的五亩地就在自家后院，从墙头引出一条水管，用电从深水井抽水，就足够浇灌田地了。另外两家就要麻烦许多，三十多亩地顺着排水渠延伸出去老远，单靠一边的水井可不够用，两家只好在田地中间又打了个深水井，为了抽水又得往地里拉电线，顶着大太阳在田地里忙碌，四个老人差点中暑。
　　大家都被吓坏了，把四位老人叉回家带孩子做饭，再不敢让他们出屋了。冼尘和硕风自告奋勇过去帮忙，可两家人哪敢累着他们，两个少年开学才高二，还没长成呢，万一累出个好歹来这辈子就完了，最终也只同意让他们清晨和晚上最凉快的时候，各帮一个小时的忙，其余时间该干嘛干嘛去。
　　休息时间他们也闲不下来，家里种了玉米和大豆，粉碎研磨机要买的吧，还有炸油机，小麦上次是到作坊里加工的，还得再添个脱壳打谷的机器。
　　另外今年种地都是雇佣的大机械，还得考虑如果哪天雇不到机械了该怎么办。于是两人在网上收集了几乎所有小型农用机械的资料，一番对比之后，瞒着两家大人又下单一辆多功能小型农机，可柴油可电力，旋耕备垄，播种施肥，打药除草，换上不同的组件，一辆机器能搞定地里几乎所以活计，简直是种地神器有木有。
　　这还不算完，如果气候问题再严峻下去，连农机都不能使用了又要怎么办，总不能用人来拉犁吧？会累死的，所以牛马这样的大牲口是不是得安排上了。
　　这件事只能交给姑姥爷去办，小镇上很久以前每月中旬会有一场牲口集市，姑姥爷那时还是个小伙子，为了攒老婆本，种地之余帮着买卖双方牵线，赚个润手费，由此认识了不少养牲口的老把式。
　　他用电话联系了两天，正好有一家牛场干不下去了，于是姑姥爷将小镇上所有想养大牲口的人家统计起来，一起过去把那家的牛场给包圆了。好处是他们三家不只低价买到了七头牛，还付赠了四头小毛驴。
　　其中六头牛都是一岁龄的小牛，三公三母，还有一头母牛是之前生牛犊时难产，牛犊没活下来，她自己也大病一场，虽然挺过来了却瘦得很，根本没人肯要，姑姥爷以极低的价钱买回来，是打算养到年底杀来吃肉的。
　　没想到运回家，女人孩子们看到大母牛瘦得那么可怜，当场落下泪来，小辈们不好开口，姑姥和陈奶奶一起谴责老头的危险思想，和残忍意图。
　　姑姥爷能怎么办，只好吧嗒着嘴跟酱牛肉烤牛肉说白白，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大母牛的。老人家一招不慎，请个祖宗回来。
　　其余六牛头的分配没啥好说的，四头小毛驴却叫两家大人犯了难，刚断奶的小家伙毛乎乎萌嗒嗒，孩子们喜欢死了，为了自家能多要一头，宁宁岩岩和陈小叔家的小姑娘怡佳差点打起来，结果几个小鬼一起被冼尘给镇压了，冼尘表示他家的小动物必须成双成对，不接受反驳。
　　在三个小鬼的嚎哭声中，冼尘把最可爱的两只小毛驴牵回家，还不忘向镇上来看热闹的一位大叔预订石磨，毛驴和石磨是官配，缺一不可。
　　牲口刚到家，天上突然乌云密布，不多时就下起雨来，大家连说这是好兆头，把牛赶回家后，都跑到地里查看庄稼的情况。
　　之前小半月没有降水，人工灌溉得再勤，地里还是干干的，一场大雨浸润了土壤，又重新给庄稼带来了生机。
　　直至天黑雨才停下，乌去散去，狰狞血月，悬于高空。冼尘心头浮现出一句话：
　　血月出，天下乱。